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鹧鸪天 第十八章 一个宗门的覆灭

    第一卷 鹧鸪天 第十八章 一个宗门的覆灭 (第2/3页)

宗门、地位受制与朝堂。但穆山这个在上古时期就有着特殊地位的大岳另当别论,连区域内下辖的随便一个附属山脉都大有故事,穆山神君甚至有资格“称朝开府”,属下阴兵妖众兵强马壮,且自古就领受山下凡众香火,才丝毫不畏惧朝堂与宗门。

    穆山宗能以“山名”为宗名,实力与手段,可想而知。

    夫如宗主继续道:“借青钱救急,只是权宜之计。此外,我还是会请书院出面。再让西京王朝来人,哪怕是动用光阴回溯的大手段,查!我要知道,他们是用什么屑小手段,能搬空我夫如宗的银库!”

    翁密缓缓站起,身如渊渟岳峙。

    “实在事不可为,也就罢。我到要看看,一帮只会锯木打铁挣钱的木匠贱役泥腿子出身,会翻腾出什么动静,当我山门大阵是吃干饭的不成!”

    老人伸手翻覆,堂内突然光线全无,如昼入夜。

    古有诗家云,穆宗夫如何,阴阳割昏晓。

    翁密缓缓坐下,“好在,对方还未发难,我们还有时间。”

    山门外。

    一个便携符舟缓缓从高空降落,在夫如宗外围执事弟子的引导下规规矩矩停靠。

    符舟上走下两人。

    为首一人笑眯眯行礼,极有礼貌:“烦请通报,墨家管事白四印,请夫如宗支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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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掌柜和徐司匮两人登山议事的时候,纪姓车夫和阿庆又被安排在外等着。负责招待的夫如宗知事知晓几人是来自山下的外门产业,虽然有点瞧不起阿庆两人的意思,但并不怎么看管,只是大致讲了些规矩就叮嘱他们不要走远。

    车夫已经是熟门熟路,不以为意,只是找了个山亭闭目养神。

    少年却是大开眼界。

    有老者带一群年轻弟子,脚踩飞剑穿行山坳间如鱼游。那些年轻人中不乏有漂亮的少女,见到围栏上趴着一个呆愣愣少年,都发出一阵窃笑。男子们则微微挺起腰身,更显骄傲。

    一座极高的山峰上面垂挂下瀑布如白练,极高处伸到云里,已经看不清了,瀑布从中间离开山体,在半空中拐了好几个弯,就像少女的头环。而且依然正常流淌,没有倾洒,折射出的阳光在山崖和廊桥上散出各种光芒,流光溢彩。

    山崖上面,刻写“溪涧焉能留”五个大字。

    阿庆看完空中飞舞的白练,再看这五个隽秀非凡的字只觉得极有味道,但不知道要怎么夸。

    大字笔画间藤蔓丛生,有许多只白毫乌面的猿猴攀爬其中,有几只老猿攀爬累了,张开双臂,肋下生翅,滑翔来去。山脚下的大溪之中,突然探出一只似蛇非蛇的巨兽脑袋,喷水击猿,飞猿受惊四散。巨兽嘎嘎噱笑。

    少年忍不住多看几眼,却一点都不害怕。

    风吹动一旁竹林,阿庆侧耳去听,林中哗啦啦一阵叮咚玉响,极为悦耳。

    徐老司匮从山上慢慢走来,给少年解释:“这就不是什么神仙门道了,只是竹上系了碎玉片子,一旦有风,就会有竹摇玉响,叫做‘占风铎’,算是从山下传到山上来的雅趣。”

    宗门与世家,是仅知青钱与长生的俗物否?

    少年从未如此想。

    阿庆点头接口,“系玉知风,惜花缀铃。长安旧朝两个皇子的典故,阿庆知道的。”

    老人眼中漏出一丝异色,“看来韩先生,平日里真的是教了你们好些真东西。”

    阿庆笑笑,“韩先生是个厉害的先生。”

    徐司匮点点头,他自然知道韩府那位古怪儒生的底细,却并不打算与少年多说。只是提醒道:“多走走看看,若一切平顺,以后很长时间你都要待在这里修行了。”

    老人没有说不平顺当如何。

    与褚掌柜不同,徐司匮是修行暮年才加入夫如宗做了个下等供奉。修行者的暮年,就是很多年了,通常是破境无望,所以才找个宗门落脚。相比而言,老人看重与褚掌柜的私交情谊远比宗门更多些。

    阿庆远眺这一片仙家风光,道:“不了吧,要是能来,以后有的是机会能多看。”

    瑶池堂皇,唯恐大梦一场。

    阿庆抬头问:“徐爷爷,是出事了吗?”

    徐姓老人没有隐瞒,点一点头。毕竟从下山来见少年,自己眼中的忧愁就没打算隐瞒,本就有提醒下这后辈的意思。

    徐司匮迟疑一下,“别瞎想。莫说是景明,就算是我,今日也有点心神大乱。艰难事也就在这几日,此后不论我和褚掌柜两人如何,你切不可因为这些事耽搁了自己的大道前程。”

    墨家事毕后,不论是否顺利,干禄山青钱库被盗都是大过错,自己和褚掌柜两人都会领受责罚。

    阿庆沉默不语。

    一连几天,阿庆都在山头无所事事,没有人发话,他也不得离开,期间褚掌柜曾来过数次,每次面色都愈发充满阴霾。阿庆这个“外人”并不清楚事情进展如何,只感觉整个宗门的氛围大变,同样有飞瀑鸣猿,但人心惶惶,与此前一片祥和的景象大不相同。

    这天,风和日丽。

    连同主峰对松山在内的十余座山头,钟声大振!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彻天际:“翁密老儿,还钱还钱!”

    远比护送青钱的飞舟队伍多的多的墨家飞舟,密密麻麻出现在南方天际,乌压压一片,如蝗虫过境。

    带起的紊流碰撞激荡,搅动天地风云变色。

    飞舟压空,群山入夜。

    宋姓供奉站在一处山头,仰望那一片片蝗云,想起送墨家船队回程那天自己心中的感慨言语。万没想到,这么快就落在自己头上。

    宗主翁密出现在主峰高处云头,与千百飞舟遥遥对峙。

    问道:“墨家真要如此咄咄逼人?”

    与几天前来时恭顺有礼模样大不相同的白四印,站立舟群最前大船船头,趾高气昂:“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山盟上字字句句写的清清楚楚。大宗钱款,自我提出支钱要求之日起五日内,你夫如宗须一个青钱不少的如数给我。现在我白家急用钱,五千万璀错钱,你夫如宗给得了吗?行啊,今日若不能,那就是一亿五千万青钱!”

    翁密冷冷道:“滚!你没资格和我说话。”

    带数千飞舟取钱?

    翁密不是蠢人,今日之事,讲理无用。

    白四印身后轮声轱轱,一位老人坐着一个机巧可自行行走的椅子,缓缓移上前来,白四印收敛气焰,恭敬后退。

    老人只是寻常说话,但声音却在夫如宗每个人耳边响起:“老朽够资格否?”

    老人姓白,墨家四主姓之一,也是最初墨家登门存银时提到的五千万璀错钱主人。

    翁密道:“干禄山一事我们认栽,再有一天,五千万璀错钱即可凑齐。”

    白家老钜子嘿嘿笑摇头,“翁宗主好修为,可惜不会做生意。”

    生意事,白纸黑字,说几天就是几天。

    何况苦心积虑设下这局,拉出来如此大的阵仗,是图钱?

    舟上风大,老人咳嗽几声,继续道:“这是老朽毕生积蓄,要拿来彭城养老的,若翁宗主坚持不给,我只好舍老脸不要,自取。”

    白四印解下自己外袍,双手举起给老人拢在身旁挡风。

    翁密沉默无言,哪怕心中怒极,也只能忍气吞声。他伸出手掌,对松山百里之内,突然天幕颠倒。

    飞舟与群山都陷入一片昏沉,如九天有大岳投影于人间,白昼如极夜。

    夫如宗山门大阵开启,切割昏晓。夜幕之下,山门之外,一切外法天然受天地压胜!

    无数看不见的刀兵,割帆断桨。

    白姓老人微微一笑,轻轻摆手,天空飞舟由前向后纷纷点灯。远远望去,如云头之上有人间城池入暮点燃烟火。恍然间有百家收工嬉闹声,灯火憧憧,护住舟群。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城池在天耶?星河在城池耶?

    群舟结城。今人只知墨家机巧可攻城,不知墨家本擅守,墨守,则成规。

    天幕边际,一道青雷滚滚,须臾穿到近前,场中多了一名身穿西京王朝三品大员紫袍官服的俊逸男子,面如冠玉,须髯飘飘,一脸怒容,不顾自己长途奔袭的劳累,咬牙切齿道:“姜楚王朝真要擅动干戈?”

    白姓老人道:“今日我只是墨家一姓一人,做生意来取自家钱而已。庞侍郎,是在用儒家学宫身份与我说话,还是西京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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