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八回 改邪归正假租船 禀性难移又诈人

    第四八回 改邪归正假租船 禀性难移又诈人 (第2/3页)

章船摸出八百文铜钱就要往魏真手上塞。

    魏真哪里敢接,手像触电一样往后缩,慌忙推道:“别、别这样。”

    章船笑了笑,略带埋怨地说:“大哥,兄弟都是三十岁的人了,至今一事无成,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成家的机会,你不会不帮我吧?这钱你今天必需拿着,这个忙你做大哥的也必须帮,这八百文也够你一个月渡船的收入了吧?我都这么诚意了,大哥你不帮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唉,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魏真夫妇暗想,如果今天不答应章船,以后在村里难有安稳日子过,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将船租给他,反正骗人的又不是自己。

    魏真道:“章船兄弟,我这船一个月也就四五百文钱的收入,你租一个月给我四百文行了,哪用得着这么多?”

    章船大笑道:“魏真大哥真是实在人,我当然知道租船用不了这么多,可是大哥你将船租给我,那是帮了我大忙,你今天不帮我,我就得一辈子打光棍,这是钱能解决的事吗?”说道这里,章船回首望门,确信没有外人进来,才倾身向前靠近魏真,压低声音道:“再说,这事还得求大哥你替我保密,千万不能对外人说我租你的船,要有村民问起,你就说船卖给章船了,不然咱村里人多嘴杂,万一这消息泄露出去,我的终身大事就算全完了。”

    魏真忙说:“这事你放心,我保证不说出去,钱我就收你四百文。”

    “不行,多出的就算是我给大哥的感谢费,花八百文买个城里姑娘做娘子,值!哈哈哈。”

    魏真还要推辞,宋钱英插话了:“章船兄弟真有本事,把这个城里姑娘娶进村来,我们全村人都沾光。”又向魏真使了个眼色,魏真得了娘子的授意,也就不再推辞,当章船再次将钱塞过来时,魏真憨笑着接下钱道:“收章船兄弟这么多钱,真是不好意思。”

    章船笑道:“这是哪里的话,大哥你帮了兄弟这么大的忙,我以后还得好好感谢你和嫂子呢。”

    一切谈妥,章船大喜,起身告辞道:“刘大哥,我明天就去替你撑船渡人,你就好好在家享福,我走了。”走到门口,章船又想到什么似的返回来道:“大哥,我们写个字据吧。”魏真夫妇同声问道:“什么字据?”

    章船也不答话,取出白纸和笔,磨好墨,在上面写了几列歪歪斜斜的字交给魏真道:“大哥,我也不读什么书,不知道怎么写,你看看这么写行不?”

    宋钱英抢过去看,魏真也凑过身去瞧,只见上面写着三列字,第一列写着:“租船文书”四字。第二列字离第一列字很远,自上而下写着:“章船付船费八百文给魏真夫妇,船归章船使用一月。”第三列紧挨着第二列,也是从纸的最上端写起:“所有配套设备随船移交,双方不得反悔。”夫妇二人一看也没有什么毛病,相互望了望,谨慎地点了点头。

    章船见他们点头了,遂拿过纸,在后面签上自己的名字,将笔递给魏真,魏真也在后面签上自己的名字,章船又让宋钱英也签上,三人再各自按了手印,章船折好纸,收了毛笔,笑嘻嘻地道:“太冷了,我得回家加衣服去。哦,对了,这两坛酒一坛是给大哥的,一坛是给侄儿的,糕点嘛,是专门送给嫂子的。”说罢拔腿飞跑离去。

    章船走了,魏真夫妇纳闷了很久,章船到底怎么了,这么热的天气,他竟然穿着长袍,不仅不热,反而还说太冷了?给大人送酒也不足为奇,为何给自己七岁的儿子也送一坛,真是让人莫名其妙。

    但是不管怎样,自己也算是尽力而为地帮了他,以后他章船能不能骗到城里姑娘那是他自己的事,反正我也没有吃亏。

    4

    第二天,章船大摇大摆地来到渡口,撑起魏真的船开始收钱渡人,按照平时的惯例,每渡一人收一文钱,章船逢人就说:“这船我买了,以后都是我来为大家渡河。”许多人询问魏真,魏真畏惧章船,害怕泄露了他的秘密,也遮遮掩掩地承认自己将船卖给了章船。一时间,村里上下都以为这船为章船所卖,章船成了新的摆渡人。

    不知不觉过了二十多天,却并未见章船将城里姑娘娶进家来,再加上章船到处宣扬买了自己的船,魏真夫妇心里七上八下的。好不容易挨到一个月期满,魏真匆忙忙地来到渡口要船。

    到了河边,老远就看见章船坐在船头吃西瓜,魏真快步走近喊道:“章船兄弟!”

    章船一看是魏真,笑道:“哟,大哥,来,吃块西瓜。”说着热情地递上一块。

    魏真接过西瓜,吃了几口后问道:“兄弟,都一个月了,这船?”

    章船苦笑道:“大哥,你再给我宽限十日,十日后我就成了,小乖乖的哥哥来看过了,但他爹娘还未完全放心,再过几日两个老东西会来,在此关键时刻,你可一定要再帮我一把,再说我给大哥的租金不低,即使再延十日,大哥你也不亏。”

    魏真无奈,只好悻悻归去。

    又过了十日,魏真复来,见柳甲坐在船上与章船饮酒,知道是小乖乖的哥哥,章船未来的妻兄,不好当面揭穿,只好空手返回。

    过了两天,再来要船,章船又推说道:“岳父岳母大人来看过了,见我如此勤劳,对我很是放心,我这几天正忙着找媒人前去提亲,只要岳父岳母大人收了聘礼,这事就算成了,我马上退船给大哥。”

    七八天后,章船依旧推脱道:“小弟三日后成亲,只要新娘子过了渡船,入了我家,大哥你就自个儿来摆渡,小弟我拜堂入了洞房,哈哈,天天在家抱着娘子行乐,再也不受这日晒雨淋之苦了。”

    可是过了三天未见什么新娘子入村来,魏真着急了,宋钱英骂道:“你真窝囊,怎可仍由他拖延时日,今日再去定要将船讨回,若不然,你就死在外头莫要回来!”

    见娘子发了怒火,魏真左右为难,一头是恶霸,一头是悍妻,将个老实人夹在中间,只苦得魏真唉声叹气,不知如何是好。

    宋钱英见丈夫不敢前去催讨,遂道:“也罢,你不去是吧,这日子没法过了,我今个儿死给你看。”宋钱英说着就要以头撞墙,吓得魏真赶紧抱住不放,求饶道:“娘子息怒,我这就去要船,这次无论他如何狡辩,我定不容他,非要讨回渡船不可。”

    稳住了娘子,魏真喝了几口酒壮了壮胆,火急火燎地朝河边赶来,到了渡口,见章船还在舱里睡觉,用力敲了敲船舱木板。章船醒来,睁眼一看是魏真,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懒懒地道:“今天老子困,不渡人。”

    魏真笑道:“兄弟,是我呀,魏真大哥。”

    章船闭着眼睛不耐烦地道:“皇帝来了也不渡。”

    魏真赔笑道:“兄弟困了,不想渡人就回家睡去,还是我自己来干吧。”

    章船一下子坐起来,看到旁边有昨天打开未吃完的半块西瓜,随手拿起,用手搬开一小块给魏真,自己则拿着另一块走到船头吃了起来。魏真接过西瓜却无心享受,也跟着章船来到船头,赔笑着说:“这船?”

    章船一脸阴沉,只管吃西瓜,并不搭理他。魏真又问了一遍,章船仍然假装没听见,对魏真冷冷地道:“大哥,吃呀,别客气。”

    魏真急了,再次问道:“兄弟,这租船的事?都两个月了,该退给我了。”

    章船将吃剩的西瓜皮往河里一扔,冷笑道:“大哥,看你说的,这船都已经卖给我了,怎能退给你?”

    魏真大惊:“兄弟,是你亲自说租一个月的,你可不能不讲理呀。”

    章船大怒,指着魏真骂道:“魏真,你不要横行霸道,收了我的钱反倒不承认了,快给我滚开,现在这条船是我的,你再不离开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魏真惊慌失措,道:“兄弟,你亲口说的租船,还有白纸黑字写得明白,你可不能欺我良善呀!”

    章船暴怒,手指魏真厉声辱骂:“魏真,平日里看你老实巴交,想不到你如此霸道,告诉你,王法头顶悬,欺人遭天灭,休要依仗你县衙里有人就可以胡来,信不信老子今日替天行道,将你分尸一百块丢进河里喂鱼?”

    章船一脸怒气,两目凶光,魏真既惊又怕,吓得慌里慌张地跳下船。魏真此时才明白原来章船就是想强占自己的船,报五年前的仇恨。魏真想,我如何打得过他,不如去找里长、亭长理论此事,我花钱雇请木匠打造这船五年了,乡亲们都知道,你章船再横蛮也霸占不了。想到这里,魏真忍下心中的怒火,灰溜溜地离开了双龙河。

    魏真不敢回家,直接来到里长章远东家,向其表明原委,大吐一番苦水之后哀求道:“请里长大哥务必为小弟主持公道。”

    前段时间大家传言章船改邪归正,买了魏真的船做起摆渡人来,章远东真是不敢相信。再说了,这么一条渡船好歹也要二三十两银子,怎么也想象不出章船能拿得出这么大的一笔钱来。但是船主魏真夫妇并不出面否认卖船一事,所以章远东也不便多问,今天听魏真这么一说,才明白事情原委。

    章远东虽然为一村之里长,但对章船也有几分畏惧,见魏真让自己主持公道,不禁沉吟起来。

    章远东想了一下,给魏真出主意道:“章船横蛮霸道,睚眦必报,我今日即便为你讨回渡船,他也不会服气。我看此事非得亭长出面不可,亭长为人仗义,好打抱不平,深得人心,如果他出面,定然能压制章船,谅他日后也不敢报复于你。”

    魏真一想,喜道:“此法甚好,只是我一个平民百姓,如何登得了亭长的福门,还望里长引荐才是。”

    章远东道:“这是自然,你我现在就去镇上寻找亭长。”

    二人说走就走,到了亭长吴明家中,说明原委后,魏真跪求道:“亭长大人为我做主。”吴明大怒道:“这个泼皮向来横行霸道,我早就想治他了,今日他既无道,正是自寻死路,你且放心回去,明日我当召集老人、甲首、里长一道在申明亭为你讨回公道,重罚此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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