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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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冰水说话。
子非眼神有些飘忽,轻声道:“其实我很贪心,贪图着主母的位置。还很小的时候,我就很疑惑,为什么不能叫自己的亲母叫娘,而必须得唤姨娘。为什么父亲若是多来母亲房里几次,那些下人就要在背后偷偷说是母亲勾引父亲。也不知道为什么,宾客向父亲问起家眷时,父亲从不说我,就当我根本不存在似的。”
从广静静的听她说着,满眼怜惜的望着她,柔声唤道:“子非……”。
子非含泪摇了摇头,又道:“刚进宫那几年,父亲还会时而给自己捎上只言片语,待母亲去世后,父女之间竟如浮萍似的,了无瓜葛,各走各路。再后来,父亲也死了,我便成了孤儿。是的,我是吕夷简的亲侄女,所以旁人听闻了也会多担待几分,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那个所谓的叔叔,从小到大连正眼也未瞧过我。对我来说,未来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期盼,因为我是庶女,生来就低人一等。”说到这里,眼泪终是忍不住落了下来。
从广伸手帮她拂去,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安慰。
良久,她止了泪,又继续道:“直到遇见你,我才觉得生命里又有了新的希翼与幻想,才稍稍的觉得,哦,原来我吕子非,也是很有自尊,也是能得到幸福的,未来也并不是那么孤寂与可怕,我也能有所依靠。”她转过头望着从广,道:“我并不是害怕做你的侧室,也不是害怕有朝一日会被你冷落,我只是怕,一切竟回到了原点,我只是怕,自己会跟母亲一样,而孩子,会跟自己一样。”
从广生在富贵自家,从小钟鸣鼎食,家中虽有几个同父异母的姊妹兄弟,但他待他们向来宽厚,也从未觉得他们卑贱,吃住饮食上,也是一模一样。所以,他并不觉得子非身份有何不妥,也无法体会她所顾忌的。
今日忽而听子非说起这些,心里不禁引起波澜万丈,他很难过,难过自己竟从未真正替她着想过,只知一味的逼她。
有时候,他们就像两条很长很长的平行线,有着相似的习性、爱好、观点、乐趣,相互珍惜,相互倾慕,可却偏偏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前进,他一直往东走,而她,却往西边去了。他一直想要努力的靠近她,而她,却离初心越来越远。
幸运的是,从开始到现在,他从未变心,他只有等。
至深夜,莫兰突然腹痛难止,因是十五,官家宿在慈元殿。清秋遣了人去禀告,阎文应听了,不敢怠慢,将深睡中的帝后唤醒,齐齐往鸾鸣殿去。
天上飘着细细的冬雨,两行宫灯在寒夜里速速移动,一重一重宫门渐次打开,赵祯心急如焚,连雨伞也不及撑,下了轿,疾步往殿里奔去。皇后随在身后,瞧着官家慌里慌张,亦不敢多言,只轻声吩咐亲侍晚晴道:“去寻些陈年的老姜熬些汤饮子,呈给官家。”
晚晴答应着去了,皇后方缓缓入殿。
赵祯进了暖阁,见莫兰面色苍白的躺在榻上,低声呻吟着,仿若有千斤重物猛击在胸口之上,闷声一痛。清秋在旁侧拧着热毛巾,见官家进来,忙福了福身。
她额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像水珠子似的滑滚着没入鬓中,她知道赵祯来了,却连抬头看一眼的力气也没有。赵祯眼底湿暖,快步上前,捧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柔声安抚道:“别怕,别怕,朕来了。”
莫兰抬起眼帘瞧着赵祯,嘴巴动了动,竟像是不能说话般,连舌口也撑不开。她往手上使了吃奶的气力,才握了握他的掌心,眉头紧皱着,嘴角努力勾起淡淡的笑意,眼中泪水坠落如珠,湿了满脸。
她是在害怕,害怕肚中期盼已久的孩子,会生不下来。
赵祯接过清秋手中的热毛巾,轻轻的替她擦着脸,勉强笑道:“你别怕,无论是皇子还是公主,只要你们平平安安的,朕就很高兴。”又吻在她额上,道:“朕一直守在鸾鸣殿,不走的,你尽管安心。”稍顿又道:“朕叫他们做了你爱吃的卷煎饼,明儿早上朕陪你吃。”
他看着她被痛苦折磨,恨不得那痛是在自己身上,他将脸贴在她的脸上,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在她眼睛里,像梦咛似的道:“莫兰,你一定不能有事。”
御医们在旁殿商讨方子,许久都不敢下定论。皇后斥道:“事已至此,还有什么争来吵去的,越拖情形越危急。若半盏茶时辰还未有结果,你们就好好端着自己的脑袋。”
吓着众臣子忙躬身道:“是。”
果然不过一会,林祥和便拿了方子让医女去煎熬,向皇后禀道:“胎儿还未足月,此时羊水也未破,臣等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便下了保胎缓痛的药方,待天亮了再瞧瞧是何情形。”
医女们见帝后皆在,自是比平时利索了几分,很快便呈上汤药侍奉莫兰喝下。莫兰喝了药,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赵祯不敢离开,守在榻前,亲自替她抹汗。
待天蒙蒙亮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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