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故地

    第九章 故地 (第3/3页)

法。”

    “正常人是应该结婚的,我是迫于无奈,感觉我妈太孤单。”

    “这跟爱情没关系,爱情是上帝送给我们的礼物,这件礼物尤其特别,幸福的秘密就是知足,有些人得不到爱情也是很知足的。我也是一个人,但很少感觉自己是在耗费生命。”

    卫利把我领到了附近的一家小饭店,隐约记得这店没什么变化,我们之前来过,看来并不是我一个人比较怀旧。他拿了两瓶啤酒,全都放在我跟前。在我给他倒的时候,他挪走了杯子。

    “这酒都是给你拿的,我妈天天嘟囔叫我不要喝酒。”

    “你都多大的人了,还我妈我妈的。”这话有点教训人,说完后我觉得自己有点放肆,毕竟久别重逢,人家很尊重我。

    “怎么说呢?结婚了事情就多了。”

    “是吗?嫂子也管着你?”

    “你也知道,我平时是喝酒的,今天更没有不喝的道理,但这两个月是特殊时期,我在备孕。”

    他说的是私密话,我此时喝了酒,觉得也应该说一些掏心的话,以后见面会更难的。

    “好,那我能理解。你也是老实人,我在跟别人有这种场合时,我比他们喝的都少,人都是这样,只会教训比自己弱的人。我等会就不跟你一起回去了,免得他们闻到酒气。”

    “那倒有点夸张,你是怎么打算的,请了几天假?”

    “我今晚会在这边打个旅店住一晚,明天回躺贵阳,去学校看看,明晚的车票,返广州。”

    “还是一个人比较潇洒。我能体会到你的心情,有联系老同学吗?”

    “我想一个人去感受那种似水流年,这些年肯定有同学回来过,肯定有混的好的,兴师动众,我是另一种极端,自惭形愧,悄悄地回来了。”

    “别那样想,谁能混的多好,都不容易。”

    “一个人可能就这点好处。南方城市人更多,不管在哪生活,都是自己的小圈子。我有种感觉,来这边一躺,可能是最后一次远行,下次就是回老家了,我经常看家乡的新闻,修路了没有,有什么发展,在大城市里,像是漂浮。”

    “你有这种思想,说明你已经老了。”

    “是呀,我们都老大不小了,但我可能跟你是一类人,不喜欢去扮成熟,从来没有去穿的西装笔挺的。”

    “你说对了,我没出过远门,天天跟我妈住在一起,以后也会这样,跟我的性格也有关系,像永远长不大,我昨天还在惹我妈生气,下午在家看到篮子里有几个土豆出芽了,我喊我妈过来,当着她的面,扑通一声直接丢在垃圾桶里了。”

    “你可能做的有点不对,如果换作是我,我会在我妈看不见的时候,把那几个坏的悄悄扔掉。”我心里很很酸楚,又喝了一杯。

    “或许和家人生活就是这样,如果一直不拌嘴,难免枯燥。”

    “中国的老母亲就是这样,买一篮子苹果回来,先挑最坏的吃,最终吃一篮子坏苹果。”

    “对呀,这是咱中国老人的思想。”

    “人们应该学习国外的思想,有个老外搞不懂,说你们中国人生个孩子,国家还要干涉,觉得不可思议,当然不止这些。”

    和卫利说话是不需要思考的,饭后我们去了江边 ,我坦诚之前一个人来过,他也惊讶于我独特的经历。

    晚上在那个简陋的旅店里,我打开电视看到一个明星访谈的节目,几年前就存在,这节目也算有始有终,主持人也没换,现在化了妆可比当年,以前的言行举止都显青涩,现在是熟练自如,大众好评。我用手机查了这个主持人的资料,和我岁数一样大,很早已经结婚,但还没有孩子,这些年究竟经历了什么,而那些公众人物呢?有的人颜值还可以,也挺有才的,但就是没红过,还有个明星迫于生活压力而自杀,真是想不通。

    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第二天醒来,我再一次提醒自己,这不是在做梦,而是真正地在贵州,像老年人回忆起自己的青春时光,除了故乡,这是第一个让我留恋并返回的地方。我以前也觉得这里城市的美丽,可是去了广州后,就又有一种吸引力,相同的孤独感。如果我一直留在这里,现在生活会怎样呢?也许会安定,并得到快乐,那么我现在就有点自讨苦吃了,生活就是这样,我更多的时候只知其一。我又想起当当初我是抱着何种理想来的,像父母叮嘱的那样,学好专业知识,找个好工作,想在那里定居也行,不用担心家里了。哪有那么容易。我不懂人际交往,穷困潦倒没人赏识。我不知道像我这样孤独的人世上还有多少,历史上还有多少。我一个人在外的时间比较长,从中学就开始离家,十多年的漂泊,想要安定但又觉得还不到时候,为自己而活,乐此不彼。

    在赶去学校的汽车上,我靠在车窗边,看到迅速闪过的风景,想到我初次来贵州时,一晃也十年过去了,我脑海里又闪过子鸣和黎青,临近毕业时子鸣是家里惹上了一场官司,他并不是条件太好而抛弃黎青,不过这些在一起的美好时光都已过去,是我在这里仅存的一段友谊。我现在幻想着等会跟学校保安打个招呼,进校园里转转,再去去教学楼和宿舍楼。

    可是,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学校还在,大门处挂的是另一个牌子,原来的校区搬迁了,当地有关部门为了整合教育资源,前不久把这里改建成了一个中学。我心想故地何必要重游呢?我笑了笑自己,这都是我这个不合格的学生应该得到的。为什么偏偏国家就看中了我的这一片回忆之地,而我为此做过什么呢?仿佛只有我还在原地。我进不去了,只好沿着学校转了一圈,大多数店面都换了装修,没有一个熟悉的名字,真是悲剧。而那边上山的路修宽了,箭头还指向一个大的停车场,当地**开发了这个景点,开始收门票,而我现在的心情已经像是被一个旅游景点给坑了。

    我像是一只泄了气的气球,这就是一个人的独来独往,冷暖自知。又在校门口傻傻地站了一会后,我钻进了周边一个在营业的网吧,找点喜欢的东西看看听听,那是我以前在学校时梦寐以求的娱乐,以前总是零花钱不够用。

    返回广州后和同事们简单地打了个招呼,似乎又开始了那种千篇一律的生活。工作慢慢走向正轨,生产惭惭忙了起来,忙了好呀,人们是为了挣钱的,充实了,看起来也更快乐。那些勤勤恳恳的人们,很少有人能意识到这个社会的进步,自己也是出着一点点的力量。

    没有什么事情是真正让我从内心里得到欣慰的,在休息的时候,我去了城郊处远走,关注着这个马上要失去的世界。 一切都是新的,这里建了医院,学校等公共设施,村委会搬迁到新的社区里面,城市框架越拉越大,拆迁已经蔓延到这里了,有一些老建筑还是会保存的,那一排屋子是两层小楼,建筑工人正在用靠吊机协助,换上一层新瓦,锃锃发亮起码上万块,在我看来是一项大工程。这当然是人工,包括旁边那些建筑,万丈高楼平地起,哪一座不是一块砖一块砖堆起来的呢?远处的一片树林,总是像磁石一样吸引着我,村边的路已经被铁板竖着围了起来,建筑公司在施工,挖掘机搅拌机的轰轰隆隆夹杂了一点拖拉机三轮车的突突突。这是一条正在修建的景观河,几台挖土机在挖土填坑,几个老人挥舞着锄头和铁锨,在田里开了一道道整齐的沟子,栽花种草,排水灌溉,而不远处的另一个工地上,还在修着地铁。总还有更大的工程,从古到今,我心想,这些建筑工人功不可没,而自己只是个见证者。

    城市里的人废尽心思去体验乡村生活,一头耕牛,一块田地都感到好奇,有时候还会争辩农作物的成长和农具的使用,这些我都经历过,也许人跟人之间必然是有区别的。在河边的农田里,我看到有个年轻的女人在那里刨地,岁数不大,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我心生敬意,在城市里面姑娘们可都是呆在空调房里不高兴出来的。这里将要被拆迁,老人们失去田地,下一代也不再有做农活的,就算是取而代之的是免费游园,也吸引不了浮躁的年轻人,好比这开了个百货超市,已经不新鲜了,年轻人会去大型的购物广场。农田里有稻草人,也有生活垃圾,算是和现代化比较的利弊。这就是发展,就是城市化进程,城中村将要消失,人们变得越来越浮燥,偶尔去一躺寺里庙里燃香拜佛,祈求发财平安。村里是这样的,几个老太太在喂小鸡,老头子围在一个圆磨石边下象棋,个别小孩在蹦跳玩耍。这里有鸡叫的声音,狗叫的声音。在收获的季节,散发出乡村泥土的气息,我又走了几步,到了一个晒场,人们在摘花生,捶芝麻,晒黄豆,剥玉米,好一副四园风光。我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吃过的吃的芝麻叶,红薯叶,不禁哼起了歌声,没有人注意到,我觉得自己是一个行走的诗人呢,别人都用好奇的眼光看着我,谁会去想我这个年轻人的经历呢,要是是我的乡亲们,我们会说说话的。

    我突然很想回家去,是回我的故乡,以前要过年的时候都没这种感觉,如果说这是免于世俗,那么我在想一个回家的理由就是虚荣心在作祟了,现在我的睡眠质量慢慢恢复了,等精神状态再好点的时候就回去。

    不久之后,母亲来电话了,说外婆没几天活头了,上了年纪的人,这几天一直胡言乱语,希望我回去看一眼,我说好的,马上订票。接着我问了表弟,他已经在家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