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第3/3页)

就答应,可以再好好想一想。”祝家毕竟没把春桃当外人,春桃虽答应了,沈月云还是继续说,“你一定要明白现在的情况:墟沟最有名的赵大夫那都说了,怀庆可能会落下残疾。如果没有,则皆大欢喜,如果落下了,你可是要受一辈子的啊!”

    “太太,春桃已经想明白了!老爷和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婚姻大事,父母做主就行,况且俺本来对祝怀庆就有些好感,不管怎样,俺都愿意,这事不用再考虑了......”

    祝广连此时才高兴地说:“好,好啊!这样最好了!我们明早就把这个喜事告诉大哥大嫂!”

    第二天一早,祝广连夫妇便带着春桃到了大哥祝广辷家里,将这消息告诉了兄嫂。祝广辷夫妻二人皆高兴得不得了,当场就答应了这门亲事。

    “既然两家大人都答应了,那我们赶紧把这消息告诉怀庆吧!”祝广连对大哥祝广辷说道。

    “他小爷,我看这事还是妯娌俩带着春桃去说吧,毕竟女人家去说比我们好!”

    “还是大哥考虑得周到,你看我一高兴,把这茬都忘了!”

    祝侯氏三人到了里屋,将这门婚事跟祝怀庆一说。众人皆认为祝怀庆会满口答应的,谁料祝怀庆却说:“你们都走吧,我不同意!”

    祝侯氏急了,说道:“你这孩子怎不晓好歹呢!人家春桃长得俊,人也贤惠,配你这样,还不是配过头了啊!”

    “我不要你们可怜我!......”

    这时春桃上到跟前,边哽咽边对祝怀庆说:“咋是可怜你呢?我可是真心实意想嫁给你的!你是不是嫌我是个丫鬟的命,配不上你?”

    “春桃,你快别哭了,我哪是那个意思啊!你看我腿都这样了,万一落下残疾,你跟着我可是要受累一辈子的呀!我实在是不想拖累你!......”

    “我不怕,就算受累一辈子,我也愿意!”

    听春桃这么一说,祝怀庆没有继续吭声,只是把头掉向床里,一言不发。

    看到这情况,众人心里也有数了。沈月云便对祝侯氏说:“他大妈,既然怀庆也答应了,那这事就这么定了!回头,等怀庆腿好了,咱就选个好日子,把这桩婚事给办了!”

    隔了一日,祝广连差人去看了祝怀庆和春桃的生辰八字,结果为平,但算上“女大三抱金砖”,这也算是一桩好婚姻了。月余后,祝怀庆的腿伤终于好得七七八八了。赵大夫果然有些本事,祝怀庆的左腿虽然没能完全恢复如初,但是平时走起路来并没有异样,只是跑动起来会有些吃力,想必再多加训练,会恢复得更好。

    祝家人见祝怀庆腿伤已近痊愈,便选了三月十六这天举办婚礼。

    婚礼当天,着实来了不少宾客。这祝庄人本就沾亲带故的,一旦遇到红白喜事,大半个庄上的人都会来随礼,再加上祝广连手里颇有些财产,平时不大来往的人此番皆也抱着阿谀奉承之心前来祝贺了。

    跨火盆、扔铜钱、拜堂、道喜等程序自不会少,祝广连也把春桃当自家女儿出嫁一般,准备了许多嫁妆,把春桃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及至一切礼仪顺利结束后,亲朋好友方才入席就坐。

    席间,祝广连对前来喝喜酒的石柱说:“柱子,板浦醋厂那边我都说好了,这几天我就带你去拜访拜访汪老爷,帮你安排个事情做!”石柱并没有即刻答应祝广连,而是说道:“俺小舅,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过我想先去办件事情,等事情办完了,我再和你去板浦......”

    听这么一说,祝广连想起来,在那天晚上商议将祝怀庆带回老家养伤时,石柱似乎也对自己说过这样的话,只是当时光顾着自己侄儿的伤势,并没有在意外甥想要去办哪件事情。今天又听石柱这么一说,祝广连立马明白了。

    于是,祝广连对石柱只简单地说了一句:“柱子,那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吃完酒席后,石柱并没有和祝家本家亲戚一道留下来等到晚上去闹洞房,而是到他舅奶那边坐了会,随后就直接回了家。

    石裕氏此时正和罗二奶在纳鞋底,石柱正好把中午婚礼上得来的喜糖拿了些给罗二奶。罗二奶一边吃着喜糖,一边对石柱说:“柱子,这喜糖真甜呐!啥时候能吃到你的喜糖啊?”

    “罗二奶,你就不要拿我打趣了!我呀,还早着呢......”

    一阵笑声后,罗二奶见天色不早,便也回家去了。

    到了晚上,石裕氏对石柱说:“柱子,虽然下午时你罗二奶和你说的是笑话,不过你确实也该去芒砀山底看看你媳妇去了。一晃都过了十二年了,也不知道季家现在怎么样!”

    “俺老奶,你就放心吧,到时候我自然会去的。不过我还是想先给俺老爹报仇,不杀掉刘伏龙,我也不打算娶媳妇了!”

    “柱子,你这是要把我给气死呀!娶了媳妇,不是照样可以报仇么!”

    “俺老奶,你就别劝我了。这次你说什么都没用的,我已经打听到刘伏龙就在东北,等过几天我就打算去趟东北,把这件事情给了了,不然我做什么心里都不安生!”

    “不行,不许你去!你一个人去东北找刘伏龙报仇实在太危险了!报仇的事等以后再说!”

    ......

    如此几次三番下来,石柱和自己老奶皆不相让,意见愈发相左,以至于两人平生第一次互相生对方的闷气,在郁闷中各自睡去。

    接下来几天时间,石柱故意成天在家默不作声,不理自己老奶,以至于石裕氏实在鼓不住了。这天乘着石柱在看书,她说:“柱子,你翅膀拐硬了,连我的话都不听了!我岁数也大了,也管不了你多少年。你要是执意去东北,那就等到你老爹周年,给他烧点纸钱,再等收完麦子后,再去吧......”

    “太好了!我就知道俺老奶最疼我了!”听石裕氏这么一说,石柱高兴得直跳了起来。

    这一年,过了端午后没几天时间,小麦也基本收完了,石裕氏便准备着石柱去东北的事情。此时天气已愈发炎热,只需带上几身单衣即可,倒也省去了不少麻烦。在收拾期间,石裕氏忽然先朝门外望了望,而后把院门关了起来,石柱也不知为何,只是感觉有些神神叨叨的。

    到了里屋,石裕氏从床底下搬出来一个赭黄色的小坛子,揭掉坛盖后,便从里面拿出一叠用纱布包裹严严实实的物件。等打开后,石柱凑上前一看,方才认出来,原来里面收着的竟是当年在芒砀山所斩黑蟒的皮。

    当年老石头把这蟒蛇皮要了下来,定然是有原因的,只是一般人并不知晓。

    石柱也不解,随口问了句:“俺老奶,你拿出这蟒蛇皮干什么的啊?”

    “柱子,你有所不知,万事万物本皆有灵性,这黑蟒虽然是个毒物,但也有些道行。它的皮可是个好东西,用来包着东西,水渗不进、火烧不动,带着它,一般的蚊虫蛇蚁,甚至是山间的豺狼虎豹皆不敢靠近。我用它缝个小挎包给你带着,去东北会方便一些。”

    石裕氏又继续叮嘱石柱说:“柱子,这件事情可不能跟别人说起,更不能在旁人面前显摆,不然定会招来无妄之灾!”

    石柱起初并不相信这么邪乎的事,直至石裕氏用水、火证明后,他才相信世间真有此宝物。

    此次去东北,除了打探刘伏龙消息并伺机报仇外,石柱心里还惦记着另一件事情,那就是要把戴大眼和章狗剩的遗物一并带到他们铁岭龙家堡的老家。石柱看着手里的几件遗物,又伤感了一番,方才包好放进蟒皮挎包里。

    诸事皆准备停当后,石柱便告别了老奶,只身一人踏上了前往东北的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