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川之主

    洛川之主 (第3/3页)

是魏朝之人?可魏朝已经倾覆一百多年了。”

    怀荒听洛长川提起旧事,心中顿起酸楚之情,“怀荒确实生在魏朝,当年晋阳反贼南渡黄河进入洛阳,顷刻之间社稷累卵。我的主人被贼逆带到晋阳缢杀,我因不愿落入贼人手中,逃命的时候跃进一座烧瓷的窑炉。我本想自尽殉国,却没料想那窑炉中烈火焚身,让我误打误撞与一座莲花尊结合,自此之后我就成了现在这样子。”

    洛长川听后叹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难怪我觉得斛律君并不寻常。我听说上古的时候,一些神兵利刃上也会被人的灵魂附体,皆是活人在兵刃锻炼时跳入剑炉生祭。想必斛律君应该也如同剑灵那样,虽然肉身破灭了,但是元神化作了灵体。”

    元曈听怀荒称呼洛长川为神君,又见贝阙里满是珊瑚砗磲,便猜想洛长川是河伯。他壮着胆子问道:“莫非您就是传说中的大神河伯吗?”

    洛长川笑着答道:“长川只是洛水神,元君所说的河伯叫无夷,他是黄河水神。无夷常驻的砥柱宫在黄河砥柱下面的从极渊中。自上次在洛汭相会,我也有近千年没见过他了。”

    怀荒听洛长川讲完,举起案上的玛瑙杯起身向他敬酒,“实不瞒神君,我和玄晦今日来到贝阙,起因是追踪一个人到此。怀荒斗胆再问神君,那人现在是否藏身在贝阙之中?”

    洛长川微笑颔首,抬手请怀荒坐下。他们两个人为什么来到贝阙,洛长川其实早就了然于心。见怀荒开门见山地袒露来意,便也举起酒杯轻啄一口。

    洛长川随即轻轻地拍了拍手,一个粉衣少女便从内室应声而出,这少女并不是方才的厄珠,而是另外一个美貌的侍婢。

    她躬身在主人身侧,洛长川在她耳畔吩咐几句,少女应声点头便退了下去。

    想到弹弓还在那个鱼精手里,元曈有些沉不住气,他急欲向洛长川说明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请恕元曈冒昧,我想把这件事的原委说给您听。”

    洛长川闻言正色而坐,“元君请坐下细说。”

    “三天以前,有一个鱼精偷偷闯进我家中,在内室偷走了元曈的一架弹弓。我与怀荒连夜追入洛阳城,却不料被此怪打伤。昨夜我们两个设下埋伏吸引此它,这鱼精果然又来了。我们二人与它恶斗一番,它负伤逃脱,我们才追寻到这里。”

    元曈一口气讲完事情的经过,见洛长川脸上并无责备的神色,便接着说道:“我的初衷只为讨回弹弓,因为这个弹弓对我来说意义非常。而对鱼精本身,我们并无屠戮之意。”

    “元君莫急,其实我已经知道此事。二位口中所说的鱼精是洛水中一条乌鱧。就在一个时辰前,那条乌鳢负伤伏在贝阙门前,求我救他性命。他已经和我说了事情的经过。可古语有云:兼听则明,偏信则暗,我请二位莅临寒舍,就是为了溯本清源,以弄清事情的真相。”

    洛长川见元曈情真意切,便将自己的用意告知二人。

    话音刚落,方才的粉衣少女就从通往内室的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只见她手中捧着一个白瓷托盘,身后还低头跟着一个伛偻身形的男子。

    少女将托盘轻轻放到洛长川身前的矮几上,随后站到他的身旁。

    元曈和怀荒则把目光转向矮几,在白瓷托盘之中,赫然就是元曈那把弹弓和乌鱧皮子。

    “这是……!”元曈见到弹弓失声惊呼。

    “元君稍安勿躁,你认识他吗?”洛长川凤眼一瞟,意指方才跟着荇儿一起进来的男子。

    男子听到洛长川这样问,“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上。

    元曈仔细打量跪在大厅正中的男子,只见他低着头,大约可见体态十分高壮,身体貌似因为疼痛在不住发抖,细长的双手撑在地上,玄色衣衫下正隐隐透出血渍。

    元曈没有印象见过这个人,便向洛长川答道:“我不认识这个人。”

    “他就是窃你弹弓,又被你和斛律君所伤那条乌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