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回 朝堂讦奸

    第七十三回 朝堂讦奸 (第2/3页)

    夏尧正准备启奏,陈文祺却先他一步匍匐在丹陛前,双手捧着御赐金牌,高声奏道:“微臣陈文祺奉旨西行,今回京复旨,奉缴御赐金牌。”

    随堂太监步下丹陛,自陈文祺手中接过金牌,躬身呈给朱佑樘。

    “微臣有罪,请皇上责罚。”陈文祺没有起身,接着说道。

    “陈爱卿何出此言?”朱佑樘惊诧地问道。

    “回皇上,微臣路过延安府肤施县时,曾请出金牌,判了三个恶人的‘斩立决’。”

    “什么?你在肤施县杀了三人?他们所犯何罪?”一听杀了刑犯,刑部尚书何乔新吃惊地问道。在本朝,除谋反、谋逆等要犯可即时处死外,其他的死囚均须经朝廷三法司复审,待秋后处斩。莫非陈文祺拿获了谋逆重犯不成?

    “此三人设谋抢夺民女,残害人命,民愤极大,按律当斩。”陈文祺将刁辊父子抢夺民女、逼死酆灵的经过简要说了一遍。

    一听并非谋反刑案,都察院左都御史闵圭质问道:“既然不是谋逆重犯,为何不判‘斩监候’?陈将军是不知‘秋审’还是自认为钦差大臣,不把朝廷三法司放在眼中?”这句话咄咄逼人,大有兴师问罪的架势。

    兵部侍郎尹直与陈文祺素有嫌隙,适才听圣旨夸他“允文允武,四方之纲”,而且官居从四品,自己的儿子尹维同样是状元出身,仅仅在兵部职方司授了一个从六品主事,心中早已不快。这时见陈文祺“犯事”,便毫不犹豫地落井下石:

    “皇上,微臣听说去年御赐陈文祺金牌时,只许他节制地方官员、提调各路兵马,并未授他生杀予夺之权啊。而他却纵情肆欲,妄开杀戒,这不仅是藐视朝廷三法司,而且是犯了破坏朝纲、欺君犯上之大罪。臣斗胆上奏,应将陈文祺革职严办。”

    朱佑樘“自莅祚以来,夙夜兢兢图光”,深感人才凋敝,故此求贤若渴。好不容易得到一个“允文允武”的人才,岂能轻易毁去?他清楚的记得老师刘健讲的一句话:用人如用木,毋以寸朽弃连抱之材。他虽然愠怒陈文祺不该借用金牌坏了“秋审”的规矩,却也不想因此将他治罪。而尹直的乘患相攻,更使朱佑樘产生了“逆反”心理。他略一思考,便拿定了处置这件事的主意。

    朱佑樘虚掌一按,止住群臣的议论,向陈文祺问道:“陈爱卿出使一年,这面金牌用过几次?”

    “回皇上,这金牌微臣曾经请出过两次。除这次之外,还有一次是与夏元帅共同设局,将阿巴海引入彀中。”

    “仅仅两次?难道就没有一次‘节制地方官员、提调各路兵马’的?”朱佑樘似乎很感兴趣地追问。

    “回皇上,微臣以为地方都有各自的事情,不到万不得已不应惊扰他们。”

    “这么说,陈爱卿还是能够谨言慎行、克己修身的了。”朱佑樘似是自言自语、又似向群臣解释一般,随后面色一端,语气严峻地说道:“除谋反重罪应当斩立决外,其余死刑案犯须经朝廷三法司审理后裁决,这是太祖爷定下的规矩,即便是朕也不能僭越,何况区区一面金牌?尔挟金牌之威而诛三人,便是僭越之罪。”

    说到此,故意顿了一顿。殿中关心陈文祺的大臣,心想不好,陈文祺恐有无妄之灾,暗暗准备冒死谏言,请求皇上从轻发落,至少要保住陈文祺的小命;少数与陈文祺“有隙”的大臣,心中窃喜,心想此人风头太盛,出头的橼子合该先烂。

    哪知朱佑樘话锋一转:“念尔此次西行期间,谨言慎行,尚无其他过错;而且刁辊父子为祸乡里,激起民愤,死有余辜。朕就对你从轻发落:撤去宣武将军封号,仍复正五品武德将军之衔,以后当须严守朝廷律令为好。”朱佑樘“敲打”了陈文祺一番,直接对这件事作了结论。

    “臣谨记皇上诲谕,谢皇上宽宥之恩。”虽然知道皇帝的良苦用心,陈文祺听罢依然是冷汗涔涔。

    “皇上……”

    闵圭仍要抗辩,朱佑樘将手一压,冷冷说道:

    “不必再说了,就这样吧。”

    朱佑樘舒缓了一下口气,又对陈文祺说道:

    “陈爱卿起来吧。”

    “启奏皇上,微臣还有本奏。”陈文祺没有起身,匍匐在丹陛前说道。

    “说吧。”

    “臣此番西行,路过居庸关时,曾在南关客栈遭人入室暗杀。”

    朱佑樘皱皱眉,不以为然地说道:“遭人入室暗杀?这等事情应该交由地方查办吧?何须朕亲自过问?”

    “暗杀微臣之人身份特殊,地方无法查办。”

    “这么说,陈爱卿知道是谁要暗杀你的?此人是谁?”

    “入室暗杀微臣的是两个蒙面人。微臣幸有旁人事先示警,方才躲过一劫。在混斗中,两人一死一逃。这是被同伙杀害的蒙面人的武器和腰牌。”陈文祺双手举起王熙的佩刀和腰牌。

    “绣春刀。”殿中有人脱口而出。

    随堂太监接过陈文祺手中的腰牌和单刀,呈给朱佑樘。

    “‘北镇抚司中后所,百户’,这不是锦衣卫吗?牟爱卿——”

    “微臣在。”锦衣卫指挥使牟斌出班答应。

    “这是怎么回事?”朱佑樘将单刀和腰牌掷到牟斌的脚前,冷峻地问道。

    “回禀皇上,此刀、牌系失踪一年的北镇抚司中后所百户王熙持有。微臣已经同刑部查明,王熙受人蛊惑,夤夜进入‘南关客栈’,妄图行刺陈将军,因怕奸谋败露,被其同伙杀死。”牟斌得陈文祺事先通报,对此事做足了准备,听见皇上垂询,并不紧张,从容答道。

    “何人蛊惑?那脱逃之人是谁?查缉了没有?”朱佑樘见牟斌从容不迫、回答条理,知道牟斌已在积极应对此事,怒火稍平,语气也和缓了许多。

    “回皇上,蛊惑王熙者,乃是他的上司、北镇抚司镇抚使梁德,也是那个脱逃的嫌犯。”说到这里,牟斌“噗通”一声跪在大殿之上,叩首说道:“微臣对属下失于管教,罪该万死,请皇上责罚。”

    一听是堂堂锦衣卫镇抚使,无论是朱佑樘还是满朝文武,俱都吃惊不小。

    朱佑樘挥手止住大臣们的窃窃私语,冷静地问道:“梁德为何要跑去百里之外行刺?他是冲着‘钦差’而去还是冲着陈爱卿而去?”

    朱佑樘一语中的,杀人要有动机。虽然行刺的是陈文祺,但还要看他要杀的是何等身份的陈文祺。如果是冲着陈文祺本人而去,便是私人之间的仇怨;若是冲着陈文祺的“钦差”去的,那自然是与朝廷为敌了。

    前日只顾查明凶嫌,至于梁德要行刺的是“钦差”还是“陈文祺”,当时无暇多想。而且自己早已认为行刺的就是“钦差”,并未想到其他可能。现在皇上一问,牟斌竟不知如何回答。

    何乔新问案问得多,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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