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零章 恼人的官司
第一五零章 恼人的官司 (第1/3页)
其实兴荣钱庄陷入困境这事，厉雪竹一点也不意外。
若是做个小买卖或是经营工厂，只要行市不至于太坏总能维持下去；但钱庄生意不同于其它寻常生意，只要有决策失误便会导致坏帐，如果应对不当，一两个重大的投资失败就可能使钱庄陷入危机。
这是一个容错率极低的行业。兴荣钱庄这些年来的飞速发展壮大，靠的就是厉雪竹的谨慎小心和勤奋细心。她很清楚厉景凌的本事，于是交接的时候便反复叮嘱他不要贪心，从此放弃大宗投资只专注做好中小散户即可，运气好的话还能再多撑些时日。
所以，当初听说厉景凌接下给皇帝修园子的那笔大额借贷的时候，她就意识到兴荣可能到了生死关头。若是换作没有战事的太平年代、国家的财政也没有什么大问题，这或许是笔不错的生意——退一万步说，哪怕是皇帝跟大臣的关系没有现在这么糟糕，那也行！
然而，现实就是这么讽刺。
不过，生意上的事还在其次。
真正让厉雪竹崩溃的，是厉景凌提到母亲与父亲意见不合、最终选择抛弃厉家的事。从时间上判断，这应该就是发生是在她与母亲在京城见面之后。也就是说，白夫人在京城替她办理好一切开办钱庄的手续之后，回去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结束这段糟糕的婚姻。
厉老爷与正室夫人白氏的关系一直冷淡，这件事全家上家都知道。厉雪竹觉得早已母亲隐忍多年，离开厉家恐怕也是迟早的事。只是，没想到她选择在这个时机。
自厉雪竹记事的时候起，母亲就是一个非常坚强能干的人，并且对所有人都十分严厉。她原以为母亲这次到京城来是为了强行带自己回去完婚，没想到听她说完女子钱庄的想法后竟然就改变了主意。不仅没有逼迫她，还像上次一样，为了让她能在京城发展顺利而提前辅平了道路。
至今，厉雪竹都清楚地记得母亲在问她那番话时候庄重的表情：
“没有娘家的支持，也没有夫家做靠山，你要走的这条路注定是困难重重。有可能你在历尽磨难、吃尽了苦头之后，却发现事情也仍然无法达到预期，甚至更糟——即使如此，你也不会后悔吗？”
而她也答得坦然：“我有手有脚，为何不能靠自己的本事活着？如果我的每一个铜板都能自己挣来自己花，吃些苦头又算得了什么？我就是想要看看，女人这辈子若是不靠男人，到底能不能把自己穷死、饿死。”
厉雪竹没想到，自己这番话竟是成了压垮父母这段婚姻关系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并不会为母亲的处境担忧，因为白氏在省内都算是个数一数二的大家族，‘万丰钱庄’是百年老字号，宗族势力很大；众多舅舅和姨妈们随便帮衬一把，母亲就可以生活得很好。何况母亲这些年来苦心经营，手头也是小有积蓄，随便在外头置处宅院自己生活，怎么都能过得比在厉家受气强。
尽管如此，当她从厉景凌口中听到母亲离家的消息时还是十分震惊。她瞬间就回想起母亲多年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想到厉家再也无法回到从前那个至少表面看上去一团和气的大家庭，而自己从此也再无回头的余地，心中一时间百感交集，竟是忍不住失声痛哭。
在她出嫁这件事上，父亲和母亲站在了完全不同的立场：一个是为了她倾尽所有，无论金钱还是人脉资源都毫无保留；另一个却仍在不遗余力地榨干.她存在于家族中的最后一点价值，为了‘家族的利益’。
这倒恰恰是印证了刀姨的那句话：农夫对于猪圈里的肥猪很好，总是把它们喂得很饱；但种好那并不是爱，而是因为占有。真正的‘好’，是给你野心和力量，让你成为最好的自己。
她从小就很优秀，她为家族做了那么多，只希望有朝一日父亲能有所改变，可以像看待儿子一样平等地看她，甚至以她为荣；然而，羔羊终究是羔羊——她的温柔顺从并没有赢得尊重，只有变本加厉。
厉景凌此来，还告诉她另外一件事更加麻烦的事情：林震已将诉状递至顺天府，被告正是刀美丽，说她拐走了新娘图谋不轨。
听到这个消息，厉雪竹一下子就被激怒了，当即大声呵斥他滚出去。
“事情就是这样咯！”
关华一边在搓衣板上揉衣服，一边说道：“雪竹的意思是，虽然这官司打起来咱们未必会输，但是对店里的影响肯定特别不好，所以她不希望闹得太大。”
“哎呀！这个蠢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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