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账目(7.5k勉强二合一)

    第六十五章 账目(7.5k勉强二合一) (第2/3页)

,连刘子羽都保持了沉默。

    待到中午,随着吴玠干脆专门派人送来了亲笔书写的坊州城战事经历……赵玖本人非但对吴玠的战绩再不怀疑,甚至已经敏锐的意识到,这个之前位居曲端之下的连战连败之将,很可能是一个如李彦仙一般被自己低劣历史知识所误导遮蔽,然后靠着才能锥处囊中、脱颖而出的大将之才。

    且说,吴玠的札子里自然少不了什么幸赖天威之类的言语,但相比较于这些虚词,一些明显符合战场客观规律的描述,一些实事求是的言语,配合着其人守住坊州城这个无可辩驳的事实,才是让赵官家彻底意识到对方才能的根本。

    这种话其实不多,只有三段,但却已经足够了。

    其一曰:‘选强弓劲弩,轮番猛射,连发不绝,箭如雨注,矢如驻队不休’……这是讲具体如何得胜的,而轮番射击,火力压制,太符合一个普通大学生对战场胜负手的认知了。

    其二曰:‘神臂弓最当用,非每战能胜,可扫荡战场,又设工匠防于寨中,连夜修复,否则矢不能续’……这是讲战场惊险和得胜限制条件的,而且暗示他吴玠之所以选择冒险出击,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担心弩矢不足,是为了回收弩矢进行连夜修复而抢夺战场控制权的行为。

    其三曰:‘金人有四长,曰骑兵,曰坚忍,曰重甲,曰弓矢。故以地利废骑兵,以酷暑、迭射废坚忍,以神臂弓床子弩应重甲、对弓矢’……这是从理论源头上解释他这一战的总体方略,更是在隐隐解释他为什么之前要放弃洛交城,为什么要选择退到坊州城坚守的原因。

    平心而论,赵玖根本没见过还有谁做出过这么出色的战事总结……韩世忠、张荣大老粗不说了,李彦仙也没有,甚至岳飞都没有展示出类似的东西!曲端或许有,他本就是吴玠上司嘛,但他的性格是个死穴。

    而这个吴玠,毫无疑问是比曲端更出色,跟韩、岳、李、张一般的大将之材!

    五月初二,随着前线韩世忠特遣专门快马来报,说是无数金军顺北洛水而下,进驻白水城,他遣人捕获金人游骑,问的清楚,说是完颜娄室、完颜拔离速等人亲自率兵至此,而且突合速受伤、撒离喝兵败留守之事也有言语,更重要的是,此时白水城处的金军绝对只有三万左右!

    至此,已经无人怀疑坊州的大胜了。

    而且毫无疑问,吴玠的的确确是凭着五千残部,硬生生造成了金军数千减员和四五千兵马的分兵……换言之,一个最理想的情况出现了,在最关键的时刻,一个计划外的人用计划外的五千残部兑走了金军的一万兵马。

    整个长安,陡然开朗。

    而这日下午,针对新局面召开的使相府军议之上,枢密院上下刚刚在一个简易泥盘上标注好了新的战局情况,刘子羽尚未来得及做几句解说,西三路都统刘锡便正式向赵玖请战,要求率主力部队直接出击,在白水迎战。

    “官家。”

    因为是大军议,参与人数众多,所以在后院树荫下举行,而刘锡便拱手立于硕大拼板泥盘之前,慷慨陈词。“事到如今,敌我已经俱无奇策可言,关西战局便是算账而已。之前,臣以金人强悍,以一敌三,所以臣以为非十二三万兵马不足迎敌,今日依然持此论,却是亦须十万之众方可主动迎击,阻敌于平原之外。而眼下,关西已有十万王师!”

    不得不说,刘锡的言论,是有一番道理的。

    越是快到摊牌的时候,所有的一切就越是像一道简单的数学题……但简单之余,却格外致命。

    而刘锡给出的算法是一如既往的,依旧是一对三,所以在情况发现变动后,他这里这道题便已经隐约可以解了,因为关西真的有约莫十万可动用的宋军了……御营中军四万,西军西三路加京兆兵马四万,而赵官家手中还有一支杀手锏。

    还不够,无论是哪里,譬如应该很快有回信的曲端、吴璘那里,稍微凑一凑,怎么都能凑到十万了。

    实际上,刘锡此举,很快便得到了诸多武臣的呼应,除了其弟刘錡为了避嫌没有参与外,有资格来此‘面见宇文相公’的关西诸将俱皆踊跃请战。

    到了后来,连之前一直辛苦做泥盘的御营都统制王渊都忍不住上前请战……这是他的机会,将这个御营都统化虚为实的机会,一线希望他都不愿意放弃。

    而看到如此热烈姿态,再加上吴玠刚刚创造的军事奇迹,宇文虚中和之前被官家否定过一次的张浚也都犹豫了起来。

    至于赵官家,倒是一如既往的没有多余表情,只是坐在泥盘前静听这些将军言语罢了。

    “臣以为不可!”而就在这些人依次表态完毕,赵玖将要回复之时,枢密院都承旨刘子羽却先黑着脸站出来,且言辞激烈。“非止不可,还请官家一并降罪,斩刘锡、赵哲为首二贼,以警后人!”

    夏日熏风阵阵,树影斑驳,刘锡和赵哲以及其余几名西军大将一起目瞪口呆,宇文虚中和张浚也都缩了回去。

    而不等到这些人回过神来,筹措言语反驳,刘子羽却再度拱手,然后语出惊人:

    “官家,这群人哪里是为国家?为天子?他们只不过是见到吴玠立下奇功,存了嫉妒之心,起了轻敌之念,是要拿天下兴亡给自己搏取一份功名罢了!还请官家万万不要上他们的当!”

    赵玖当即摇头不止:“这些诛心之论就不要说了……有私心又如何,能取胜便可!反之,若不能胜,所谓一片公心,也不过是误国之心罢了……彦修,咱们有事说事。”

    “那便有事说事,臣以为刘锡算的不对!”

    诸将刚喘了一口气,刘子羽便继续严肃相对。“官家,臣只问,发十万军去白河堵娄室,若娄室坚守不出,静候援军又如何?便是蒲津被韩太尉堵住,可真要到了决战之时、生死关头,金军难道不能扔下后勤之虞,发援兵从龙门渡支援个两三万精锐?而若拿刘锡刘都统以一敌三之论来算,应对这两三万金军的六七万兵又该从何取得?莫非要韩太尉起了同州过来?那届时蒲津方向强渡,过来个十万八万,又该往何处寻剩下二三十万?所以,臣才说刘锡、赵哲当斩!臣不信他们口口声声说以三对一,却想不到这一点!”

    院中一片沉寂,赵哲本能看向张浚求助,却被对方瞪了回去,刘锡更是直接单膝下跪,口称疏忽无能。

    赵哲见状,也赶紧俯首请罪。

    赵玖一面示意二将起身,一面又对刘子羽缓缓摇头:“彦修(刘子羽字)所言是有道理的,但刘都统他们也不可能是心怀歹意……此事再论!”

    刘子羽不好多言,只能俯首称是。

    就这样,因为刘子羽的坚持,更因为赵官家的模糊态度,本次军议终究不能改变大略,军议最后,乃是以让王彦以八字军向前,至蒲城、美原、富平一带布阵,相机抵抗,兼为韩世忠侧翼援护而已。

    军议算是无终而果。

    而军议之后,且不说各人自有去处,这一边张浚一出门便主动唤上了自己至交刘子羽,邀请对方同车而走。

    “彦修,你和刘锡算的都不对!”

    一紫一红,一对显赫旧友不顾沉闷,在骡车内相对坐,而张浚也是开门见山。“不能以三对一来算!西军保家卫国,物资堆积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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