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回 坏水煮刀
第七十二回 坏水煮刀 (第2/3页)
加配合,协助查出真凶,以还你们的清白。”说罢对堂下的皂役喝道:“来人,给几位将军看座。”
这也是何乔新的老练之处,一来锦衣卫的人实在得罪不起,这几人中充其量只有一个是真正的案犯,其余三人不过是涉嫌而已,一旦洗清嫌疑,他们还是锦衣卫的大小头目;二来以礼相待,能够稍微平息他们的怒气,以利查案问案。
果然,听了何乔新的一席话,加之给四人“看座”之后,四人的怒气稍稍平息,就听戚忠良说道:“多谢何大人照顾。不过在下仍然不明白,既然大家都有嫌疑,为何就单单要我们四人过堂?”
何乔新虽对案情不甚清楚,但陈文祺也向他介绍过案情的来龙去脉,知道为何单传这四人过堂,当下微微一笑,对堂下喝道:“来人,传证人。”
话音一落,早有皂役将金铁匠带上公堂。
“草民金卜焕叩见大人。”
“金卜焕,起来答话吧。”何乔新温言说道。
“是,大人。”金铁匠站起身,走到左侧陈文祺就座的附近垂首站立。
何乔新自公案上拿起一柄佩刀,举在空中,问道:“金卜焕,你可曾见过这种腰刀?”
“回大人,草民曾经见过。”
“时间、地点、为何见到这种腰刀?”
“回大人,那是去年的四、五月间(具体什么时间草民记不清楚)的一个夜晚,草民正要上床歇息,忽然闯进一个蒙面黑衣人,他手上就拿着这种腰刀。”
“蒙面黑衣人拿着刀去你房中干什么?”
“他让草民替他修补腰刀上的缺口。”
何乔新指着坐在公堂右侧的四人,问道:“你看看,那个蒙面黑衣人是他们其中的哪一个?”
金铁匠抬头向四人看了好一阵子,面现迷惘之色,最后摇头说道:“那人黑衣蒙面,草民认不出来。”
何乔新倒转佩刀,指着刀柄说道:“这种腰刀,刀柄上面都镌刻有编号,你可曾记得黑衣蒙面人那把佩刀的号码?”
因陈文祺问过相同的问题,金铁匠此时也不惊奇,说道:“回大人,黑衣蒙面人那把佩刀缠着布条,草民并不见它的编号。不过在布条缠绕的边缘,草民看见有两个半圆形的印迹。”
金铁匠与何乔新对话期间,陈文祺一直在暗暗观察四人的反应。金铁匠这句话说完之后,传戚忠良、褚百川、孟承平三人面现不解之色,唯独梁德听罢,脸上的肌肉轻微抖动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正常。
何乔新又从公案上拿起一段布条,将手中那把佩刀的刀柄缠住,示意皂役拿给金铁匠辨认。
金铁匠只略略一看,便点头说道:“不错,正是这样两个半圆形。”
何乔新微微点头,又从公案上拿起一柄绣春刀,仍按前法在刀柄上缠上布条,让金铁匠再次辨认。
金铁匠不知其意,看了看刀柄说道:“大人,这两柄刀都与草民当日所见的半圆形一模一样。”
何乔新示意皂役将两柄佩刀送给戚忠良等人过目,待四人看过之后,何乔新问道:“几位将军,你们可曾看出什么端倪?”
“这有什么端倪?无非是没有完全遮住的一个数字罢了。这与单传我等四人过堂有何关系?”
“褚将军说得对极了,它的确是没有完全遮住的一个数字,但并非任何数字遮住半边之后就呈现两个半圆形的。”何乔新让皂役解开两柄佩刀上的布条,继续说道:“只有三或八才有这种特征。现在请四位将军解下佩刀,我们当堂审验一下。”
戚忠良、褚百川、梁德、孟承平慑于牟斌的威势,不得不解下腰间的绣春刀,交给堂下站立的皂役。
那皂役接过四柄佩刀,呈放在记录书吏的桌上。记录书吏逐个拿起佩刀,报告说:
“锦拱29663、锦拱41758、锦拱30213、锦拱47593。查验完毕。”
“各位将军,据查验,锦衣卫副千户以上的官员共四十九位,编号尾数是三或者八的,仅有堂中四位将军,这就是今日单单请四位过堂的原因。几位将军还有异议吗?”
“就算本将军的佩刀编号带了个三,你就认定本将军是谋刺钦差的嫌犯不成?何况这儿四人的编号非三即八,你能说都是刺杀钦差的凶犯?单凭这一点,何大人恐怕不能结案吧?”孟承平气咻咻地吼道。
何乔新被孟承平抢白,有些尴尬,他顿了顿说道:
“不错,单凭刀的尾号还不能最终确定谁是疑犯,但这几柄佩刀尾号非三即八,其中定有一柄为金铁匠所修之凶器。各位,我朝律法规定,谋反﹑谋大逆、谋叛、恶逆、不道、大不敬、不孝、不睦、不义、内乱等‘十恶’是‘常赦所不原’的重罪,其中的谋反﹑谋大逆、谋叛、大不敬等滔天大罪,依律‘本人凌迟处死,祖父﹑父子﹑孙﹑兄弟及同居之人,不分异姓及伯叔父兄弟之子,不限籍之同异,年十六以上皆斩’。本官悲天悯人,在此敦促嫌犯赶快自首伏法,本官将依据大明例律减轻刑罚:嫌犯本人虽罪不容赦,可念其认罪自首,免去凌迟之苦,改处绞刑;祖父﹑父子﹑孙﹑兄弟及同居之人,免除死刑,改判流刑。”
“何大人,好意心领了。您这一番说辞,本将军平日审讯犯人时同样说过,但本将军行得正、坐得端,没有违法犯罪,用不着您减轻刑罚。您若尽快查明凶犯,还本将军一个清白,本将军便对您感恩戴德了。”孟承平半是辩白半是挖苦地叫道。
“是啊,说那么多废话干嘛?早点查出真凶,还我清白,免得在这里多受晦气。”褚百川接口附和。
自上堂来,戚忠良一言未发,此时也开口说道:“何大人,您就不必绕弯子了,我们就是受冤枉的,何谈自首不自首的?赶快找出那个嫌犯才是正理。”
“梁镇抚使,您也是这意思?”何乔新点名问道。
他本是无心之言,梁德听了心头撞鹿,难道他们全都知道了?不可能!那晚虽未得手,但也没给姓陈的留下什么把柄;我与金铁匠数次见面,都是黑衣蒙面,谅他认我不出。再说了,捉贼捉赃捉奸见双,没有证据,空口无凭,你奈我何?
心里盘算已定,口中强说道:“当然。谁是疑犯,便请你拿出证据指证他便是,何必虚张声势?”
何乔新本想敲山震虎,逼那嫌犯自行招认,不料四人有恃无恐,反把自己奚落了一阵。这……便如何继续问下去?
正为难间,陈文祺适时开了口:“何大人,梁镇抚使说得对,指证嫌犯还得有证据啊。”
“证据?陈将军可有证据?”何乔新不知陈文祺话中之意,只好将皮球踢还给他。
“在下手上并无证据。但何大人请想,锦衣卫佩刀只换不修,却为何有人私下逼着金铁匠修补刀上的缺口?”
“这是为何?”何乔新一发的糊涂。
牟斌接口说道:“这是因为,本卫规定,凡换佩刀,须说明理由。刀是如何破损的,须说明在何时、何处、与何人交手以至刀刃损坏,否则,本卫会按武器保管不善予以处置的。”
“那便是说,此人的佩刀破损,不去正常更换,反去暗中修补,说明他没有正当理由?”何乔新有所醒悟。
“不错。只要查出金铁匠修补过的佩刀,那恶贼便无可遁形。”
何乔新听了,对金铁匠喝道:“金卜焕,你且仔细看看,这四柄佩刀中,那柄系你所修?”
“何大人,莫要为难金铁匠了。米粒大的缺口,金铁匠足足花了六日六夜才把它修好。您说,它还有破绽吗?”陈文祺替金铁匠解围道。
“那依陈将军之见,如何才能找到那把佩刀?”何乔新始终记住升堂前陈文祺的承诺,有问题便推给他。
“既然佩刀的主人不愿开口,那就拷问佩刀吧。重刑之下,还怕它不‘开口’?”陈文祺高深莫测地说道。
“听传闻,陈将军曾在前年乡试之后,为江夏县断了一桩‘铜钱案’,而且这断案的手法奇绝,竟是用沸水煮钱,是这样吗?”何乔新听陈文祺要对佩刀“用刑”,突然想起了陈文祺的这桩旧事。
“确有此事,不过那是在下瞎蒙的。何大人何故有此一问?”陈文祺淡淡地说道。
“没什么,本官有些好奇而已。陈将军刚才说要重刑拷问佩刀,莫非又要故计重施?”何乔新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谁知陈文祺拊掌一笑,认真地说道:“还真被何大人说中了。在下才疏学浅,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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