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狂道

    第二章 狂道 (第2/3页)



    “爹,涟儿其实——”虽说在娘的寿辰上煞了风景,但本来苏严对那道长的态度就有些奇怪,况且这种事难以预料。苏严平日对人风度甚佳,苏澜也不能理解父亲刚才的反应,刚想求情,苏严的怒气却更盛了。

    “住口!都是我平时宠坏了,从今日起,禁足三月,每日抄家规二十!”

    苏严平日虽然严格,但其实对儿女并不苛刻,尤其是苏涟,偶尔的胡闹也就稍稍训诫一下而已,从未下过如此重责。一听这话,苏涟再也忍耐不住:“想要祝寿也是错,涟儿就是不明白。”说罢,哭着跑了出去。

    见苏涟跑出去,苏澜心中焦急,想要去追,却见母亲暗中对着自己微微摇头,只好满心焦虑地立在原地。苏严在厅中站了许久,怒气始终未息,终于拂袖而去。越承秀这才露出忧色,对苏澜低声道:“快去看看涟儿,我去找你爹说情。”

    苏澜早已心如火烧,急忙跑出了屋。他在家中转了一圈都没有见到苏涟,急忙抓来一个仆人询问,这才知道苏涟去了后山。

    已经是正午,断龙山的初夏温暖而不炎热,金色的日轮在空中洒下煦暖的辉光。苏涟抱着腿坐在练功场的一块石头上,静静地望着悬崖下绵延的田垄,还有那化为一个巴掌大小方形的苏邸。

    听到脚步声,苏涟猛地转回头,看到是苏澜,黯淡着眼神轻轻叫了一声:“哥。”少女的眼角还带着泪痕,平日神采飞动的样子不见了,抽噎了一下,低下头转了回去。

    苏澜心里很是怜惜,在妹妹身边做了下来,和她一同望着远方。在这个位置,南云城看上去只是不大的一方土地。辽阔的田野在阳光下染着明艳的绿,一直延伸到湛蓝的天空尽头。

    “爹这几日心情一直不定,不是你的错,放轻松点就好。”

    苏涟又抽泣了几下,把头埋到了手臂里:“本来想让娘高兴一下,爹爹竟然发这么大的脾气。”

    苏澜也不怎么擅长言辞,只是望着妹妹:“没事的,等爹消了气肯定就不会罚你了。”

    两个人沉默地坐着,忽然,不远处响起一声清脆婉转的鸟啼,只见一只通体湛蓝、巴掌大的鸟儿立在一株桐树上,小巧的喙不断颤动,奇妙的音符从淡蓝的小嘴中接连吐出。

    “咦,穹微雀。”苏澜闻声望去,非常惊奇。

    穹微雀非常少见,只在断龙山一带有所繁衍,但即便是常年居住的人也难得一遇。这种鸟儿的羽毛一年变色七次,啼鸣声婉转动听。只可惜穹微雀繁殖困难,且性子骄傲,几乎不可能驯服,因而只能在野外一赏其丽色。

    苏涟也望了过去,微微发红的眼睛里满是惊奇:“真的是啊,这么巧,上次见还是前年的祈仓节呢。”

    苏澜笑了:“要不是爹爹,你还看不到呢。”

    毕竟性子开朗,苏涟完全被这只小巧的鸟儿吸引了,白了哥哥一眼,揉了揉眼角,哼了一声,又向鸟儿望了过去。那只穹微雀也发现了两人,灵活地摆了摆小小的头,眼睛飞快地转了几下,扑棱了几下翅膀,向远处飞了去。

    “呀,飞走了,快,哥哥!”

    “没用的,穹微雀不喜欢人,能见到一次已经很稀罕了。‘绝彩泽宝玉,翠微九霄节’,这种鸟儿不能养起来的。”

    可苏涟还是不甘心,追着鸟儿便跑,苏澜无奈,只得跟了上去。

    穹微雀身体虽小,速度却飞快,兄妹两人运起灵力尽力腾挪也只是堪堪没被甩下。沟壑林木在身侧飞速倒退,两人不知不觉已追出了很远。

    湛蓝的鸟儿在空中盘旋了几圈,落在了一棵树顶,眨着眼觑了一下两个可疑的尾行者,似是失去了兴趣,清啼着向一边的悬崖飞去。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融入了天空的蔚蓝,再看不到踪迹了。

    这一阵的疾行虽然时间算不上太长,但兄妹两人修为并不深厚,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见好不容易追上的鸟儿就这样朝着崖外飞去了,苏涟一边拭着额角的汗水一边恼得直跺脚。

    苏澜有些失落地望着那远去的玲珑雀影,恍惚了一下。

    苏涟哼了一声,噘着嘴坐到了地上。苏澜看着少女闷闷不乐的样子,忽然笑出了声,这一笑,苏涟立刻老大不乐意:“哥你就会幸灾乐祸。”

    “好,好,我的不对。”

    山势到了低处,一条宽阔的道路向山下延伸,而另一端通向了不远处的一个山洞。沿着道路,四周高大的林木上系着红黄两色的绸条,静寂里显得庄重肃穆。

    苏澜怔了怔:“竟然来了祖洞。”

    祖洞并非祭祖的地方,而是供着北辰玄女和苏家的传承族器七方鼎。传说上古时南云是一片贫瘠的荒芜,北辰玄女降下法器七方鼎镇抚灾厄、泽润四方,方才有了后来的南云。于是以苏家为首,三年一小祭,五年一大祭,南云方圆八百里借七方鼎沟通神明,祈求北辰玄女护苏家兴盛,庇佑当地平安,称为禳神之仪。

    少女愣了一下,表情认真了起来:“哥,我们去拜一下吧。”

    天近黄昏,灿金色的夕阳洒在洞内高大的神像上,让披着面纱的神女显得愈发神圣。两个人恭恭敬敬地拜毕,苏涟仰望着面纱下隐隐带着悲悯的北辰玄女,道:“多亏了神女大人,我们才能在这里安稳地生活呢。”

    “嗯,每年禳神之仪我都会祈祷,愿神女永保南云安泰。”两人的神色都是虔诚的,这是苏家代代传承的信仰,也是南云最古老的传说。

    就在这时,一种强烈的晕眩感骤然涌上,苏澜直觉得胸口撕裂般地痛,呼吸蓦地扼住,视线里的神像变成一片血红。

    “啊——”

    恍惚里,脑海中有一声痛苦的悲鸣,那声音本该是陌生的,却让灵魂都悸动,他溺水般地大张着嘴,却吸不进一点儿空气。

    “哥?”

    苏澜怔了一下,洞中的烛火莫名向外歪斜了一下,苏涟有些奇怪地看向自己,前一刻的一切仿若幻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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