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定情信物

    第6章 定情信物 (第2/3页)

横贯在面前。

    阵阵凉风扑面而来,马林西感觉凉爽了许多。

    沙河不宽,水面大约十来米宽吧,两岸长满了荒草和荆棘,远远看去,像是毛绒绒的水槽蜿蜒而去。水流很慢,漾出细细的波纹,太阳照在上面,像是撒了一层碎银,忽闪忽闪的。河里没有水草,清澈如镜。原来,水很浅,这条小路是可以涉水继续走下去的。

    河对岸看不见甘蔗地了,基本是一望无际的荒草乱石滩,肯定也是人迹罕至的吧。马林西目光所及,除了西南方向有座带有烟囱的厂房,看不到一间房屋。甚至连生命力极强的椰子树都没有一棵。

    令他们感兴趣的是,不远的左前方铁路横垣,这是海南岛最南端的沿海环岛铁路。顺流南下的沙河,在几百米远的地方还架着一座铁桥。

    细看,这算得上是不错的风景。

    “过不过去?”马林西问身边的汪长松。

    “过。”范光杰说。

    “水深呢吧。”汪长松有些犹豫。

    “来了还不过呢。这么点水算什么?”胡龙标说。他家是有名的水乡,对水有着不一样亲切和第六感觉。

    “那就过。”马林西跟大家一样,开始卷裤脚:“小胡先下去试试看。”他推了胡龙标一把。

    “这有什呢关系啊。”胡龙标说着,提起鞋袜,双手提起裤脚,满有把握地下了水。快到河心时,水才没过他膝盖。他是这次三十多人的育种队里个子最矮的,只有一米六多一点。所以,大家都放心大胆地下了水。

    “喏,这么浅啊。”范光杰说。

    “妈妈的,样子倒蛮吓人的呢。”汪长松说。

    这也难怪,像这样宽水面的河道,要是在苏北老家一带的话,河水至少也得齐脖子,谁知海南仅这么一点点深呢。

    马林西落在了大伙的最后,迅速脱下鞋袜,卷起裤脚,拎起塑料凉鞋下了水。“真凉阴哪。”

    他继续往河心走,脚底下软绵绵的,河床都是细沙,那感觉像是踩在毛绒绒地毯上似的。

    水,贴着皮肤,透心的凉爽,脚一抬,泛出一圈浑水,慢慢又消隐在潺潺水流中。

    从河心朝两头看去,河水是从东北方向流过来的,窄窄的水面弯弯曲曲,从不远处连片的椰林和甘蔗地里优雅地流出,到这里拐了一个很大的弯,又继续向前,穿过高大的铁路桥,一直往南,消隐在蒿草荆棘和绿树丛中,肯定是流入大海了。在他们的南面不远,那片高大的椰子林,就是海岸线的所在。昨天,他们就是从海边公路过来的。大海的涛声夜里可以听得一清二楚。那声音,气势磅礴,似万马奔腾。

    很长时间没有踄水过河了,这使马林西想起童年的往事。

    有年夏天,马林西和邻居小青子到隔壁的西陵生产队挑猪菜,正逢发大水,大河小河都是满满的。西陵与中西隔着一条小河,河西是成片的棉花田,田埂和沟边上的“蓝眼草”“苦苦菜”“狗脚印”特别多,都是猪们特别喜欢吃的佳肴。奇怪的是,这些猪菜在小河这边的中西队就比较少,加之中西队养猪的人家多, 猪菜资源是“僧多粥少”,只有到邻生产队去。

    三星港小河北的北陵大队土地贫瘠,比中西生产队还差,河东的中心生产队队长很坏,社员也不那么友善,况且那里也没有什么好的猪菜。南面的新西生产队也是个穷队,唯一可以长期挑猪菜的地方,只有西陵。

    盛长猪菜的那片长条田离村庄远,不容易被别人发现。虽然隔着一条河,但水很浅,中间有一道道的小土坝,那是冬天人们戽鱼时留下的,夏天雨季来临,坝头就只剩下一点点露在外面。即使大水淹没了,人们也能凭借土坝两边露出水面的草尖判断出土坝在水下的位置,带个小竹竿或折断一根稍粗的芦苇试探水深,可以轻而易举地淌水过河。

    雨季里猪菜长得特别茂盛,鲜嫩,这时也是猪仔最长膘的时候,食量惊人,挑猪菜的任务自然十分艰巨。猪菜丰富的西陵,就成了众多河东中西队的孩子猎取的“主战场”。

    挑猪菜的都是些“七岁八岁狗也嫌”的孩子,顽皮得很。

    久旱大雨之后,庄稼地里像是发酵的面团,最忌讳走人了,一串串的脚印之后,棉花幼苗少不了被踩伤甚至踩死。所以,不论是队干部还是社员,见了外队挑猪菜的孩子都会往死里撵。若是被抓到了,非但皮肉要受苦,而且猪菜、篮子和鐮刀、小铁锹等工具都会被没收,或是被扔进河沟里。于是,他们就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在早中晚饭这个时间段田里没人的时候,偷偷涉水过河,不管地里能不能下脚,先撸起袖子加油干,撑满篮子再说。常常是他们满载而归了,地里就是一片狼籍,满田是深深浅浅的脚印,棉花苗也被踩得东倒西歪,甚至直接被踩进烂泥里。匆忙逃跑中,身后隐约能听到远远传来干部社员的毒骂:“都是些小畜生。小杂种敢再来,把腿敲断了。”

    骂归骂,来自中西队的玩童们早就习以为常,偷袭仍然不止。每次都留人放哨,一有动静,唿哨一响,兔子小龟孙一般,大家迅速撤离,等有人追到河边,他们早涉水过来,安然无恙躲藏到河堆外了。那边连人影儿也看不见。

    后来,西陵生产队加强了防范,有专人值班,还设了暗哨。

    那次连续下了十几天的大雨,河水暴涨,低洼的田里水淹了庄稼,马林西他们经常经过的坝头上的水都齐脖子深,好不容易淌过河,到田里没来得及干活,西面忽然响起围剿声:“抓狗日的啊!快抓,别让跑啦!”

    马林西没命似的拔腿往回跑。刚到河边,坏了,来时的浅水坝头已有人把守。急中生智,他一头扎进水里,吃猛子钻到了河东。回头看时,祝余也跳下了水。小青子却落在了最后,眼看就要被队长程学胜抓住了。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小青子来了个金蝉脱壳,扔下篮子,纵身跳进河里。程学胜看着激起的水花,骂了几声便回头下了河堆,看不见了。

    小青子是有名的旱鸭子。马林西正惊异他是什么时候学上游水的呢。祝余还夸他:“嗨,小青子也会弄水了。”

    “哎,没听说过的呢。”马林西说。

    就在小青子离河边还有丈把远的时候,却没有力气了,身体渐渐往下沉。

    不好,马林西一边惊叫,一边从河堤顶上迅速往河里冲。当他冲到河边时,小青子已沉进水里。在他刚沉下去的地方,冒出来几个泡泡。

    马林西一楞,赶忙跳进水里,从冒泡的地方游去,连吃了几个猛子,都没有摸到小青子。

    这下慌了神,透了口气,马林西又扎进水里,好不容易才碰到他。小青子出于活命的本能把马林西当作救命稻草了,两手死死抓住马林西的一条腿。马林西好不容易挣着浮出水面,又被他拉下去,一连呛了几口水。正好马林西又接住了祝余伸过来的手,这才把小青子拖上岸。

    小青子不行了。

    他嘴里朝外吐着白沫,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动也不动,马林西和祝余手忙脚乱把他抬到附近的大队门诊室,赤脚医生程玉召忙活了半天,这才抢救过来。

    小青子算是捡回一条命。从那以后,谁也不敢涉水过河到西陵生产队去挑猪菜了。

    ……

    第三节 智进利国糖厂

    “咦,发什么呢呆啊。要不,就洗把澡?”马林西这才发现,大家都早已上岸。汪长松直吼吼地朝马林西喊。

    “洗就洗呗。龟孙子不洗。”马林西说。

    水虽说有点凉,并不是很冷,在家他常在河里洗澡呢,水面结了薄冰,都敢在河里洗,这河水根本算不了什么,马林西想。

    “好啦好啦。不洗就是龟孙子。大家都等你呢。”范光杰说。

    洗澡上岸后,马林西落在众人的后面,沿着曲曲折折的羊肠小路朝西南方向的厂房走去。

    事实上,根本就没有什么路,隐约可以看到人走过的痕迹,齐膝盖的蒿草把地面遮得严严实实,远远看去,像是乱石滩上一条蜿蜒的草龙。

    走了约两公里多路,就上了铁路。

    铁路的南侧是一座糖厂。

    其实,谁也没见过糖厂是什么样子,但眼前的一切又明白无误地告诉他们,这是一座糖厂。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糖糟味,从围墙上面可以看到露天的输带上,有成捆成捆的甘蔗,公路上不时有满载甘蔗的卡车开进去。

    从铁路下来,往右首一拐,就来到了南大门,门楼旁边挂着高大的白漆木牌,上面写着斗大的黑漆大字:“海南岛国营利国糖厂”。

    “进去望望?”汪长松朝大家说。

    “望望波。”大家异口同声地赞同。马林西还是在读初中时,学校组织参观过一次县化肥厂,除此之外就从来没进过工厂,这个好机会当然是求之不得呢。

    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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