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穆涛
我看穆涛 (第3/3页)
御(驾车马)、书(识字)、数(计算)。六艺在以前泛指人的基本才能。”
读穆涛之文,如看静水。乍一看表层,是向一个方向流动;细一看底层,却又是向相反的方向。永远的层层叠叠,深不见底。直看得人全神贯注,心惊肉跳。及至水落石出,又令人有醍醐灌顶之悟。
又言善。
穆涛之文,文如其人。胸中纵有山川沟壑,言之却常常归于平淡。反差之大,令人慨然。又儒道熏染,时空调度,化之于心,常出惊人之语。比如,在《放大了的局部》中,言“善”、言“规律”、言“弱肉强食”,他说:“印度尼西亚有鸟名犀鸟,其犀角在发情时变得深红,这导致当地的恋人们把它敲下来做成饰品、信物——必是鸟活着的时候硬生生地敲下来的。实在有些残忍,也没有道理好讲。任何一种动物的局部一旦取悦于人这种高级动物,噩运就连绵不断——因为人类的爱而灭绝的生物远远多于恨或者厌恶,这个世道就这样等级分明。弱肉是强者的美味,这就是规律。”再如,在《头比身子大》中,言“金钱”,他说:“金钱本身没什么好说的,硬币或纸币,主要行踪是穿行于各种各样的手掌之中。而人们对它的态度就有趣多了——一个富有的农民或者资本家,在大街上遭到群殴或者言语侮辱,唯一的罪名就是有钱。那个时候,钱是罪孽的代称,有钱就是有罪……在中小学的教育中,把拾到钱交不交给警察作为严肃的道德问题,恐怕也是我们特有的。仅仅过了三十年,钱到了今天却成了最美妙的东西。”似乎平常生活中的波澜不惊底下的惊心动魄,掠之如鸽羽飞旋,却在他心里留下印记。那些发生在最繁华、最宏阔的现世中的善恶是非,看起来溢彩流光,惊险全隐藏在不察觉的突变和失控中。而他述中有慈怀,论中见悲悯。可见他的底调,是沉静,是收敛,是内在,是良善。
与穆涛君不过三面之缘。初识穆涛君在河北廊坊。同行者说笑寒暄,其人却常静默。细格衬衫,黑边眼镜,面呈拈花微笑,谦和宽容。及熟,偶出一语,深邃幽默,往往从者大笑,笑后所思,然也。再遇穆涛君在内蒙根河,其时苍原深岭,麋鹿河水。穆涛君仍不显山露水,含而不露。然为友之道,待人以厚,诚信牢靠,细水长流,做的永远比说的多。穆涛君所主编之《美文》刊物,精益求精,令人篇篇叫好,因名声日隆,为同道者喝彩。三见穆涛君,在西安古城。可见其所经营之《美文》杂志及“报人散文奖”,影响全国。以至颁奖会上,一流学家,胜友如云,群贤毕至。其人仍低调内敛,含蓄温和,往往藏于人后——事情做得大,声不阔,调不高,处之以日常态,可见其人品性。
胸中千古事,笔底有春秋,是穆涛文之写照。
徐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