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鹿藏于野鸣呦呦

    第七章、鹿藏于野鸣呦呦 (第1/3页)

    巴阳治内有一僻里叫兰埔,兰埔有一户人家叫兰素,兰素之子便是战死江城的前任巴阳大夫兰戈。兰素死了,巴阳大夫贾仁不敢怠慢,使快马奔赴江城。

    江望舒棹舟而下,正午抵达巴阳,离兰埔还有水路二十里。

    兰戈是江望舒亲自举荐的,无论是与綦一战还是江城一战都表现出卓越谋略和不俗战力。

    江望舒很喜欢兰戈,这个昔日治水有方的青年能治民,也能治军,未来可期,甚至他官进巴阳大夫依旧公私分明,其父兰素还是落魄老农。

    江望舒有些后悔没有及早安抚兰素,只是发放了抚恤金。

    九州各国货币不尽相同,枳国是铜铸刀币,按照贯算,一贯是一枚,以至于商贾通货常常被弄糊涂。江望舒改革货币也以枚计数,但许多僻里人家短时间改不了口。追溯源头,只因为枳人喜欢结草绳系刀币,富商巨贾是一百枚刀币系一贯,贫苦人家则是一枚刀币,以讹传讹,一贯又成了一枚。

    江望舒独自一人棹舟而行,也有散心的意思。若是得闲,他喜欢江畔独步,喜欢渔火棹舟,但从江城之战后枳国一片狼藉,他直到近来才勉强闲了一点。

    棹舟,没有赋诗,实在提不起这个雅兴。既是位高权重的枳国太傅,又是镇守边疆的执圭、江侯,连他自己都险些忘了还有一个”草莽诗人”的名头。

    大黎诗文类别大致以秦岭、淮河为界,北方多诗,南方喜辞。其实也不尽然,譬如吴越之地吴音袅袅,胡塞之地盛行胡塞曲,至于梁州,江望舒以前没有特定格式,江望舒以后则盛行新诗。

    江畔有黑马驮小人飞驰而来,江望舒以为黑马发狂,撑橹借力从船上一跃而起,落在黑马前面,左手抓住黑马缰绳,右手抵住黑马脑袋。

    他这才看清马上有个还未束发的少年郎抱着马脖子,两眼迷离。

    黑马硬生生被江望舒逼停,马嘴呼出的燥热气息升腾到空气中。他一把将马上少年郎拎下马,如拎着一尾瘦鱼。

    “是你。”江望舒认出这少年郎正是在枳西遇见的那个无端落水少年郎。

    黑马很快,比阿六还快,珏抱着马脖子才勉强没有掉下来。他揉揉眼,望了望眼前人,问道:“你是谁?”

    江望舒不知珏是个痴儿,仔细观察神色不觉得是个无聊的把戏,只好说道:“我是江望舒,枳国太傅。”

    珏认真地望着江望舒,有一些眼熟,但并无印象,至于太傅,他更不了解是多大的官,出于礼节还是作揖行礼。

    “这马疯了?”江望舒攥紧缰绳,黑马嘶鸣不已,却无力挣脱。

    珏摇摇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又有一匹骏马飞驰而至。

    “姨夫,”桃花农下马朝江望舒问了好,说道,“先前这少年郎被一窝匪人追杀,被我遇着,顺手解决了匪人。”

    珏一言不发,离江望舒远了几步。

    “我和那伙匪人不是一伙的,你不用怕。”桃花农温笑说道。

    珏一言不发,伸手去要马,江望舒只好把缰绳递到他手里。珏接过缰绳,上马继续沿江而上。

    “闲,你认识这个少年郎?”江望舒问。

    “并不认识,只是遇见巴山那窝匪人,顺手救他,”桃花农若无其事说,又问道,“姨夫这是要去哪?”

    江望舒望着快要消失在视线里的小黑点,皱眉答道:“兰戈的父亲死了,我一直没空慰问。”

    “怎么死的?”桃花农听江望舒说过兰戈,是个难得的人才,可惜英年早逝。

    “你有空随我去看看?”江望舒询问。

    骏马识相地原路返回,桃花农随江望舒登上小舟,快两个时辰后抵达兰埔。

    里正苗连与巴阳大夫贾仁早在兰埔候着,江望舒靠舟岸边问:“查清楚了吗?”

    “江侯,是苗允杀的,”苗连急忙与这个不成器的侄子撇干净关系,说道,“苗允欺压乡里,我也管教不了。”

    “我就不去了,天色不早了。”桃花农辞别了江望舒,步行回巴山草舍。

    江望舒也不多问,随两人走到兰素家,苗允正被绑缚在树上,见到江望舒连连求饶。

    “苗允,当年你欺压乡里,至今仍旧不思悔改?”江望舒认出这苗允便是当年与兰家争水那人,不由冷哼一声。

    “大人,不是我杀的,我哪儿敢杀人,”苗允面如死灰,又朝叔叔苗连求饶,“叔叔啊,救我,真不是我杀的。”

    苗连只是一个小小里正,哪里敢开口,他当然知晓自己这个不成器的侄子虽然横行乡里,但哪里敢做出杀人勾当。

    “苗连,好生与太傅说说。”巴阳大夫贾仁开口道。

    苗连拱手说道:“兰素为人老实,向来没和人脸红过,便是兰戈当了将军旁人也不知晓,一向落魄。”

    “等等,”江望舒打断了他,问道,“抚恤金呢?”

    贾仁脸色苍白,连忙解释道:“今年各地歉收,税收连各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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