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春秋大梦
第七十八章 春秋大梦 (第2/3页)
天朝这是要行霸道,行霸道者非王者之风。
以力假仁,岂能久乎?不施仁义而以霸术,纯以力取之,与蒙元东虏何异?
再想想大顺对朝鲜要求的条件,心中更是凄苦,心道今日借我釜山、元山;待明日我强,割尔辽东,又有何话说?
汤以七十里,文王以百里。以德服人,心悦诚服。而今大顺却以力压人,日后必遭反噬。
悄悄地叹了口气,心里盘算着自己的道理,对此时大顺的评价,更低了几分。
若以此论,朝鲜理学昌盛,又是宗藩。
若周丧,称王者七;汉丧,称帝者三。唐之崩离,抱蜀正南面者亦七八矣。
天朝既以霸道而行,反不如朝鲜之有大义。如今观之,心道则我朝鲜,比之战国七雄之一;三分天下之一;五代十国之一,又有什么区别呢?
今日以力屈从于顺,待明日其势衰,则可以力征之。或成秦之一统;或为三分魏蜀;或比十国割据,亦未可知!
再如南宋,国虽褊削,民虽羸劣,甚至对金人俯首称臣,曰臣构言,可犹为诸夏之真王,未有人称金为正朔。
以力压人,力不恒久,皇明尚有甲申之祸,待得明日大顺力衰,或可取而代之为正统。
正天下之气、彰王者之仁。
如今大顺已失诸夏之王道,纯以霸力,又办西学,结西夷以外交,降衍圣公为奉祀侯,如今又将琉球的王爵降到了子爵,只怕大顺已失天命矣。
《易》曰:帝出乎震。
震,出于东。
帝者,阳也。
阳出于东,朝日鲜明,谓之帝出乎震。
莫非是……天数有变、神器东移,百年之后,天命在朝鲜?
如今倒行逆施,多用霸道之臣,又多学西洋学问,士林之中必多不满。
日积月累,待到天下有变,举“明教大义”之旗,届时再天降一雄主于景福宫,未必就不能成武王之事!
念及于此,朝鲜使臣心中一阵激动。
可激动持续了不过须臾,便又想到了现实。
大顺虽悖弃王道而行霸道,日后必遭反噬,但此时正如日中天,尚不可伐。
如今之计,还是先把“借”地给大顺的条约签了,再求大顺皇帝写一份声明,表明朝鲜暗戳戳以明为正朔的事可以既往不咎,免得大顺借机生事就好。
现实与理想的巨大差距,或许幻想是抹平此时屈辱的最好方法。
朝鲜使臣已经接到了刘钰的邀请,要以鲸海节度使的身份,感谢朝鲜这些年对他移民实边等事的支持,好几次移民的船都要在朝鲜的海岸暂避风浪。
虽然此番来京城的朝鲜使臣并没见过刘钰,但这几年朝鲜和大顺往来颇多,不只是朝贡册封那些事,故而朝鲜使臣常在群臣中听说刘钰的名字。
朝中许多和朝鲜交好的大臣,对刘钰的评价都不高。
都说此人多用霸术而无仁心,以司马光论,才德全尽谓之圣人,才德兼亡谓之愚人,德胜才谓之君子,才胜德谓之小人。
凡取人之术,无才无德的愚人,也不要才胜于德的小人。
对刘钰,朝鲜使臣是有道德和文化上的优越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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