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回 无案可稽

    第八十五回 无案可稽 (第2/3页)

苦,果然不出所料,当事人手中并没有判词。不曾想杜平的一个疏漏竟然失去了关键证据。

    “状元公,你打算与莫仁兴打官司?”见陈文祺半天没说话,杜平关心地问道。

    “在下并非当事人,如何能打这个官司?我只是在寻找佐证而已。”

    “老朽当年亲自办的案,自然是最有力的证人,何须另找什么佐证?”杜平信心满满地说道。

    “杜大人愿意出面作证,那是再好不过。但莫仁兴老奸巨猾,若对大人的证言不予采信,大人你待如何?”

    杜平闻言一窘,暗想空口无凭,那老贼必然抵死不认,便对陈文祺说道:“既然如此,状元公便将那案卷取出来吧。老朽虽然离职年余,可主簿他们这些人还是肯听招呼的,老朽写个字据,你拿着趁夜去找主簿,让他将案卷取出来。”杜平极希望方家胜诉,这样一来,自己复出的机会就大了,因此他热情地给陈文祺献计献策。

    陈文祺心道,到如今还不知道莫仁兴为何让你离职养病?口里却说:“晚了,那宗案卷只怕早就摆在黄州府书房的案上了。”

    杜平初时不解,细细一想,方始明白莫仁兴“软禁”自己的原因,一时又气又恼,半天说不出话来。

    陈文祺看看窗外,已有丝丝的晨曦透入房中,便站起身向杜平辞行,“杜大人,请多保重,咱们后会有期。”

    天色微明,早起的人们又开始忙碌新一天的生计。

    陈文祺心里有事,出了县衙之后,信步向郊外走去。黄冈县的质证记录与判词,是废除钟离岚与司徒蛟定亲契约的关键证据,而莫仁兴让杜平离职养病的真正目的,就是要毁灭这个证据。陈文祺对此深信不疑,因此他根本没打算去县衙的黄册库查看“验证”。

    但是,失去了这些书证,方彦杰、钟离岚如何与司徒蛟对簿公堂?就算杜平肯出庭作证,除非双方当事人共同承认,否则,这种孤证是不可能被作为断案依据的。

    怎么办?

    自从科考以来,陈文祺可说经历了太多的事情:沈灵珊被绑架、居庸关遇暗杀、酆烨的荒唐合约、郭村的无头命案、战静州、收“三卫”、还有在息风岭独战岭南三凶,等等,每桩每件不是凶险至极就是茫无头绪,但他都能镇定自若、从容应对。然而今天,他头一回有了一筹莫展的感觉。

    当然,陈文祺从未想过放弃。这不仅关乎钟离岚、方彦杰他们个人的命运,而且还要揭穿莫仁兴与司徒蛟之间的肮脏勾当,为朝廷、更是为百姓剪恶除奸、厘剔宿弊。他边走边在记忆中搜索前人智断的经典案例,走着走着,忽然驻足片刻,继而快步来到江边码头,雇了一叶小舟,溯流而上,很快消失在江面的薄雾深处。

    ……

    武昌城高观山南麓,座落着一处庞大的建筑群,其中遍筑宫殿楼阁以及水榭庭院,屋宇亭台朱漆鎏金,气势恢弘;周围垒石为城,城开四门,其中南面正门上方的城墙上镌刻着三个鲜红大字——镇楚门。这处占了大半个武昌城的所在,便是大明皇朝二十六王府之一——楚王府。

    洪武三年,太祖皇帝朱元璋册封六岁的皇六子朱桢为楚王,十一年后,十七岁的朱桢离开京城就藩武昌,开启了六房一脉对楚地的统治。经过百余年的世袭罔替,这座媲美皇宫的王府,其主人已是第五任楚王朱均鈋。

    朱均鈋入主楚王府,可谓幸运中的幸运。

    大明开国之初,太祖朱元璋为确立子孙的特殊身份与地位,对皇室实行封藩建制,将二十六个儿子册封为亲王,并规定册立亲王的嫡长子为世子,作为王位的继承人,世袭罔替;亲王如无嫡子,则庶子按长幼次序承嗣王位。

    六房一脉,传到第三任楚王时,就早早印证了太祖爷的“先见之明”。太祖曾孙朱季堄,以庶长子的身份于正统四年承袭王位,做了第三任楚王。可不到四年时间就撒手西去,因身后并无子嗣,其弟朱季埱嗣位做了第四任楚王。遗憾的是,尽管妻妾成群,在朱季埱掌管楚王城的十九年中,众多的王妃、夫人们也未给他留下子嗣,与乃兄朱季堄如出一辙,身后止留下一座偌大的王府和空寂的王座。

    既无子嗣,自然还是兄终弟及。依照长幼次序,楚王的桂冠轮到了先王朱孟烷的庶三子朱季塛头上。可不知何故,朱季塛依然在他的东安郡王府安之若素,并未入主楚王宫。就这样,楚王位一空就是三年,直到成化元年,身为东安郡王朱季塛庶一子的朱均鈋,才坐在满是灰尘的王座之上。

    由郡王摇身变为亲王,朱均鈋且喜且惊。也许是得之不易,入主王府二十多年,他始终深藏若虚为人谦和,上不干预朝政,下不凌驾地方,与帝系以及地方官吏均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这日晌午时分,朱均鈋正在楚王宫后花园漫步赏花,只见侍童手拿一张拜帖匆匆跑来,一边喘气一边禀告:“王爷,王府外有人求见。”说罢,双手将拜帖呈到朱均鈋的面前。

    朱均鈋接过拜帖,只见上面写着:翰林院带俸学士武德将军湖广蕲水陈文祺叩拜。

    陈文祺?朱均鈋觉得这个名字耳熟得很,但一时又记不起来是何人,便问那侍童道:“此人多大年纪?他还说什么没有?”

    “回王爷,那人大约二十左右,他说两年前在琼林会武宴上见过王爷。”

    “是他?”朱均鈋一下子记起来了,这不就是在琼林会武宴上侃侃而谈“三元及第”的那个新科状元吗?听说他识破了鞑靼人的阵型、赚回了二十年前被鞑靼人抢去的河套三城,难怪皇帝封了他个翰林院带俸学士之外还封了个将军哩。可是,本王与他话都没说上一句,今天他来干什么?

    “王爷,见还是不见?”侍童见王爷久久没有出声,小心地问道。

    “见,引他到存心殿稍候,本王这便过去。”朱均鈋说完,不紧不慢地走出后花园。

    “微臣陈文祺叩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陈文祺匍匐于地,向朱均鈋施拜君臣大礼。

    “陈将军请起,看座。”朱均鈋不无客气地说道。

    陈文祺谢过之后,在朱均鈋的下首一张椅子上欠身就座。

    “王爷,微臣冒昧拜谒,恳请恕罪。”落座后,陈文祺首先客套了一句。

    “无妨,本王正闲得慌,巴不得有人来说说话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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