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我要杀了你! (w字大章)

    第六十四章 我要杀了你! (w字大章) (第1/3页)

    人生而恐惧。

    从诞生至成年,我一直都被生命最大最初始的情感包裹——对于生存与否,是否能看见明天的恐惧。

    严格意义来讲,自学会语言,称呼我面前那位冷漠的男人和敬谨的女人为父母开始,这份难以言说的情感,就一直都充斥我心。

    皇室的幼子,母亲并非显贵家族,这样的组合本身,就代表着‘折磨’。

    我出生前,母亲就被下药,曾经也有过一个‘哥哥’被迫打胎而无法出生,这恶毒的宫廷阴谋令那位可怜的女人身体状况雪上加霜,更是难以再次孕育后代。

    我的诞生纯属意外,因为那时有另外一位妃子更受父皇宠爱,从而让我失势的母亲被忽视,谁也没想到一位流产过的体弱女子居然还能再次受孕,并且以莫大决心,冒着死亡的风险将我早产而出。

    她选择早产,是因为那时其他妃子已经起疑,与其让她们发现后再谋划阴谋,不如直接生下我,那样至少还能得到我那无情父皇的些许庇护。

    我感谢我的母亲,比谁都要感谢,那是我诞生于世的因缘,是唯一爱我且不惜一切代价的人。

    至于其他人。

    我知晓平民的生命如杂草,尤其是居住在移动都市之外的居民,他们要忍受饥饿,穷苦,天灾,魔化病,要接受帮派和帝国的剥削,他们的生命充满苦难,我即便是听闻都不禁为之动容。

    但就如同我要面对其他妃子,哥哥的打压,面对皇帝的考验,以及大臣的端详那样,我也同样要承受这般苦难,由人带来的灾祸人劫。

    自然,我比他们幸运——虽然都不能离开帝都半步,但是我却能吃到相较于平民更好的食物,接受更好的教育。

    可也因此,我也比他们更加痛苦:因为我知晓生命的可贵,反而开始畏惧死亡,不如他们洒脱,无知无畏。

    随着成长,我也逐渐明白我存在的意义。

    我要和我的那些兄弟姐妹争夺阿斯莫代帝国唯一的皇位,在这过程中,只要能得到皇帝的许可,我们可以不惜一切代价,也能动用任何手段。

    隐藏在和睦皇宫中的,是一群渴食血肉的饿狼,那是一个隐藏在帝国高层中的黑暗丛林,而我是这丛林食物链的底端。

    我接受了这点,因为我是皇子,这是我应得使命,我天生就拥有这世间至高无上全力的继承权,自然要承受考验。

    但有些时候,我也会想,我宝贵的生命诞生,就是为了和一群面容狰狞的亲人争夺一个皇位吗?

    我的母亲冒着难产的风险也要将我诞生于世,那时,那个可怜女人想的,肯定不是什么‘我要让他成为这个帝国的皇帝’吧?

    她想的,仅仅只是,希望我这个早产儿,能平安活下去而已。

    所以,偶尔,的确会又愤怒又茫然地在屋顶凝视星空,在注视着漫天繁星时,怀疑这一切是否有意义。

    为什么,想要申明我不想要皇位都不行?

    如此无聊又可悲的争夺,真的需要耗费我一生的时间,甚至是生命去和兄弟姐妹们互相折磨吗?

    有些时候想过死——死就一了百了,免得那么痛苦无聊。

    可每次抬头看星星的时候,我的心中却总是突然充满了勇气。

    ——这个世界那么广袤无边,诸多纪元的历史和遗迹就在天地之间。

    那么多奥秘,那么多未知,仅仅是思索就心中火热的冒险……

    我怎么能这么轻易的死去?

    秉持这唯一的信念,我活到了一切的转机。虽然我宁肯不要那转机。

    母亲死了,可怜的女人,伟大的母亲,用自己的生命为我换来离开皇宫的机会,一个让我可以逃出去的机会。

    我悲痛欲绝,但是母亲让我好好活下去的字条,以及阿哈罗诺夫的安慰却让我明悟,我的生命并非是我一个人可以决定,它承载的是我母亲的性命,我对自由的渴望,我们对未来的期许,以及活下去的理由。

    母亲和我的一切的意义,都在我这条命上。

    所以我逃了出去,和我最好的伙伴阿哈罗诺夫一齐。

    不得不说,荒野中的生活的确十分危险,虽然我们做好了万全准备,但还是遇到了过于强大的源能野兽,被那条黑蛇追了半个丛林,差点就葬身蛇腹。

    幸亏那时遇到了伊洛维兹,如果没有这位最好的朋友,很可能我们根本活不过三天。

    而和他们在野外生活的日子,是我最轻松惬意的一段时光。

    我们前进,冒险,没有任何束缚,只是享受在这片天地中游历的乐趣。

    无论是三个人挤在马厩中胳膊挤着胳膊,大腿挨着大腿;还是因为被无良贩子骗了,吃了半个月发霉的面包和腥臊熏肉,那都是有趣的回忆。

    我们策马在席马恩大草原上奔驰,跨过刚刚经历过天灾的辐射丘陵,我们曾与西部丛林的传奇源能野兽,一只庞大的双头鳄鱼战斗,并且将其头颅带回了帝国,凯旋回归。

    那时,我甚至不再恐惧。

    即便是面对遗迹堡垒中的重工机兵傀儡,面对有着种种异能的上古纪元构装体,即便是手中只有一把长剑,却要面对敌人几近于无穷无尽的射线炮攻击,我也没有半点畏惧。

    是,我的确有可能死,但那是我自己决定的,我知晓风险,我选择了冒险。

    倘若我这样死了,那就是我的命运,这种自己掌控自己生命的感觉,只有这种危险的时刻才能感应到。

    我本以为这就是我未来一生的缩影,我将和我的两位伙伴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冒险者,探索埃安大陆的每一个角落——我甚至已经建立了一个据点,我精心设计的庄园。

    阿哈罗诺夫在那里埋了几桶葡萄酒,他说等未来咱们功名成就,这酒就作为我们成为传奇冒险者的见证。

    而我笑着说只有葡萄酒怎么行?于是就又放了一坛蒸馏酒,也算是丰富口感。

    这样的生活,倘若能持续下去,即便是死也是快乐的。

    直到那一天。

    皇帝的禁卫前来,‘邀请’我回去,回到那个充满着恶毒视线的皇宫猎场。

    他的理由是我已经足够强大,强大到我已有资格和那些愚蠢的兄弟姐妹竞争。

    恐惧再一次于我骨髓中流动。

    我忽然醒悟,我的生命并不属于我自己。

    无论是自由,愿望,梦想,冒险,远方……在生存面前,我所渴望的一切都毫无意义,我的未来并不由我决定。

    在‘父皇’的命令下,我再一次陷入牢笼,被束缚,被其他人禁锢。

    那时的我几近于崩溃,在禁卫离开后沉默了一天一夜也没有说话,心中什么也没有想,只有几近于绝对的无奈和茫然。

    “与其回去,我宁肯死在这里。”

    “别担心,我们会陪你的,米哈尔,哪怕是你的那些兄弟姐妹凶残如虎,我也能为你挡住!”

    而伊洛维兹前来安慰我,这个单纯的猎人,自命为骑士的乡下小子拍着胸脯自吹自擂:“假如就你和阿哈罗诺夫那的确可能有些困难,但倘若加上我,你指不定就能当皇帝呢?”

    “可不是嘛。”而阿哈罗诺夫也远比我镇定,他笑道:“至少比起当初咱们逃出来时强多了,你和伊洛维兹都快神意阶了,完全足够自保,倘若都进阶,那么在众多成年皇子皇女间,也算是相当强的势力了。”

    “……你们难道不怕死吗?”

    我那时问伊洛维兹,语气充满了困惑:“那快死的老头子只是要我回去而已,你们大可以留下,过自由自在的日子啊!”

    “陪我回去,可是几近于十死无生!”

    “嗨。”

    他们说道:“咱们可是最好的兄弟,怎么可能抛下你?”

    我如果是他们,我会抛下的。

    无论是阿哈罗诺夫,亦或是伊洛维兹,我都不愿意为了他们死。

    是的,我会尽我全力去帮助他们,去让他们更加幸福,我愿意放弃我自己的利益,让伊洛维兹可以变得更强,可以让阿哈罗诺夫享受他平静的生活,就像是现在那样,我能包容他们的一切,所有的缺点,小毛病,一些贪婪和脾气。

    我很好说话,也不想让他们跟我回皇宫,因为我知道这实在是太危险了,哪怕是我想活着,也不想让朋友陪我送死。

    但倘若遇到同样的状况,我不会冒着风险留下。

    这是我唯一能执着的东西,我如果死了,这世间的一切再怎么美好又有什么意义?

    那些没有探索过的秘境,无人知晓的历史,倘若我死了,那些东西存在又怎么样?

    我又看不到了。

    我是个卑劣的人,但我不会因此而感到耻辱,耻辱是觉得自己做的是错的,但还这么做,所以才会感知到的情绪。

    而我只是想要活着,纵然卑劣,但这又有什么错?

    回到皇宫,我再一次参与了那场争斗。

    宫廷内的密谋总是毫无趣味,随着坐在换皇座上的那个愚蠢老头越来越虚弱,继承人之间的斗争也越来越明显,甚至到了会直接互相派人暗杀,正面强袭的地步。

    多亏了伊洛维兹,如果不是他挡住了起码十七波以上的杀手,我和阿哈罗诺夫再怎么机敏恐怕也没办法这么顺畅的活下去。

    不过到了最后时刻,也不在会有什么杀手了。

    各位大臣和实地贵族都选好了边站,甚至各大集团军都已经开始投注。

    接下来的斗争,就不再是宫廷内的小打小闹,而是真正的战争。

    所以,在这场浩大的帝国内战即将开始之前,阿斯莫代十二世莫名暴毙于寝宫这件事,没有任何一人关注。

    他早就该死,这死亡不过是一个信号,皇帝子嗣内战的前兆。

    而杀死他的人正是我。

    “我不能容许你死在其他人手中,哪怕是你的寿命和疾病。”

    潜入寝宫,坐在垂死老人床沿的我如是说,这语气冷漠的令自己都陌生。

    与此同时,扼住老人脖子的手更加用力,甚至捏碎了骨头:“‘父皇’……哈,是你把我叫回来的,如果你不叫我回来,我或许还在西边种葡萄,偶尔探索一下遗迹,悠哉的喝酒享乐。”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你的死是你咎由自取,尽管后悔吧。”

    “后悔……哈,你也会,被你的孩子这样杀死。”

    老头子虽然无法说话,但是他的灵魂却在传讯,笑着传讯:“这就是我们家族的命运,真怀念啊,一百三十五年前的那个秋天,我也是这样扼住了我父亲的喉咙……或许是一杯毒酒?我忘记了。”

    “米哈尔,唯一敢弑父的皇子,你果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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