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路南下

    第3章 一路南下 (第2/3页)

,后来被称为“杂交水稻之父”的袁隆平继承了管相桓、丁颖、黄耀祥等水稻育种前辈的衣钵,并通过他的学生李必湖在湖南安江农校试验田中发现雄花败育的“野败”水稻,随后他把雌雄同蕊的水稻雄花人工去除,授以另一个品种的花粉,尝试产生杂交品种。由此,以袁隆平、颜龙安、谢华安、石明松等为代表的育种专家全面开启了中国杂交水稻研究的曲折历程。

    一九七三年,协作组通过测交找到了恢复系,攻克了“三系”配套难关。十月,袁隆平在苏州召开的水稻科研会议上发表了《利用“野败”选育三系的进展》的论文,正式宣告中国籼型杂交水稻“三系”配套。

    杂交水稻“三系”配套成功后,虽然具有强大的杂交优势,可以获得比常规水稻高出近一倍的产量,而用种量也仅有常规水稻的十分之一,但杂交水稻的制种产量却非常低,每亩地仅百十斤左右,难以满足大面积生产的需要。

    于是,利用湛江和海南岛冬季可以种植一季水稻的气候条件,到那里租地进行杂交制种,次年开春收获后,将种子运回内地,再供大田播种。

    这一生产优质水稻新品种,加快良种繁育的过程,被称之为当时育种界的新名词——“南繁”。

    早在建国初期的五十年代,育种专家们为了加快育种世代,利用海南岛这个天然大温室选育良种,加速世代,缩短育种周期。但因为是少数科研单位的极少数人从事这项工作,外界所知不多。现在,各地十数万人去育种,就成为全社会关注的大事了。

    经过这么解释,人们对南繁是怎么一回事总算知道个七不离八了。

    其实就租人家的田育种啊,也就是种田吧。

    是啊,就是种水稻呗。马林西这样轻描淡写地回答那些对南繁充满好奇的人们。

    对搞常规育种的人来说,南繁无疑是难得的好机会。于是,马林西从农科队的试验田里,也选择了一些有苗头品种的单株,准备带去南繁,利用小集体揩一把大集体的油。

    这两天,马林西和农科队的刘云井、程文斌、余汉华等助手们就一直忙活着,大家从成百上千的优良单株中进行筛选。

    家里人,也一样为马林西的南繁忙活。妻子帮他洗衣服,准备生活用品,牙刷、牙膏、毛巾、手帕,都一一精心挑选。奶奶和妈妈还忙碌着炒花生和葵花籽。平时,这都是舍不得吃的,那是要留到过年的。

    整个晚上,一家人都在为马林西忙碌。邻居建华、福友、瑞新也来他家玩,算是为马林西明天出发送行吧。

    “那边暖和吧?”建华接过爸爸递给他的一支“大前门”烟,他怕烟丝太紧,在大拇指甲盖上轻磕了两下,用手指捻了捻,这才凑过去向爸爸点火。深深吸了一口,从鼻孔里冒出两条烟龙,自我欣赏了一眼,朝马林西笑着说。

    “暖噢。冷天也只穿衬衫。” 马林西一边回话,一边将妻子正在塞进行李包的毛线衣往外拉:“这个用不着。”

    “冷呢。”妻子深情地看了他一眼,又从马林西手里一把拽过去,硬塞进鼓得不能再鼓的包里。

    长长的绿帆布手提包,像一只大东瓜,早已结鼓溜实,马林西真担心它在路上会破肚炸膛。

    “小西西真铁头犟,冷了到哪块去加衣裳啊?”一旁收拾碗筷的妈妈说。

    “乖乖,海南岛那块没得冷天呀?”建华把头往棉袄里缩了缩,好像这屋里真的跟海南岛有天壤之别似的。

    “明天几点走啊?”福友叼着烟,凑上去给妻子帮忙朝包里塞毛衣。

    “八点半到县农业局集中。”马林西说。

    “哪要四点钟就起来啦。”瑞新双手拢在袖子里说。

    “哎呀,这么早啊。我们家去了,你明天还要起早呢。”建华说完就走。他一走,其他几个邻居也就跟着回去了。

    直忙到夜里十点半,马林西才将行李收拾停当。

    ……

    第四节 走出高陵

    迷迷糊糊中,鸡叫三遍之后,窗外亮了,马林西刚穿好衣服,妻子就端来热气腾腾的洗脸水。

    妈妈早起来了,她专门摊了小麦面饼。

    “摊”就是“烙”的意思。

    摊小麦面饼在高陵这一带农村算是很高级的小吃,除了招待贵客,一般人家是舍不得做这种茶点的。费钱,费功。过程不算太复杂,但做工倒是有些讲究。要用上好的小麦面粉,先加冷水搅拌成糊,不能太稀,稀了不粘锅;水又不能太少,否则摊不开。搅和好面糊后,然后加入少量切碎的小葱,佐以生姜米和油,轻轻倒入铁锅,慢慢以文火烧热,一边不停用铲子轻轻将锅底的面糊渐渐摊开,摊均匀,厚薄一致。待一面泛黄后,再翻过来烙另一面。两面都呈微焦黄后,起锅摊凉,切成一指半宽的长条,再与事先煲好的猪脚爪、蚕豆瓣汤煮。熟了,盛入碗里,再加一勺绵白糖。那弥漫在屋里的味道,早就令人唾涎了。

    马林西洗好脸,妻子麻利地接过毛巾,妈妈将煮好的摊饼端上桌子:“稍点吃,莫凉了。”“稍点”,就是快点儿的意思。

    说完,转身从锅台上又端来浅的一碗:“心红,你也吃吧。”

    “我不饿。妈妈你吃。”妻子朝正在往锅堂里添草的母亲说。

    见她们婆媳这么客气推让,马林西心里暖融融的。不一会,就风卷残云般将满满一大碗摊饼扒拉进肚子。

    吃完早饭,天已大亮。奶奶也已起床,悄悄将二十块钱塞到马林西手里:“路上买饼吃。”在当时农村,左右邻居出人情的份子钱一般也就一两块钱。因此,对于年事已高,没有什么收入来源的奶奶来说,二十块钱是个不小的数目了。

    八十五岁的老人了,还这么惦记着将要远行的孙子,马林西不觉心中涌起一阵酸楚。这一去,不知她老人家能否平安无恙地等到他回来?

    时间在急,容不得再多想。马林西背起沉甸甸的黄帆布旅行包,匆匆上路了。

    走出两块田远的南小格时,回头一望,妻子在屋后的棉花田边正在朝他摆手呢。奶奶拄着拐杖,静静地伫立在厨房的西山头,左手搭成凉棚,注视着马林西远去的方向。老人家早就看不清很远的地方了,但她心里一定清楚,孙子是从那个方向去海南的,那是他家通往县城的唯一的一条小路。

    马林西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手一扬,头也不回地走了,任由路边小草尖头上的露水打湿裤脚。

    第五节  过江南下

    马林西赶到县农业局大院时,里里外外早已站满了人。

    人们三五成群地围成一团,热烈地交谈着,地上满是鼓鼓囊囊的大小行装,一看便知,都是同路去海南岛的育种人员。互相打着招呼,即便原本不熟悉的人,也都是一脸的微笑。他们即将同行去一个神奇而美丽的地方,并将在一起共同生活。新鲜,好奇,把平时的那种陌生与拘谨消融得无影无踪,谁也抑制不住这趟远行的幸福与快活,激动,喜悦,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不一会,育种队员集中到二楼会议室开会。

    简陋的主席台上坐着三个人,除中间的那位外,两边的人马林西都认识。左首的是县农业局副局长季学斌,右首的是县种子站站长程厚伯。没等马林西猜测到中间的是何许人呢,长得有些非洲人模样的程厚伯站长首先讲话了。

    “大家静静。我先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的杨县长。”程站长话音刚落,全场就响起热烈而快活的掌声。

    程厚伯也是南墩人,说起来还算得上是邻居,他的家在三星大队,与高陵仅一河之隔,说话也是地道的南墩方言。听起来格外亲切,马林西使劲地拍巴掌,也是潜意识里为他鼓掌的。马林西感到某种自豪和荣耀。

    “程站是我们南墩的。”马林西一边用劲拍巴掌,一边用胳膊碰了一下邻座的秦仲荣。

    “哦?!”秦仲荣惊讶中带着几分羡慕瞄了马林西一眼。

    “这位是我们农业局的季局长。”程厚伯接着介绍。说完,下面又是一阵掌声。只是比上一次时间短了些,分贝显然低了点儿。

    程厚伯站长说:“出发前,我们开个预备会,把有关情况和要求跟大家先讲一讲。县政府对今年的南繁工作十分重视,专门由杨县长负责带队,我们的季局长担任这次南繁育种队的队长。我嘛,是副队长。下面,请季局长讲话。”

    季学斌副局长其实也算是半个南墩人呢。

    他老家虽然是新洋港河北青墩公社的,但在调县农业局的前几年在南墩公社病虫测报站当站长。测报站属县农业局的派出机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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