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回 柳林婚宴

    第三十回 柳林婚宴 (第3/3页)

换了自己,还不是一样轻而易举地过关?

    “那么,翁公子所过的最后一关呢?”柳飞絮追问道。

    “这第三关嘛,不说也罢。”翁隽鼎敷衍着说道。

    “翁公子是不屑于指教还是敝帚自珍?”柳飞絮的语气开始有些咄咄逼人。

    翁隽鼎、云非烟二人面面相觑,本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从何谈起?二人从未说谎,急切之中实在不能自圆其说,以故一时呆立当场。

    自从云非烟出现在府门之外,司徒蛟那双斜眉怪眼就没有离开过她的身子。先前只道钟离岚美艳无双,现在方知天下美人千娇百媚、各领风骚。眼前这个云非烟如出水芙蓉、光艳逼人,仿佛比钟离岚更胜一筹。若非身在他乡不知水的深浅,只怕早已上前轻薄起来。这时见翁隽鼎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就尖刻地嘲讽道:“我说咧,‘分酒’与‘挂匾’这等小儿科的事情,蠢夫壮汉都能做到,怎么全被‘翁贵人’碰巧了?现在看来,应该是她们两个早已勾搭串通所为。至于第三关嘛,我看根本就没有。”

    “你——”翁隽鼎一听“勾搭”二字,气血上冲,满脸涨得通红,正要高声怒斥,柴管家适时的轻咳一声,猛然省悟闹将起来只能给自己的婚宴添乱,遂怒极反笑,也不理会远处说话之人,对柳飞絮说道:“在下先前不说,是怕柳公子尴尬。现在看来,在下如何闯过第三关,那是非说不可了?”

    “翁公子闯关,在下为何尴尬?阁下但讲无妨。”柳飞絮有些莫名其妙。

    “那是因为,当时在下闯过的第三关,正是柳公子未曾闯过的第二关。”

    此言一出,场中所有人大感意外。原先以为翁隽鼎凭的是碰运气,但如果别人闯不过的关被他闯过,还能说他是碰了运气吗?

    原来,翁隽鼎与云非烟订亲之后,陈文祺忙着明察暗访案情,翁隽鼎留在云府与云非烟情话绵绵。二人曾谈及七日闯关的情形,因闯第二关者寥寥,以故翁隽鼎记得柳飞絮(那时还不知道他的姓名,只知道是在自己之前的那个少年)闯关的始末。今日被众人逼得太紧,只好借此解围。

    “你是说,你闯的第三关是‘辨木根梢’?”柳飞絮略显窘迫地问道。

    “正是。”因前两关讲得轻描淡写引起众人的误会,翁隽鼎决定现场来个“辨木根梢”。当初云非烟讲到柳飞絮抽到‘辨木根梢’这道题的时候,他已然有了答案。

    “柴管家,请您带人将那根直木抬出来。”翁隽鼎转身对柴管家说道。

    柴管家答应一声,将手中的托盘交给旁边的家院,转身进入府内。不大一会,柴管家的身影又出现在门外,他的身后,两个家院抬着一根长约八尺的木头,但见木头洁白细腻,两端一般粗细,胸径二尺有余。

    “柳公子,这是否是当初那根木头?”翁隽鼎含笑问道。

    “是呀。当时我一见这根木头,心想要识得哪头是根部哪头是树梢还不容易?下大上小嘛,三岁孩童也知道。哪知用尺子一量,两端竟是同样粗细。当时我想,既然两端同样粗细,靠近树根的那端肯定有刨过的痕迹,然而再看时,整个树身都被刨过。结果我就抓瞎了,没办法,只好投尺认输。”柳飞絮苦笑着说,但见他说话毫不遮掩,不少人还是钦佩他是一条磊落的汉子。

    “尊驾敢情读书读呆了吧,既然两头一样大小,你就随便一说,谁能指你错了不成?”有人高声说道。

    “人家云小姐早就想到这一层,事先便已规定既要辨别根梢,还要讲出根据来。”柳飞絮说完膘了云非烟一眼,云非烟抿嘴一笑。

    “既然用尺子没法量出根梢,翁公子又是怎样辨别的呢?”有人急于知道答案,高声向翁隽鼎发问。

    翁隽鼎指了指府前那个大大的蓄水池(云府距离湖泊池塘较远,为防火患,云驭风特地在府前修池蓄水,以备急用),对抬着木头的两个家院说道:“请二位将木头放进池中。”

    二人走近水池,打一声号子,将木头抛入水池,一阵翻滚过后,池水和木头渐趋平静。再看那根木头,正静静地浮在水中,一端几乎全都没于水面,另一端却高出水面二寸有余。

    翁隽鼎向众人说道:“这木头两端轻重不一,轻者为梢,重者为根,其中道理相信大家都知道吧?”

    “对呀,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么当时就没有想到呢?”柳飞絮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懊恼地说道。

    “如果你与云小姐原本是相好,当时就算辨别不出来又有什么关系?说不定这辨别的办法是云小姐暗中告诉你的呢。”司徒蛟唯恐天下不乱,阴阳怪气地说道。

    翁隽鼎一忍再忍,这次实在按捺不住,指着司徒蛟朗声说道:“这位仁兄几次三番恶语相加、毁人清誉,翁某念你远来是客,不与你计较,还请你自重!翁某湖广岳州人氏,此前从未来过中原,与云小姐更是素昧平生。只是正月里头与同科举人陈年兄进京赴试路过此地,恰逢云小姐设关招亲,才结此姻缘。这是柳林镇妇孺皆知的事情,请阁下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哼,亏你还记得陈年兄。”沈灵珊低声说道。

    翁隽鼎假装未听见,双手抱拳高声说道:“各位朋友来宾,请继续喝酒吧。如有不到之处,请多多包涵。”说完,携着云非烟转身回屋去了。

    沈灵珊自发现新郎是翁隽鼎后,再也没有吃饭的心思,但想等散席后跟踪司徒蛟到他住的客栈,进一步打听司徒蛟陷害义兄的经过,故此强忍不耐,枯坐席中。

    这时,云府柴管家又一次出现,高声说道:“远来柳林镇的客人请在散席后留下,由本镇各个客栈的掌柜带领大家分头住宿,明日一天的宿食花销全由云府负责。”

    众位客人一听,顿时一阵叫好,几个性急的客人早已站起身来到宅前台阶下面等待。其他客人见状,生怕丢下自己,此时也已酒足饭饱,于是纷纷放下碗筷,齐齐集聚在宅前。客栈掌柜们无法,只好撂下酒杯,按照柴管家事先的安排前去认领客人。

    沈灵珊看见司徒蛟站起来径往门前而去,便低声吩咐姜霖在原地守着马车,自己与蕊珠一起,找好客栈之后再来接他过去。姜霖不明所以,但见沈灵珊神色匆匆,也不好多问,连忙点头应承。

    正在沈灵珊她们将要起身的时候,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汉子快步走了过来,对沈灵珊恭敬地说道:“这位公子,在下带你去住宿。”

    “我?”

    “对。”

    “请问尊驾的客栈有多远?”

    中年汉子一楞,旋即笑道:“不远,不远,就在云府后面。”

    “可我不是一人呢,还有他们俩。”沈灵珊指指蕊珠和姜霖。

    “那就一起去。”

    沈灵珊侧目一望,看见司徒蛟正跟在一个长须老者身后就要离去,不禁大急,指着长须老者对中年汉子说道:“多谢美意,我还是在那位老板的客栈去住。”

    中年汉子朝长须老者看了一眼,笑着说道:“他那里已经客满,公子们去了,只怕也没有客房了。”

    沈灵珊想了一想,也罢,既然知道司徒蛟跟什么人走了,等下也能向此人打听出来。于是点点头:“既是如此,有劳阁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