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胡沙(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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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之后苏府门外等我。”说着指了指日头:“赶紧的吧,你瞧天上,这时日无多了都。”

    说罢转身往人群处去,再没管薛暝。他自原地站了片刻,跟着隐没在暗处,几个跃起往壑园赶。阑

    这才开夏,街边已有三五贩子隔着卖甜汤。只巡逻的卒子扛刀带戟来来回回吓人,少有开口吆喝的,多是人走的近了,才低声问公子小娘可要来一碗。

    薛凌沿街一阵,所见和去岁相差无几,却又总觉哪里不一样。走走停停无处去,将手腕捏了又捏,随意拐进间茶水铺子当了个散客。

    不知是两碗滚茶下肚,还是午后本就多添燥热,坐在那不多时便觉周身火气难当,手掌撑着桌面,指尖来回划了又划,划了又划,一会想的是三一会想的是四。

    到最后,只想着,有五个也无妨。

    但得这“无妨”二字,仿佛一瞬风卷云舒,四肢都畅快下来,小二听得姑娘家声调喊“添茶”,纵是薛凌衣衫有所不符,却不敢多问,规规矩矩提了水到桌前,屏气间唯余薛凌茶碗嗑的“啷当”响。

    倒是壑园里开了锅,虽心下并无多急,逸白还是一副捶足顿胸,连连追问“这么大事,薛姑娘怎没早早交代底下人备着,万一出个差池,怎担待得起。”又问薛暝“有几分把握,是不是缓一缓,好歹也再议议,明晚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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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暝秉着一贯只将薛凌放在眼里的态度,白眼都没多翻,随即回了薛凌住处,拾掇了恩怨后招来底下人一一吩咐过,真就“时日无多”一般急急往苏府去守着等薛凌。阑

    残红半轮,薛凌才从茶馆出来,招了辆马车摇摇晃晃往苏府去,看天边晚霞,今夜月色该不错。

    她自捏着手腕,又暗恼下午没在苏府歇歇,何必惧他?现儿个竟生出倦意来,仿佛只等星光一垂,人就要睡过去。

    直至苏府门口恩怨在手,寒铁生凉,她未收入袖里,反在手上轻巧打了个转,刹那精神百倍,笑与薛暝道:

    “走,我去亲眼看看,这往日事,究竟如何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