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孤云出岫 第十七章 夜半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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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妇人正满脸凶相的看着他,掌柜的心下一沉,完犊子了。

    院子斜对台阶的方向,隔着层层染布的某个屋檐下,一个驼背的汉子躲在阴影里,眼神凶厉的看着这边。

    也不知道聊了多长时间,烛台上的白蜡已经下去了一大截。

    屋子里面黑影一闪一闪,烛火随风摇曳,半开的窗户那边吹来阵阵夜风,正自说话的两人中,男人微微皱眉,起身来到窗户前。

    远处的天际夜幕中,划破一道闪电,有道道细微的雷声远远传来。

    妇人起身收拾起桌上的碗碟,时不时侧头看向窗外那边。

    忽然一阵夜风吹来,烛台上的烛火摇摆几下倏忽熄灭。

    屋子里头一片黑暗,院子上头的夜空昏昏沉沉,不久前还满是星光的夜空此刻就像是被罩上了一块黑布,月色不足的前方,连内院里头的光景都瞧不真切。

    妇人停下手中的动作,冲着男人发火,嚷嚷着明知道快要下雨了怎么就不知道及时的关上窗户。

    窗台那边矗立着一道黑影,妇人见他还不动作,气的更甚,嘴里骂骂咧咧,伸手欲拉。

    还不等妇人转身几步远,一粒烛火悠悠亮起,薛掌柜的在烛台那边合上火折子,一脸疑惑的看向这里。

    妇人怔了怔,也是一脸疑惑的神情,一会儿看向窗台,一会儿看向烛台,这两边可是相隔着好几步的距离。

    院子里头的大门那边被风吹的嘎吱作响,白日放工的时候,那帮工人离开前就只是轻轻掩上了正门。

    这会儿正门被大风一吹,就有要被吹开的迹象。

    薛掌柜急忙步出屋子,向着大门那边走去,并未细心留意。

    妇人眼见就要大雨滂沱,顾不得还未收拾的餐桌,用男人留在桌前的那块棉布擦了擦手,往屋外走去。

    走近一看,台阶那边的坐垫上空落落的,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妇人伸手一摸,坐垫上湿冷冷的,没有一丝温度,显然小丫头已离开多时。

    夜色里,妇人双手胡乱摸索,呼唤着自家丫头的闺名,“月儿,月儿,不要怕,来娘亲这里,来。。”

    无人应答。

    妇人有些慌张,呼唤的嗓音开始发颤。

    只是几声过后,依旧无人应答。

    孤零零的院子里,时不时传来架杆上几绢布匹迎风的哗啦声响,漆黑的夜幕中,风声呼啸,呜呜咽咽。

    妇人心里一沉,就要大声呼喊,只是刚要出口,就觉后背一麻,一头栽倒。

    漆黑的夜色里,一道黑影闪过,堪堪抱住了即将倒地的妇人,悄无声息。

    薛掌柜关紧大门,转身朝内屋走来,虽然夜色漆黑,但自家的院子也不知来来回回走了多少趟,就算闭着眼睛也不会撞到染缸。

    正屋那边,桌上的碗碟一副刚刚才要开始收拾的模样,屋子里头空无一人。

    薛同纳闷不已,转头四周看了看,并未见到自家婆姨的身影。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伸手准备收拾起桌子起来。

    只是不等下手,薛同就觉得不对劲,下意识的内心一沉,急忙火急火燎的向屋外走去。

    那处铺有一块坐垫的台阶上方,也是空无一人。

    掌柜的伸手拎起坐垫,一脸茫然。

    他站在空荡荡的台阶上喊了几声,无人应答。

    只余有呜呜咽咽的呼啸风声像是在诉说着什么。

    薛同感觉事情不妙,神色仓皇的转身回屋,一把拽下挂在前厅与里屋门前的那盏灯笼。

    他伸手从袖中摸出刚刚用过的火折子,轻轻一吹,火苗亮起。

    薛同取下灯罩的那只手微微颤抖,好不容易才点着,看也不看,提着灯笼就向着院子跑去。

    风声呜咽的院子里,薛同提着灯笼左看右看,院子四处的各个角落,左右两排的侧屋,都一一查过,一无所获。

    “月儿,月儿,你可别吓爹爹,你在哪啊,出来啊,爹爹输啦,咱不玩捉迷藏了。”

    “老婆,老婆,你们在哪,出来啊?”

    呼啸的夜风中,时不时传来一阵阵沉闷的雷声,男人惶恐的叫喊声并未传的有多远。

    一道闪电在夜空亮起,电光映照下的男人脸色一片苍白。

    薛同四处寻找无果,失魂落魄的返身回屋。

    男人目光呆滞,像是用光了今晚所有的精气神,浑浊的眼角余光里,恍恍惚惚见到一个人影,正坐在自家的餐桌前。

    掌柜的揉了揉眼睛,睁大双眼望去,正是先前自家闺女的座位那里坐着一个....人?

    桌前的那道身影浑身邋里邋遢,穿着件破败的棉裘,头发凌乱打着结。

    那人正埋头吃着桌上的冷饭,让人看不清面容,后背处有微微隆起,似乎是个驼子。

    掌柜的内心诧异不已,虽然不知道面前此人是谁,但他既然毫无征兆的凭空出现在这里,多半和自家婆姨及闺女的失踪有关系。

    男人已经年近四十,在祖籍汀州老家那边也算经历过世事浮沉,做生意赔了钱,被冤枉吃了官司,受过冷眼,挨过打,家道中落,双亲故去。

    人情世故里都走了一遭,此时此刻的情况容不得他头脑发昏,走错一步只怕追悔莫及。

    薛同定了定心神,不敢怠慢,悄悄的放下手中的那盏灯笼,生怕打扰到那人。

    他蹑手蹑脚的来到桌前站定,不敢坐下,偌大的身躯遮住了些许光亮,正自大口吃饭的那人眼前突然一黑。

    那人似乎有所察觉,忙着抓饭的右手微微一顿。

    薛同身子一紧,大气都不敢出。

    只是过了一小会儿,桌台的视线上方,那人的嘴角重新咀嚼了起来,依旧伸手抓饭入口,看起来有些饿。

    掌柜的鼓起勇气,声音颤抖道:“先生如果饿了的话,我去重新做一份,桌上的饭食已经冷掉了,吃多了怕是会坏肚子。”

    那人依旧只顾吃饭,像是没有听见。

    薛同深吸了一口气,一股特殊的香气钻入脑海。

    那气味在驼背汉子满手的油腻中显得格格不入,尤为明显。

    掌柜的鼻子微微耸了耸,想要抓住些什么。

    驼背汉子嘴角冷笑。

    不知是吃饱了,还是嫌弃桌上没有酒水,汉子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拿过桌边的白色棉布擦了擦手。

    随即有一道奇特的嗓音冷不丁响起,有人问道:“这房子你是何时搬进来的?又是如何搬进来的?”

    嗓音并不如何尖锐,却是盖过了屋外呼啸的夜风,语气平和,不是质问,倒像是唠家常。

    薛同神色一凛,回答道:“小人是五年前搬进来的,是从一个老婆子手里盘过来的。”

    掌柜的生怕那人不信,急忙补充道:“是立过官契的,先生你要是不信,我这就可以去把契约取来。”

    说着就要迈步往内屋走去。

    屋内响起一声冷哼。

    薛同不敢继续走,停在原地。

    那声音继续响起,问道:“那婆子如何模样?现在又在哪里?”

    掌柜的内心发憷,五年前盘下这间房子,起先不过是贪图小便宜,事后知晓上了当,也很恼怒。

    只是当时事情已经发生了,自己又找不到那婆子,官府那边也是备过案的,至于私下贿赂县府坐实了屋产所有权,不过也是府衙治下的一桩贪墨案,权宜之计。

    薛同知晓今日多半是屋子之前的正主找上门来了,自己的婆姨和闺女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如何又敢信口开河。

    他急忙说道:“小人也是事后才知晓那买卖与我屋子的婆子竟是个专职贩卖人口的牙婆,小人去县府那边备过案。”

    驼背汉子心下一沉,牙婆?

    那道嗓音再次突兀响起,仓促间显得有些急切,不复先前那般镇定从容,问道:“你与那婆子交割时,可曾见到她旁边有个六七岁大的圆脸小姑娘?”

    薛同知晓那婆子是因为刚做过一案才急于出手的屋子,并不知道那婆子如此胆大妄为,贩卖的竟是一个六七岁大的女娃。

    他不敢怠慢,诚恳说道:“不曾见过,我与那婆子交割房屋时都是孤身一人,并无外人在场。”

    桌子对面的驼背汉子像是听到了某个意料之中的答案,之前还略显微微隆起的后背向下一沉,像是丢掉了某件物事,又仿佛是垮掉了久久绷着的精气神。

    薛同心下着急,继续说道:“如果这间屋子是先生的,小人愿意交还给先生,只是还请先生放了小人的妻子女儿。”

    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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