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回 贡使来朝

    第三十三回 贡使来朝 (第1/3页)

    一弯残月尚未隐去,雄鸡三唱正在啼鸣,皇宫内的奉天门便已打开,聚集门外身着不同品级朝服的文武百官,在朦胧的晓色中悄无声息地沿着左右廊庑进入奉天殿。

    青年皇帝朱佑樘早已驾临,此刻正在殿后耳房翻看奏折。时交卯正,随堂太监的尖细嗓音在大殿响起:“上——朝——”。朱佑樘放下奏折,起身大步走到前殿,在高高摆放的龙案后面站定。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位爱卿请平身。”朱佑樘说完,落座在身后的龙椅之上。与其他皇帝不一样,在“平身”之前多了一“请”,足见青年皇帝对臣下的宽厚平和。

    “吏部王爱卿。”看到殿上文武百官整齐站立,人人精神饱满,朱佑樘心中欣慰,未等随堂太监提示“有本上奏无本退朝”,开口“点名”。

    吏部尚书王恕离班出列,向皇上一弓腰:“臣在。”

    “朕自即位以来,着力整饬吏治,裁抑庸昏佞幸之臣,启用忠正贤良之士。忽忽两年,如今吏治小有成效,朝中政治愈加清明,这中间王爱卿居功至伟啊。”

    “微臣不敢贪功。是吾皇励精图治、勤政爱民,才带来国运蒸蒸日上,朝野清平。”

    朱佑樘笑吟吟地将殿上百官扫视了一遍,又将目光投向王恕,问道:

    “听人说,爱卿宅门之上贴有这样一个条幅:‘宋人有言,受任于朝者,以馈及门为耻,受任于外者,以苞苴入都为羞。今动曰贽仪,而不羞于人,我宁不自耻哉?’可是真的么?”

    “微臣惭愧。臣身负圣上重托,敢不与吾皇同心同德治吏?为绝佞臣屑小作科犯奸之望,故微臣特书之以明志。” 王恕谦恭地说。

    “如此甚好。”朱佑樘转向百官:“满朝文武大臣如都似王大人这般勤勉无私,中兴大明指日可待啊。”

    各位大臣一听,迅速齐刷刷跪了一地:“臣等一定公忠体国,不负吾皇厚望。”

    “大家都请起来吧。”朱佑樘又转向王恕:“爱卿可知朕在朝会之前为何要说这些?”

    “微臣愚钝,还请圣上明示。”

    “身为吏部主官,朕要爱卿按照这个条幅为朝廷选贤任能,不可只是独善其身哪。去年朝廷决定重开科考,迄今经过会试录用文武进士、同进士三百余人,这可是朕整饬吏治的一张牌,望爱卿要替朕打好这张牌啊。”停顿了一下,再次将目光缓缓扫过百官,继续说道:

    “此三百余人,虽然经过县、府、乡试层层选拔,这才脱颖而出,堪称文中才俊、武中精英。但录其所长者,不过看重其文采武功。虽然朕在开科榜上注明须对应举者‘察其言行以观其德’,现在看来只是套话一句,考试之中哪能做到‘考察其德’?北宋盱江先生说,‘无德而官,则官不足以劝有德;无功而赏,则赏不足以劝有功。’故此,吏部要在新科文武进士铨选授职时,首重品德修养,次则文才武功,切不可本末倒置,将品行不端之人委以重任。”

    “是,微臣谨记皇上教诲。”

    礼部右侍郎刘健站在百官群中,似看见皇上投向自己的目光大有深意,心想皇上这番话莫非暗指文祺、难道他那族长信函真是伪造的不成?不免替尚在诏狱之中的陈文祺暗暗捏了一把汗。

    只听皇上继续说道:

    “虽然新科文武进士三月探亲期限尚早,但铨选名册还要抓紧时间去办,拟准的重要衙门主官,要督促早日赴任,不可耽搁。好了,这事就到这儿。众爱卿有何本章,请呈上来吧。”

    礼部尚书徐溥心里有事,早想向皇上奏明。朱佑樘的话音刚落,他就赶快出班启奏:“臣礼部徐溥,有事启奏皇上。”

    “徐爱卿请讲。”

    “蒙古国使臣阿尔木昨日到京,请求觐见皇上。”

    朱佑樘闻言一愣,问道:“哦?徐爱卿可知他所为何来?”

    “说是一年一度的朝贡。” 徐溥躬身答道。

    朱佑樘的“龙眉”蹙了一蹙,不解地问道:“朝贡?惯常不是在八九月份吗?这还没到四月呢。”

    徐溥显然也没弄清原委,顿了顿答道:“这个……微臣是在早朝的路上被阿尔木拦住,简单交谈了几句,因怕耽误上朝,未曾细问,心下也正在奇怪。要不,待早朝后回到礼部问明情由,然后奏明皇上?”

    朱佑樘沉吟了一会儿,问道:“阿尔木现在何处?”

    “在奉天门外等候微臣。”

    “让他进来吧。”

    一听皇上允许,侍立在侧的锦衣卫校尉向外喊道:“宣蒙古使臣阿尔木觐见——”

    阿尔木快步行至丹墀之下,匍匐于地,高声说道:“蒙古国使臣阿尔木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阿尔木使臣平身。”

    “谢万岁。”阿尔木向上叩了一个头,站起身来。

    “阿尔木使臣要求见朕,何事请讲?”朱佑樘对阿尔木,一如对待朝中大臣,同样的客气,并无那种盛气凌人的样子,与阿尔木心中揣测的皇帝“少年气盛”并不一致。他有备而来,对答之词早已想好。皇帝一问,他接口答道:

    “启禀皇上,奉敝国达延汗之命,阿尔木专为向上国呈贡而来。”

    “一年一度的岁贡不都是在八月之后吗?为何提前到三月了?”

    “皇上,敝国机缘巧合,年前无意间得到一块璧玉。此玉晶莹剔透,精美绝伦,据行家鉴定,实属旷世稀珍,千年难遇,得之者无灾无病,益寿延年;偶遇变故,有了它也可逢凶化吉、遇难呈祥。我达延汗听闻皇后娘娘已经怀上龙种,意将此稀世珍宝孝敬与未来的皇储,以求永世通好。然而此物太过惹眼,觊觎者必然不少,敝邦国力衰微,恐难保全。华夏天朝国势强盛,唯我独尊,垂涎此宝者必不敢以卵击石、虎口拔牙。故此达延汗决定迟贡不如早贡,这才提前到三月。”

    朱佑樘听了,微微点头说道:“难为你们大汗的一片心意,朕就代替尚未出世的皇儿谢过了。”

    本朝对藩属国的一切送往迎来,均由礼部负责。阿尔木已经说明情况,皇上也已首肯,剩下来的事情就该由礼部操办了。徐溥走到阿尔木身边,向阿尔木说道:

    “既是呈贡,贵使且到会同馆歇息。早朝之后,礼部即派官员前去会同馆与贵使办理贡品移交手续。”

    说罢,以手延客。那意识明白不过,请他去会同馆等候,我们这里还要接着开朝会哩。

    哪知阿尔木原地站立不动,向徐溥、其实是向皇帝朱佑樘说道:

    “徐大人,贡品并不在本使手里,我只是来打前站的。”

    “打前站?”徐溥不明所以,呈送一块小小的璧玉还用得着前站、后站的张罗?

    “是的。今年的朝贡,我达延汗特命敝国济农阿巴海为特使,亲率三千人的使团护送,此时已在来京途中,按照脚程计算,明后日即可抵达京城。阿尔木则是为呈贡打前站而来。”

    “三千?一个朝贡能用这么多的人马?” 朝臣门听罢惊讶不已。

    听见群臣议论纷纷,不待徐溥发问,阿尔木夸张地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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