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里藏针

    绵里藏针 (第1/3页)

    任蒹葭与季河清办事能力自是无可挑剔,不到一日,就完成了陶臣末交代他们上报尹州详情的事,任蒹葭带着曾盈盈亲自送上了门。

    陶臣末很细致的将其翻阅了两遍,眉头紧锁。

    “将军可是发现有何疑虑之处?”一旁的任蒹葭问道。

    “这些内容你们可曾报与陛下知晓?”

    “倒是未曾给陛下看过,但之前曾给兵部送过类似的战报。”

    “兵部怎么说?”

    “兵部并未明确回复什么,只是说会结合我们所报让尹州继续核查。”

    “这份战报非常详细,按理说如果兵部采信了其中的内容,他们不应该再得出尹州还有什么数万叛军的结论才对。”

    “可是尹州骚乱不断,我们大军一到他们便偃旗息鼓,等大军一走他们便又兴风作浪,莫非是这几万人就是当地普通百姓?”

    “如果当地百姓是叛军,一个人可以敷衍得了你们,可数万人总会出纰漏,你们到尹州详查这么多次也未见当地百姓有什么可疑之处,所以应该不可能是他们。”

    “可这件事真的很奇怪,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况且若是解释过多,陛下可能会以为我们是在找借口,着实让人很头疼。”任蒹葭很是无奈。

    陶臣末浅浅叹了一口气,安慰道:“夫人暂且勿须就此事烦恼,且由我先去见见陛下,看看陛下到底是如何看待此事,毕竟这件事是我引起的,陛下就算要怪罪也不会过多怪罪你们,放宽心。”

    “哎,说起来真是挺对不住将军你,这么点儿小事我们都没处理好,要是能够彻底消灭这些人,也不至于连累将军。”

    “夫人切莫这般说话,你我之间无论发生什么都说不上连累,更何况这件事确实是我当初心慈手软才埋下的祸患,怪不得任何人,我已经派夏旭带着精锐暗探去尹州了,事情很快就会有眉目。”

    “可是我总觉得……”任蒹葭本还想说什么,但是宁须却急匆匆的跑进来说宫中来人要宣陶臣末觐见陛下。

    陶臣末只得先放下眼前的事进宫去见程锦尚,任蒹葭便留在府中与苏木一道下厨去了,宁须则负责带着曾盈盈在院中四处打闹。

    见到陶臣末,程锦尚依旧是无比亲热,这个人对他来说那就是眼下手中最锋利的剑。

    寒暄了一番,程锦尚才正襟危坐,开始说正事。

    “朕今日召你进宫确实是有要事相商。”

    “还请陛下吩咐。”

    “关于西征卫戎,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不知陛下是说之前还是将来?”

    “都说说。”

    “按理说,陛下对成国公的了解比臣对他的了解要深得多,臣相信成国公不会走漏军机,战死的王立阳更不会。”

    “可从实际看来,当初卫戎很明显就是事先知道此事,否则他们不可能在盘龙口准备得如此周密,而且盘龙口本是凉州地界,卫戎人早就进入凉州等着朕的大军送死,金易自述在临近盘龙口时才只对王立阳和肖成德交代朕之用意,朕也信他们不会泄露军机,除了他,便只剩下朕知道此事,总不会是朕主动去告诉卫戎人朕要攻打他们的吧。”卫戎当年在程锦尚的压制下可以说是服服帖帖不敢有半分造次,但如今他当了皇帝反倒在卫戎手下折了近十万精锐,这对他来说是不可接受的。

    “臣自然是不敢怀疑陛下,臣信陛下,信成国公,所以臣更多的是以为此事还有其他可能。”

    “说说看。”

    “陛下大军西进,表面上是针对陆守夫,但陛下别忘了,卫戎有一个叫做聂无相的人,陛下潜龙之时曾与卫戎交手多年,对他应该比臣更了解,臣举个例子,除去陛下当年的威慑,聂无相把持卫戎朝政近二十年,他对卫戎的国力知根知底,但同时他对前朝的国力更是知根知底,所以他才会在卫戎羽翼未丰而前朝余威尚存之时对宋家人俯首帖耳,而当前朝大厦即倾之时他便立刻鼓动卫戎新王脱离朝廷控制并率军攫取宋家之地,这足以证明此人对天下之势了如指掌,投机取巧之力胜于常人,现如今新朝刚立,他一定会趁陛下立足未稳之际打陛下一个措手不及,好在将来与陛下讨价还价,否则一旦陛下真正全权控制天下十三州,卫戎便只有挨打的份儿,他聂无相何等野心之人,岂甘如此?”

    “所以你的意思是聂无相猜到了朕的意图,早就准备好等朕上当?”

    “谈不上上当,争夺天下,阴谋阳谋那都得悉数用上,彼此时有消长,也是常事。”

    “这么说,朕当真是棋输一着?”

    “臣以为如此。”

    “成国公是不是也是这么认为的?”程锦尚突然问道。

    陶臣末感受到了程锦尚话里的意思,冷静道:“自兵败盘龙口,成国公一直在自责之中难以自拔,恐怕他暂还未想到这么多,适才臣所讲的话全系基于向成国公处听来的所有细节。”

    程锦尚淡淡一笑,说道:“那在说说将来吧。”

    “卫戎是一定要打的,就看陛下什么时候想打,想怎么打。”

    “此时的聂无相想必正春风得意,卫戎士气也是正盛之时,以他聂无相的精明,肯定能想到朕会打回去,各处边塞必然有重兵把守,眼下时机怕是还不太合适。”

    “陛下所虑极是,而且时值寒冬,瀚海更是干冷,眼下还不是时候。”陶臣末赞成程锦尚的观点。

    “臣末啊,再次西征,你觉得让谁为帅合适?”

    “陛下,臣同为武将,无论推荐谁都难免有些不妥,这件事恐怕还需陛下决断才是。”

    “嗯,你说得也有些道理,若朕让你挂帅呢?”

    “陛下信得过,臣自是万死不辞。”

    “由你去办这件事,朕自然是放心,不过此事也不急,你也刚与北弃大战数月,好好休息休息,挂帅之事年后再议不迟,朕现在最感兴趣的还是这仗该怎么打,盘龙口这条线肯定是行不通了,可能还得从安州正面进攻。”

    “进攻卫戎的路线确实不多,臣以为尽管大渝初立不久,但论国力也还是比卫戎强上好几倍,对付卫戎不必限于于一关一口,因为大渝支撑得了多线进攻,可能总有些线路打不通,但只要有一条线打开,卫戎就必然陷入困境。”

    “所以你的意思是盘龙口还得攻,同时安州也得打,以多线进攻拖垮卫戎?”

    “是。”

    程锦尚起身来到地图前,左右思索着,慢慢点点头,说道:“是这么个道理,但是有一个前提,凉州的陆守夫必须得先除掉,否则此人很可能在朕的背后捅刀子,打掉陆守夫之后,凉州与安州的边界都可为我所用,情况好一些,还可以深入靖州腹地,彻底搅乱聂无相的部署。”

    “眼下虽不是进攻卫戎的最好时机,但臣以为倒是可以先把陆守夫除掉。”

    “说说看。”

    “凉州本就地贫物穷,又时值寒冬,陆守夫数万大军要存活恐怕甚为艰难,此刻若是大军压境,他必然难上加难,而且陆守夫收下的兵绝大多数都是渤州人,此刻远在贫瘠之地,人心定然不稳,所以臣以为,眼下正是进攻凉州的时机。”

    “好,那就这么定,具体细节,朕再与兵部合计合计。”

    定好了大事,程锦尚的心情要好了不少。

    “此次铭纬与你同行,表现可好?你不必有所隐瞒,如实说来便是,朕不会介意。”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