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八章 皎皎明月

    一百一十八章 皎皎明月 (第3/3页)



    程砚秋失笑,“你忘了你身上还有浮生蛊了?”

    是了,武幸明悟,受刑实在太痛,痛到她都忽略了她身上还有救死扶伤的利器浮生蛊。

    可是先生又怎么知道呢?她还没来得及告诉先生。

    武幸伸手摸了摸后背的伤口,这细微的瘙痒刺痛,是伤口愈合的感觉,若不是她知道自己有浮生蛊,恐怕以为自己这一觉已经睡了一个月。

    可她,没有吸取过生气啊?

    武幸迟疑的看向程砚秋,后者微微一笑,“好好养伤吧,这一年,你都得负伤在床,可明白?”

    武幸似懂非懂的点头,又趴回了床上,程砚秋替她盖好被子,便又出去了。

    窗纱的影子随着日头西落一寸一寸的下沉,武幸觉得很没意思,困在这一张小小的床上,她又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练功了。

    闭上眼睛,气沉丹田,涓涓细流在身体内运行了一个又一个小周天,每完成一次行程,队伍都壮大不少。

    晚间,练了一下午的功,武幸正饿的肚子咕咕叫,程砚秋端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他笑着看着武幸,“补给你的,不过,看在你这段时间给我惹了不少祸的份上,生辰礼就没有了。”

    今年她的生辰时,她正跟着谢嫦东躲西逃的奔波,谢嫦自然是无心给她办什么生辰的。

    她吃着热腾腾的汤面,心中有些涩然,蒸汽熏的她眼睛都有些酸的睁不开了。

    松烟院内气氛温馨,岁月静好,可外面却是剑拔弩张了。

    濮阳太阿门,常阳化虚门,丹阳玄真观,三家联合组成了个武林盟,由太阿门的门主傅成朔做了这武林盟的盟主,集结天下英豪共同讨伐这阴月教。

    由因生,由因起,宜阳丹徒城是阴月教才打下来一年的地方,守备自然没有东阳其他地方那么完善,于是武林盟便将丹徒城作为突破点,集结人手,蓄势待发。

    在这么紧张的局势下,秋月慈自然不能再待在东阳,杨清竹把她召回,阴月教没必要阻拦一个弱女子,两年时间相处,程砚秋早已将秋月慈当成一个棋逢对手的知交好友,便到玉楼去,与她送别。

    秋月慈见了他,原本带着愁绪的眉眼漫上盈盈笑意,去了三月重孝,她额头上不再戴着麻布,却还是一身素白色的衣裳,穿得极厚,腰身却依旧纤细,略微有些苍白的脸上,仍是清丽不掩姝色,她素手微抬,葱白的手指间捻着一颗红豆,“既然来了,便陪我下完这最后一局吧。”

    桌面上的残局有些熟悉,程砚秋盯着看了半晌,却发现这正是当日在龙泉湖小舟中他悔棋的那一局,白子已经尽显劣势,程砚秋失笑,看来秋月慈还是对于那一场差点赢了的棋局不甘心。

    无可无不可的应了,程砚秋坐下执起黄豆落子,与秋月慈闲话道,“此去一别,可能便再无相见机会了,明月姑娘可要多保重才是。”

    “先生关心,明月莫敢不从,自从七夕灯会过后,我与先生许久未见了,倒是有些想念。”

    闻言程砚秋一滞,手中的黄豆便下错了一个位置,他刚想收回,却被秋月慈按住了手,调笑道,“哎,落子无悔,放下。”

    程砚秋苦笑着摇头,原本白子便是劣势,不过苦苦挣扎,下错了这一步,便更是加剧了白子的死亡。

    放下黄豆,程砚秋叹道,“是我输了。”

    输便也输了,这局本就该他输,他站起身,惋惜道,“从今往后,你回你的常阳,我护我的东阳,再难有这样的时日了。”

    秋月慈也站起来,眸中秋光涟漪生波,“灯会时,我曾有句话想跟先生说,只是耽搁了,现在说,似乎也不晚。”

    程砚秋呼吸一窒,仿佛预料到了什么,竟有些不想听她接下来的话语,他连忙道,“明月姑娘……”

    他却没有成功阻止秋月慈,她面上微笑着,缓慢却又坚定,声音柔婉还带着几分哽咽,“先生既能守这煌煌阴月,为何不能守我这皎皎明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