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年青谁不夜相思

    第7章 年青谁不夜相思 (第2/3页)

实有的江湖政治的浅规则。

    见到眼前的情景,马林西想起生产队开社员会的情景。

    高中毕业后,马林西这种普通社员参加得最多最高级别的会议就是生队长主持的全体社员会。全体社员会是全生产队的大事。选择的场地有约定俗成的讲究,一是生产队的打谷场,二是副业队的磨坊。

    在场头上开会,平时范三爷替队里饲养的大水牛拉的大石滚,就是生产队服务组最高权力和地位的象征。全队有四头水牛,数范三爷家的那头牛最壮,体形最为健硕,拉的石滚子也最粗最沉。平凡不用的时候,一般也是停放在队房门口的左首边,那情形有点像古时候显贵人家门口镇宅的石狮。其它的石滚子相对就要小一些,不用的时候随便停放。范三爷虽是个养牛用牛的,可他在全生产队用牛的四个人中是自然的头儿,因为他是队长的老爸。所以呢,只要开生产队全体社会员大会,那只大石滚是队长的专坐,只有队长才有资格坐在上面。

    当然,也有一些人会在队长未到场前坐上去跟大家开个玩笑,比如“三绕子”,尽管若干年后他还真的当了村民小组长,跟生产队长一个级别的,但其时他还是年轻人里的小混混,左右看看队长不在,于是壮着胆子坐到滚子上,学着队长的模样架式,晃起二郎腿,两手扠在腰里,故意干咳两声:“大家都不要讲话了,马上开会。”引得一阵轰堂大笑。回头瞥见队长来了,立马屁滚尿流地跑到人群后面矮了下去。

    要是在副业上的豆腐坊里开社员会,那怕屋子里挤得水泄不通,迟到的人不得不站在门口或屋檐下面,磨盘的位置肯定是空着的,队长总是约定俗成地坐在那里,传达上级指示精神,向社员们安排农活。

    现在,马林西眼前的两张办公桌一字排开,分别坐着育种队的三大巨头:河东县副县长杨洪儒,县农业局副局长兼县南繁育种大队大队长季学斌,县种子站长兼县南繁育种大队副大队长程厚伯。还有当地的三大巨头:塘丰大队民兵营林副营长,大队妇女主任俞秀芝和第七生产队队长何玉安。

    育种队员席地散坐在水泥场上,有的屁股底下垫张报纸,有的干脆盘腿坐在草帽沿上。

    程厚伯站长咳了一声,眼睛习惯性地瞄了一眼左腕上的手表,右手从大裤衩口袋里掏出香烟,给台上的人每人发了一根,然后自己点上一枝,悠悠地吸一口,目光扫视了一下会场,又喝了口茶,在嘴里唅了一会,转身朝后吐了,这才说了几句开场白。

    接着,表情严肃的季学斌副局长开始讲话:“从今天开始,我们育种队就开始进入正常工作了,希望大家收收心。这次南繁任务比较重,我们是带着全县一百万人民的希望来的,带着县委、县政府的重托来的,同志们一定要有这样的认识,圆满完成家乡人民交给我们的任务。”

    “我们这次育种的面积,总共二百亩,分布在四个生产队。也就是我们的驻地七队,以及附近的黎场队、塘丰队、龙海队。田块比较分散,这里的育种队比较多,一个生产队都有两家以上育种队租地育种,这给我们的工作带来许多不便。特别是劳动力安排和农机具的配套上,可能会有一些难度。今年雨季较短,水库蓄水较常年要少,用水可能也会紧张。肥料也很困难。昨天,杨县长已向家里打了电话,县府政将组织一批尿素托运过来。农药也作了安排。包括后期调节花期用的‘九二零’生长激素,县种子站已专人出发组织调运。我上面说的这些,都是后方的事情,用不着我们操心。我向大家简单通报一下。”

    “目前最重要的,我们要把前方的各项工作做好,确保按时播种,及时栽插,花期相遇,多产种子。”

    他端起茶缸喝了一口,从摆在红色塑料皮笔记本旁边的烟盒里抽出一枝烟,递给左边的杨县长和右边的程站长,又分别给几位地方干部分别扔去一枝。程站长连忙划亮火柴送到他面前,季局长不急不除地凑过去点烟,吸了一口,在嘴里含了一会才吐出。

    季副局长接着说:“为了便于育种队开展工作,便于联系和管理,我们把育种队的人员分为三大块。一是生产联络组,主要负责与地方的联系,农活的安排,劳动力的组织,农机具的调配,确保不误农时。我们要派十六名队员作为联络员,具体与各生产队的劳动小组对口联络。各生产队也将按我们的要求,每个劳动小组配备一名联络员,负责及时联络沟通。二是技术服务组,主要负责育种技术工作,浸种、焐种、下种,观察、记载叶龄,调节花期、喷洒农药等所有技术性工作。三是后勤保障组,具体负责全体队员的后勤服务、生活保障和种子收获后的运输等工作。具体人员的分工,马上请程站长跟大家宣布。我这里需要向大家说明的,这种分工,只是一个大体的分工。总的要求是分工不分家,突击性的事情,所有人都要一齐上。另外,为了加强组织领导,经县委同意,成立育种大队临时党、团支部。”

    最后,季副局长端起茶缸一边喝一边用眼光扫视整个会场后,把粘在舌尖的一枚茶叶轻轻吐回茶杯,这才从牙缝里挤出最后几句:“我再交待几项纪律。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与地方上的姑娘谈情说爱。一经发现,立即遣返回家。这是一条高压线。高压线!大家听到没有啊?”

    “听到!”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响亮而快活地回答。

    季副局长扫视了一下会场,又说:“听到就好。否则,如果我发现你们哪个不长记性,跟人家地方上的姑娘勾勾搭搭的,就不要怪我不给你面子了。”

    说到这里,会场上一阵骚动。

    “你们不要交头接耳。我是给你们先打打预防针,提醒提醒。去年,这里是有过的,把人家黎族姑娘带回去了,也有被人家扣下来的。是不是这个情况啊?俞主任哪?”季副局长把脖子伸得长长的,扭身转向主席台一侧的妇女主任。

    俞主任笑笑,点点头算是回应。

    季副局长接着向大家敲警钟:“没有公事,不准随便到老百姓家里串门。晚上一个人绝对不准外出。要注意安全。这里的毒蛇很多,竹叶青、眼镜蛇都是剧毒的。去年也是有育种队员不小心被毒蛇咬伤,救治不及时死了的。再一个是不准偷吃老百姓的椰子、甘蔗,还有水果什么的。你们不要嘴馋,啊,不要因为吃几根甘蔗,败坏育种队的集体名声……”

    会后,马林西分在技术服务组,兼任团支部副书记。

    育种队员大都是青年人,又是公社和大队里的农技骨干,因而大部分也是共青团员,组织关系带来的就有近二十个。考虑到远离家乡时间比较长,并且育种期间情况复杂,需要一定的思想政治工作做保障。育种队按照团县委的指示成立了临时团组织。团支部书记是郭猛公社农科站的技术员凌武权,他是团省委表彰过的模范青年,团县委委员,也是公社团委副书记,理所当然是育种队的团支书。

    育种队散会后,凌武权就地把十几个团员留了下来。

    大家围成一个大圆圈,凌武权站着跟大家讲了几点要求,“一句话,大家都是共青团员,在家是积极分子,在海南育种,更要做积极分子,不要给组织上添麻烦,要给育种队领导分忧解难,各项事情要抢在前面做。”

    他说完,临时团支部的会也就散了。

    第四节 向后方报告平安

    晚上,队部要求,各人现在可以给家里写信,报个平安,将前方情况向家乡公社和所在大队作个回报。明天早上交队部,后勤组有人去半坡,顺便到邮局集中去寄,邮票各人自己贴好。

    晚饭以后,马林西先冲了凉,然后就迅速铺开信纸,趴在床上写信。

    提起笔,又不知该给谁写了。爸爸,妈妈,奶奶,哥哥,姐姐,还有大队里的程云汉书记,蔡荣贵大队长,农科队那边汉华、程斌、德红,妻子,等等,这都是要写的呀。

    想来想去,还是给妻子先写吧。于是,在信纸抬头写下了“亲爱的心红”几个字。没等继续往下写,“唰”的一声,稿纸不知被哪个促狭鬼给抢去了。

    “妈的,哪个啊?!”马林西怒不可遏。

    “亲爱的心红。呀,这么亲热啊……”姜思贵拿着马林西的信笺在灯光下摇头晃脑地大声朗读,阴阳怪气,一字一顿。

    “你个×养的。拿来。”马林西跳到他面前,“快拿来。”他一转身,马林西扑了个空。

    “亲爱的心红,我——想——你——”姜思贵一边说,一边嘻皮笑脸地将信纸在嘴上亲了一口,然后塞到马林西怀里,跑开了。

    屋子里发出一片浪笑。

    马林西被他气得满脸通红,“狗日的,促寿。”他捡起信纸,返身去追,姜思贵兔子一般跑出门。

    “这有什么关系,哪个不想老婆啊。我也想啊。何况新娘子呢?”汪长松笑笑,说完,又埋头继续写他的信。

    是啊,长时间出门离家的男人哪个不想自己的女人呢。马林西心里想着,却不知如何下笔了,一只手挡着抬头可见的行李,半个字也写不出来。

    可恨讨厌的蒋思贵,不时像贼一样凑过来看,拿这种人真是没办法。马林西突然感到心里好烦,像一团乱麻,一气之下,将信纸揉成团,又展开,撕得粉碎。

    静静地,马林西闭目养神,试图让自己的心潮平定下来。他慢慢打开从笔记本,从中间轻轻撕下的一张,重新铺开。好一会,上面一个字也没有。

    姜思贵也识趣了,知道马林西当真,也不再来故意捣蛋。其实,所谓的捣蛋,在某种意义上,也是心灵空虚的一种表现,或者说是一种情感的别样渲泻。

    屋子里,静悄悄的。

    可马林西还是进入不到给妻子写信的状态。

    算了,还是给其他人写吧。马林西想了一下,先给程云汉书记写吧,他是大队的一把手啊。马林西想,高中毕业走出校门,当大队农技员、团支书,办农科队,这次南繁,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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