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水路迢迢通禹牢

    第十三章水路迢迢通禹牢 (第2/3页)

异味,但毒性极强,我们的避瘴丸也只能支撑两个时辰。”何玉轻松道。

    樊玶心下大骇,她握了握拳,默不作声。

    他们几乎花了两个时辰才堪堪到禹牢,若是不熟路的,或是在路上有事耽搁,即使有避瘴丸也难逃一劫,这就是禹牢与世隔绝,万夫莫开的天然屏障。

    禹牢位于纪南城郊外的密林里,四周没有形成一条规整的路,只有水路可达,而这片水域长年笼罩着瘴气,尤其是阴雨天,瘴气愈加浓郁,视野中是强烈的乳白色,一臂之距竟看不到自己的手指,没有经验的船夫是无法辨别方向,更不用说找到禹牢,所以敖军府的掌舵都是经过长期训练,就算瘴气再浓也可寻到最短的水路到达禹牢。

    绿绿葱葱,层层叠叠林木和水环三面为禹牢形成天然的防护,无数条藤蔓覆盖住整面墙,仿佛一张绿色的大网笼罩着,和四周融为一体,让人更不易发现禹牢的存在。如此隐蔽不仅是为了防止劫狱,还可防止犯人逃脱。

    禹牢占地广阔,覆压七百亩,共有三层,地上一层,地下一层,水下一层,地上一层专以土刑、火刑;地下一层专以金刑、木刑;水下一层专以水刑。

    樊玶同何玉行到一面毫无特点的藤蔓前,两名狱卒上前,把眼前的藤蔓拖拉几下,似乎是对应的暗号,弹指之间,二丈高的木门在密密麻麻的藤蔓覆盖下,突然从整体中剥离,藤蔓随着木门向两边剥开,在他们面前敞开。

    樊玶同何玉进入地上一层,称为灻层。四周墙面以椒泥涂就,在微黄的油灯下,鲜红诡异,就像是鲜血糊在墙上,阴阴森森。灻层里没有一扇窗户,只有不知何处细小的透气孔,这些透气孔又被藤蔓遮掩,不管外面是白昼还是夜晚,灻层都是昏暗一片。

    樊玶很想捂着口鼻,灻层里总有一股刺鼻的味道,这味道夹杂着血腥、呕吐物、排泄物、霉味、尸味……在阴雨潮湿的天气慢慢发酵,味道变得尤其明显。樊玶的胃里不断翻滚,她忍住酸水上涌,看着周围的人若无其事,何玉走得更是一派自然,脚步轻盈。

    灻层中间是能容下五人并列的走廊,两旁是用玄铁制成的牢房,牢房和牢房间隔处是一盏兽型铁制的油灯,光亮十分有限,所照区域只能看清牢门,牢里便是黑洞洞的一片,看不清所关之人。

    樊玶他们路过牢门,谩骂、唾弃、轻笑声……不绝于耳,何玉一行人早已习惯如此,但樊玶第一次经历这些,她楚语已经没有任何沟通障碍,就因为这样,听到这些声音不由心中一惊,实在不堪入耳,污秽之极,偏如此,何玉他们还能镇定如常,悠闲自在。

    何玉转头看了看樊玶,继而唇角一勾,满意道:“有潜质。”

    难道是对她表现的肯定吗?樊玶不动声色,内心暗忖:何玉简直不是人。结果更不是人的还在后头……

    在牢房的尽头,何玉悠然道:“我们就此别过,等你三日受罚完,自有任务交于你。”说完,他背手进入后面的暗室里,七八个狱卒一同跟了进去。

    樊玶按了按胸口,胃里的酸味不断翻涌,她用内力强行逼了回去。

    “你同我来。”说话的是一位白发少年。

    樊玶一愣,刚才在队伍里不知是光线太暗,还是杂声太大,她竟没有注意到他,尤其是他一头雪白的鹤发,太明显了。

    樊玶和白发少年走到传梯前,这是利用机关做的升降梯,为一方正的厢体,四面镂空雕刻凶兽,可一次容纳十人,通过升降,左右移动到达禹牢各处。

    樊玶和少年一起进入传梯,少年按下机关,伴随一阵阴风,厢体迅速向下沉去,速度不快,但又短暂的晕眩。

    樊玶不禁对这鹤发童颜的少年好奇起来,到底是什么际遇,会让他来到这里。

    “初来乍到,不知阁下尊姓大名?是何尊职?”樊玶问道。

    少年眼含冰霜,似乎在说一个陌生人的名字:“申迟,字叔时,是这里的科佐。”

    科佐是刑狱侦查科副职,辅佐掌科,少年姓申,难道出自楚国公族申氏:“敢问左思马申舟是你何人?”

    申迟看都不看樊玶,轻蔑道:“不认识。”

    樊玶自认申迟性格古怪,便不多问,安静地从镂空中看传梯从铁墙滑下,直到停到一片泛着蓝光的地方。樊玶走出传梯,目之所及,都太过神奇。

    幽蓝的湖面泛着荧荧蓝光,在黑暗笼罩中看不清湖面的边缘在哪里,仿佛置身于另外的世界。

    湖面分散坐落着只容一人的石台,仿佛一座座岛屿浮于水上,上面都是用石栏做成的笼子,足有一人高,里面的犯人被镣铐捆住手脚,呈“大”字型吊在空中,防止他们冲撞石笼寻短见。要不是有这些牢笼,此处一定是人间仙境。

    “这里是禹牢的第三层,修建在水下,称为源层,因为排风问题,不可用明火,只能靠水里的鲛珠照亮。”申迟介绍道。

    樊玶大吃一惊,原来这蓝光是鲛珠发出的光亮。要知道鲛珠一般是贵族室内夜晚照明所用,眼前没有边际的湖面,需要用多少鲛珠才可以呈现得如此荧亮,怕不是把鲛珠当成大米撒在湖里,何况这只是一座牢房,楚国真是富得流油。

    在樊玶愣神之际,一条瀑布从六丈高的岩缝中由上而下倾泻而出,浇在一座石笼上,笼内的人瞬间被水淹没,在湖面溅起巨大的水花,喷溅在岸边。且不说这水的力度,在石笼内的人如果没有提前憋气,不被呛死也被憋死。

    樊玶偏过头,不敢去看,这难道就是泊羽所说的“水灌”?她不敢直视,周围岩壁上泛着的水光,随着水花飞溅剧烈晃动,就像此刻樊玶的心情混乱不堪,难以平复,水光越是晃动就代表受刑越是惨烈。

    不到一刻钟,岩缝里的水越来越少,慢慢止住流水,只剩水珠滴滴落落,在湖面形成圈圈涟漪,蓝色的湖光在岩壁上影影绰绰,缓缓回归平静。而那笼中之人全身湿透,不知死活,吊在空中,头偏向肩头,一副将死相。

    樊玶嘴唇发白,却还是尽力撑住,不让申迟看出异样。

    “源层是禹牢中最安静的地方,这里的狱卒最是清闲。”申迟有意无意地说着。

    樊玶这才注意到,相比灻层,这里的确没有任何吵闹、谩骂,相反,这里的犯人格外安静,都安分守己地坐在石笼里,仿佛被人抽去灵魂。

    “他们为何不发一声?”

    申迟略有得意道:“源层位于水下,有充足的水源,只要设置机关,水不论何时都可以劈头浇下,所以我才说这里的狱卒最清闲,根本不需要动手指,犯人便能安静听话。”

    “一定要用这么残忍的方式吗?”樊玶不寒而栗。

    “残忍?哼,关在这里的人不用非常手段岂能逼出他们的秘密,你要记住这里是敖军府,不是一般杂碎待的地方。”申迟的白发在湖水的映衬下更加雪白,目光如寒冬的坚冰,拒人千里,光是一眼就能感觉他身上的冷酷无情,仿佛不像个有血有肉的人。

    樊玶无言以对,申迟见她这反应,不满道:“樊姑娘在敖军府难道要保留一颗善良慈悲之心?我看樊姑娘不适合敖军府,倒适合待在闺中赏花鸟,绣鸳鸯。”

    “科佐伶牙俐齿,不用来审讯犯人,反用来嘲讽新人。”

    申迟笑笑摇了摇头:“你在我这逞口舌之快无用,过不了多久,敖军府恐怕就见不到你了。”

    樊玶冷笑,敖军府的人自第一面见她都不太友好,无非就是嘲笑她细皮嫩肉,不堪大用,偏还借着楚王令调入刑狱侦查科,换作谁都会心里不平衡吧。

    “怎么?科佐心中不快?我也想讨教一番,看看谁先消失在敖军府。”樊玶不知是练武练出了胆魄,还是申迟的言语太过冒犯,樊玶就想和他打一场,打得他满地爪牙。

    申迟清眸一抬,就连鬓边的发丝都变得凌厉,周身肃然,毫不掩饰地露出杀气,他握了握手上铁腕,语气仿佛能冻结整个源层:“那我就调教调教你。”

    申迟的目光刹那变得锐利无比,如鹰隼遇到唾手可得的猎物,志在必得,猝不及防地俯身猛扑,不给猎物留有余地。他不知从哪掏出了青刚针,手指捻弹,在樊玶眼中皆是幻影,弹指之间,要不是樊玶躲得快,恐怕早就被射中。

    樊玶站定,发丝堪堪落下,青钢针早已深深地插在岩壁上。她见过青刚针,那时她还被析满劫持,青刚针毒性猛烈,没想到申迟对付她毫不犹豫。

    “哼,躲得挺快。”申迟的口气像是逗弄,亦有种说不清的兴奋。

    话音未落,樊玶的指缝接住了正射来的三根青刚针:“玩不起吗?总是暗器伤人。”

    申迟一瞬间怔愣,他从小指速超于常人,指法亦是出神入化,是擅用暗器的天才,有七成内力的武者也未必能用指缝接住他的针,而樊玶接得轻而易举,她的内力又被藏得深不可测。

    申迟不再小觑,将内力的四分之三注入指尖,青刚针在破空刹那闪出如发丝般细的蓝光,以不可思议地速度,毫无防备地射刺进樊玶的肩上。

    樊玶“扑”地一声倒在地上,一只手撑着地面,一只手捂住肩膀。申迟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你初来我科,要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听话。”

    樊玶的嘴唇已经变成青色,肩膀已经不能动作,估计血液已经凝结。

    “怎么?还不求我要解药吗?”申迟饶有兴趣地看着樊玶,等着她双膝跪地求饶。

    樊玶忍不住发出轻笑,申迟脸色难看,愈发觉得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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