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八回 改邪归正假租船 禀性难移又诈人

    第四八回 改邪归正假租船 禀性难移又诈人 (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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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弟,往日常听你说在合河村受了冤气,我也未曾细问,今日你我既去复仇,你可详细说与我听,大哥不才,定让你出了这口恶气。”柳甲与章船一路南下,过了舒城县,坐在龙舒水的渡船上,柳甲一边欣赏风光一边问道。章船愤愤道:“此事不提也罢,一提起就恼人。”柳甲笑道:“不须生气,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况且此事才过五年,你且说来听听。”

    原来,章船是安徽桐城乡下人,村子里恰好有鲁王河、双龙河、兴店河三河交汇,故名合河村。章船自小父母双亡,靠替财主打柴为生,长大后,因牛高马大,体格结实,又好斗呈凶,为人狡诈,更兼蛮不讲理,村里无人不惧,路上相遇,皆避而远之,不敢招惹。章船经常纠集本村和周边魏庄、徐店等村里的无赖之徒,整天无所事事,东游西荡,为害乡里,百姓敢怒不敢言。

    一天,村里的魏全有与魏真因田土问题发生争执,魏真讥笑魏全有名叫“全有”,实际乃一无所有,是个穷光蛋,魏全有大怒,舞着锄头要与魏真拼命,怎料魏真身手敏捷,不仅夺了魏全有的锄头,还将他打得鼻青脸肿。魏全有技不如人,只得哭哭啼啼地向章船求救。

    章船大怒,二话不说,令魏全有前头带路,自己携带胖子、瘦子、高子、矮子四个小兄弟,浩浩荡荡地朝魏真家进发。魏真听到消息闻风而逃,章船找不到人,只好拿魏真家里的东西出气,一阵滥砸,惊动了左邻右舍,一些胆大的出来规劝,也被章船骂得灰头灰脸的缩了回去。

    东西砸烂不少,手臂也累得酸痛酸痛的。章船等人出了恶气,正准备带胖、瘦、高、矮四兄弟凯旋时,只听外面吵吵闹闹,举目一望,不禁大惊失色,魏真这混蛋带着七八个捕快提刀赶来了。章船大怒,自己作福作威多年,还没有人敢去报官的,今天魏真吃了豹子胆,竟然带着捕快来抓我。

    章船虽然恼火,但也不敢公然与官府对抗,只得压住性子,大喊:“快跑。”话未喊完,人已经没了踪影,胖、瘦、高、矮四兄弟见势不妙,也惊得各处逃散,留下老实人魏全有一人吓软在魏真家门口,被捕快逮了个正着。

    章船五人虽然一路狂奔,但随后赶来的捕快紧追不舍,村口又有几个衙差横刀拦住出路,胖子、瘦子、高子、矮子四人被擒,章船情急之下,不得已跳河潜入水底,这才逃往村外躲过一劫。

    章船不敢回村,躲到邻村村民章志家里藏了起来。章志畏惧章船淫威,不仅不敢声张,还赶紧让妻子备上好酒好菜款待,章船酒足饭饱后,又令章志去合河村打探情况,得知胖子等人被押往县衙,各挨了五十大板放了回来。

    章船暗喜,此事总算躲过了,且看我如何收拾魏真这厮。

    来到胖子家中,胖子哭丧着道:“船哥,这次咱们捅了马蜂窝,我们被抓到县衙才知道,魏真的姑父是县衙里的书吏。”章船大吃一惊道:“怪不得这厮如此大胆,竟敢跟我对着干!”胖子又道:“他姑爷让我们带话给你,务必赔偿魏真十两银子,不然,缉捕归案,杖打一百,充军辽东。”

    “他娘的,魏真家那些破东西最多就值三四两银子,却要老爷赔他十两?”章船大为光火。胖子怯怯地道:“船哥,识时务者为俊杰。”章船紧握拳头,听了胖子这话,又见他屁股上皮开肉绽,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了,唉!真没想到魏真这厮竟然县衙里有人,我若再去寻仇,打伤了他,自己也定然难逃牢狱之灾,罢罢罢,还是忍一忍,赶紧筹钱免灾吧。

    章船左借右凑四处筹钱,终于借来十两银子,极不情愿地来找里长章远东,托章远东携银子撮合这事。六十多岁的章远东摇头叹息道:“你呀,这次碰到石头了吧,都是乡里乡亲的,以后别太嚣张了,百姓老实拿你没办法,官府还治不了你?”章船连道:“是是是。”章远东见章船态度诚恳,遂带着银两找到魏真,那魏真也知道章船是个无赖,因此适可而止,收了钱,答应次日就去县衙销案,至此章船总算躲过一劫。

    此仇此恨,章船五年来一直念念不忘。

    2

    合河村三河交汇,渡口十余处,好几家村民就是靠在河上摆渡南来北往的过客谋生,其中在双龙河上摆渡的魏真船最新,技术最好,收费亦合理,因此生意红火,全家人每月靠这首船生活,日子过得美滋滋的。

    魏真为人忠诚老实,安分守己,在村里口碑很好。

    这天天空晴朗,魏真撑船在双龙河北岸,看看两岸无人过河,遂将船停在岸边,一个人蹲在船头抽起烟来。烟这玩意儿,魏真可是头一次玩,据说是从遥远的海外野蛮人那里运来的,是城里达官贵人的专利,一般人还没资格享受呢。魏真最近几年有钱了,今日高兴,也花了五文钱买了一小包尝尝鲜。魏真吸了一口,烟雾进肚,直呛得不停咳嗽。

    虽然难受,可魏真依旧满脸喜乐,笑道:“城里人享受的就是不一样,咱乡里庄稼汉还真不习惯,嘿嘿!”

    突然,背后传来说话声,魏真以为来了过河的客人,回头一看,岸边不远的田埂上走着一男一女,仔细一看,男的竟然是恶霸章船,女的红衣绿裙,画眉戴金,一看就是城里人。魏真好生奇怪,章船老大光棍一个,四年前因敲诈他人不成,将人打伤后不知踪迹,今天怎么带着个花俏姑娘回来了?唉,谁家的姑娘真是瞎了眼,竟然看上这么一个恶棍!

    魏真纳闷了一会儿,再抬头一看,章船和那少女已经远远离去。

    过了三天,魏真正要撑船渡五六个客人到南岸去,忽闻章船高声喊道:“魏真兄弟,等一等。”魏真大惊,章船意欲何为?莫不是还记得五年前的仇恨,今番寻是非来了?

    章船带着一人走来,热情地招呼道:“魏真兄弟,多年不见,听说你撑船都发财了。”

    见章船一脸热情的模样,不像是来找茬的,魏真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强做笑脸道:“章船兄弟笑话了,我撑船也就挣点稀饭馒头,混个半温半饱。”

    章船道:“我这位亲戚柳甲哥哥要过河,烦请你渡他过去,”说着就掏出五文钱塞到魏真手中,魏真大骇,忙将钱退回道:“既是章船兄弟亲戚大哥,我渡他过去就是,收什么钱。”

    章船道:“既如此,改日我请魏真兄弟吃饭。”接着扶柳甲上船,道:“哥哥一路平安,日后常来。”说罢跳下船回到岸上,直待魏真的船走远了才转身离去。

    “这位兄弟,你是章船什么亲戚?”章船光棍一条,几年不见,他哪来的亲戚,魏真见柳甲穿着得体,衣料光艳,料想不是庄稼汉子,忍不住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柳甲立于船侧,假意欣赏着风景,实际上正等着魏真搭话,见他果然上勾,遂拱手回道:“也算不上是什么亲戚,对了,船家,章船此人为人如何?”魏真本想实话实说,可又想万一这话传了出去,招惹了这泼皮,那就麻烦了,遂支支吾吾地道:“哦,哦,很好,很好的。”柳甲听了颔首道:“嗯,那我就放心了。”

    3

    魏真和妻子宋钱英、儿子魏军吃过晚饭正在园子里乘凉,忽闻院外有人敲门,七岁的儿子魏军赶紧跑去开门。魏真大声问道:“娃儿,是谁呀?”魏军没有回话,而是慌张地跑到妈妈宋钱英怀里。魏真颇觉希奇,朝门口一望,见章船提着两坛酒,一盒糕点,穿着一件白衬衣、外套一身整齐的长袍笑嘻嘻地进来了。

    魏真大恐,慌里慌张地站起来让座,宋钱英赶紧将儿子推进房里,自己则用一种怪异地眼神看着这个恶棍,心里琢磨着章船的来意:“今日怎么回事,这恶棍大热天穿着长袍不怕热么?五年前旧恨未消,今个儿提着礼物上门意欲何为?”

    章船乐呵呵地坐下,魏真紧张地问:“兄弟,你这是?”

    章船左右看看魏真夫妇,呵呵笑道:“魏大哥,嫂子,你们这是干嘛,坐下呀,今天兄弟有事相求,你们好歹要帮帮小弟。”

    魏真夫妇互望一眼,谁也捉摸不透这恶棍的来意,肚子里虽是心神不宁,颜面上却不得不强作笑脸嘿嘿嘿嘿地陪着章船坐下来。

    宋钱英笑道:“你魏大哥是个老实巴交的规矩人,除了撑船外没有什么本事,他能帮你什么?”魏真也说:“是呀兄弟,这村里就我最窝囊了,我能帮你什么嘛?”

    章船笑道:“大哥,嫂子,我就不拐弯了,直接跟你们说吧,兄弟我最近走桃花运了。”

    章船说道此处,脸上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又将凳子挪了挪,离魏真更近了,复神秘言道:“我结识了一个县城小妹子,人长得特漂亮,嘿嘿,当时为了哄来这个小乖乖,我骗她说我在咱合河村里有条船,每月光靠渡船就有二三两银子的收入,不比城里官老爷们差。”

    说起成功诱骗小姑娘的事,章船乐得不能自已,捂着嘴呵呵呵呵地笑了起来。

    魏真夫妇对章船心存芥蒂,不敢相信他,但这话他们信了,因为,这恶棍天生就是做这种缺德事的人。

    “但是,刘大哥你知道,我哪来的船呀?前几日他哥哥突然来村里找我,可把我吓坏了,幸好我机灵,骗他说我的船租给本村做买卖的二叔,二叔将船开到吕亭镇装货,要过三五天才回来。虽是骗过他一时,可我还是放心不下,万一柳甲哥哥过几天又来暗访,他看到我没有渡船,这好事不就完了?”

    魏真夫妇终于明白了,原来上次与章船一起走路的女子,就是他嘴中的“小乖乖”,而坐上渡船,与章船告别而去的男子,就是他未来的妻兄柳甲。

    “那……我能帮你什么忙?”魏真问道。

    “你将船租给我一个月,让我先骗过柳甲哥哥,等他把妹妹嫁给我,生米做成熟饭了,嘿嘿,也不怕他们反悔。”说到这里,章船乐得嘿嘿直笑。正在魏真夫妇思考怎么回绝章船时,章船又道:“我现在筹了八百文,想用这八百文租大哥大嫂的船,一个月,一个月内我将小乖乖娶进家来,到时候自然将船完璧归赵。”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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