第七卷 补天手段略施展 69 定计

    第七卷 补天手段略施展 69 定计 (第3/3页)

“噢?先生能猜得出来?”

    洪继勋微一闭目,拿折扇敲了敲手,随即把眼睁开,说道:“通政司此封密报,定是从大都而来!”

    邓舍暗下一惊,面上神色不变,听洪继勋继续往下说。洪继勋“啪”的一声,打开折扇,摇了两摇,又说道:“不但是从大都而来,所讲之事,也定是与察罕有关!”邓舍吃惊而笑,道:“与察罕何事有关?先生再猜!”

    “今当察罕强敌将要来犯,我军取下棣州,是坚固了我前线的防御。是以,主公定不是为防御而踌躇,见捷报而有所思,必为察罕有变!察罕有变,又肯定和我军的防御无关,……。”洪继勋“啪”的一声,又将折扇合上,非常确凿地做出了推断,说道,“定是察罕遣人去见搠思监,又或朴不花!”

    “如何就断定是察罕遣人去见搠思监,又或朴不花?”

    “察罕有变,既和我军防御无关,那显然就是和我军出击有关了。主公踌躇,不是为防。防有何踌躇?布下阵势,等察罕来犯就是了。所以,主公踌躇,定是为攻。正因为我军防御已备,而忽闻察罕有变,似我军有趁势出击的机会,所以,主公才不由踌躇,踌躇我军是不是也该随之改变方略,一来,依约配合孛罗;二者,借机取察罕之地。臣所猜可对?”

    邓舍点了点头。

    “既然主公踌躇是为攻,那只有什么原因才会使得主公突然从防御想到出击呢?又只有一个可能性。那就是主公忽闻,察罕有舍我益都,先取孛罗之意。我海东在晋冀的细作,一日两报。其所报内容,臣都有观之。察罕直到现在为止,想要出军何处的意思还是很不明朗。那么,既如此,主公又是从何得知察罕有先去攻打孛罗的意思呢?只有是从大都得知。

    “按察罕与孛罗交战的往例,每逢他两人开战,都必定会有一方先去大都,以求得蒙元朝廷圣旨的支持。而又,当今之元帝,或明或暗,支持的是孛罗。综上所述,由此又可以推断得出,察罕如果想要先去攻打孛罗,则便就必定会先遣人去大都求圣旨。而他若是遣人去大都求圣旨,可以找的又也只能是搠思监,又或朴不花。为何?此两人乃是奇氏一党,乃是蒙元皇太子一党。又且,蒙元的皇太子对察罕也早就是秋波不断。”

    洪继勋把折扇在手中转了一转,似笑非笑,问邓舍,问道:“敢问主公,臣所猜可对?”

    “先生真神人也!”邓舍从案几上找到通政司的密报,递给洪继勋,说道,“先生请看。这就是大都密报。”洪继勋接住。他已经猜对了,没必要细看,略看一眼,重又放回到案上,问道:“不知主公是怎么想的?”

    “如果此事确实,则显然是我军出击的一个良机。但是,我现在所以踌躇,却就是因为此事至今还不能确定。察罕用兵,神鬼莫测,往往出其不意,难以猜度。《孙子》云:‘善攻者,敌不知其所守;善守者,敌不知其所攻。’察罕用兵,就是这样的,堪称一个‘神’字。我所担忧,若他遣派王保保见搠思监,实际上是‘虚’的呢?是故意给咱们看的呢?其实他想攻取的还是济南,甚至不但济南,更想再大举来犯我境呢?”

    如果察罕遣派王保保去见搠思监,其实只是个幌子,故意做给海东去看的,该怎么办?

    察罕肯定知道海东在大都有细作的。他在晋冀不动,然后在大都做出一副去寻搠思监,好似摆明车仗想要先攻取孛罗的架势,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只不过为了迷惑海东。若是海东因此而懈怠防守,他便趁虚而入。如果是这样,该怎么办?所以,邓舍踌躇不定,没有确定的情报,就难以定下成策。洪继勋问道:“通政司有没有再遣人前去大都仔细打探?”

    “三四日前,已经遣了人去。”

    “不知所遣何人?”

    “为首者姬冲。”

    “姬冲?”

    “姬宗周之子。”

    洪继勋恍然,说道:“难怪这几天议事,见姬宗周总是神不思属,却原来是因为其子被通政司遣去大都了。……,姬冲?”他有点印象,低头想了会儿,记了起来,说道,“姬冲此人,臣在宴上见过。颇有其父之风。谁也不得罪,在益都城中,似乎很有点名声。通政司遣他去,行么?”

    邓舍一笑,说道:“我与先生一样,也只是在家宴上见过他几次。与他并不熟悉,对他也并不了解。不过,‘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李首生选了他去大都,想来应该是自有道理。”所谓“家宴”,邓舍有时候会在燕王府中置办酒席,小规模地请客,请的都是些近臣,允许其带子侄。

    洪继勋道:“主公说的是。李大人精明能干,料来也定然不会选错人的。只是,……。”话说一半,他停了下来,轻轻地拿折扇敲打案几。

    “先生?”

    “啊?”

    “怎么话说一半,停了下来?只是什么?”

    “只是,臣在想大都密报。若此事确切,则我军的方略该如何改动?”

    正是:取棣州,服刘十九,方定守御策;忽接报,闻晋冀变,乃思为攻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