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阳初引

    云阳初引 (第2/3页)

请过了,今日恐怕是要换我坐庄了,这去处嘛,泰安城的大街小巷世子恐怕早已了然于胸,自然你定。”

    图兰冰穆道:“好,只要有酒有肉,这世间便谈不上艰难,我便先去寻找去处,到时在此等候陶兄。”说罢摆手朗笑,携昨日那彪形大汉自顾去了。

    陶臣末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他想,图兰冰穆为人自然不止于此,但是他身为质子却一派乐天,这一点总是强过自己的,自己背负的东西太沉重了,若有朝一日能学得这图兰公子的半分,哪怕是做做样子那也是极好的。

    正思忖间,一太监于太和殿门前宣旨,召榜上有名者入殿听取皇帝圣训。按大渊考制,凡最终位列太和殿前皇榜之上的人都要入太和殿听训,主要是宣大渊礼制,朝臣纲纪,并附上皇帝期许,无外乎是廉洁奉公、忠君爱国,听训完毕后,榜中三甲要入宫接受皇帝恭贺,并有御赐晚宴,陶臣末等人自然是没有这个资格的,所以听完由传旨太监宣读的皇帝圣训后再听几个朝臣交待,之后便各自散去等待两日后公布的履职地。

    陶臣末随众人出了听训厅,正待离开之时,一小太监追了过来,询问道:“这位可是陶臣末陶大人?”圣训听完,称呼也都有了。

    陶臣末有些惊异,顿了顿,答道:“正是,不知公公何事唤我?”

    小太监道:“陶大人还请留步,颜尚书有请。”

    “颜尚书?敢问公公,这颜尚书是?他为何召见我?”陶臣末更加讶异了,他并不识得什么颜尚书。

    “陶大人刚来泰安,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颜尚书就是兵部尚书颜青摘大人,其它的小的也不知道,陶大人见了自然就明白了。”小太监答道。

    陶臣末一头雾水,但也只得跟着太监一路而去,走过回廊,便到了一处茶亭,只见亭中有一花白老者,虽发髻斑白,但身材笔直,双目炯炯。陶臣末记得似乎在哪里见过,但是却寻思不得,仓促间也已经进了茶亭,小太监躬身退去,陶臣末俯身拜道:“草民陶臣末见过颜尚书。”

    颜青摘单手作扶起状,善目道:“不必多礼,坐。”

    陶臣末道谢入座,颜青摘亲身倒茶以礼,陶臣末再次恭谢,道:“臣末愚钝,不知尚书召见所为何事?”

    颜青摘饮了一口清茶,上下打量了一番陶臣末,说道:“老夫正是第三轮武试的评考官之一,见你武艺不俗,自然也翻阅过你的自荐文和兵法战略策文,见识独到文采斐然不讲,只是你的武功路数颇有几分故人影子,不知你师承何人?”

    陶臣末这才想起,当日第三轮武试评考官中却有这么一奕奕老者,只是当日专注比试,后又被主考以犯规为由踢出比试,心绪繁杂,没有过多记忆而已,经这老者提起才恍然想起,不过此刻他无意再纠结当日为何被判出局,稍有犹豫后便向颜青摘拱手道:“还望大人见谅,家师临终前曾有嘱托,博功名归山野自由我决断,如若应试入仕不得提他老人家半句,全凭本事和时运,所以大人所问的问题,小人怕是不能回答了。”

    颜青摘听后甚是惊讶,问道:“临终前?原来……既然你有难言之隐,老夫也不必追问,只是从你武功套路里识得故人身影,如若没猜错,你的兵器应是长枪,因为你最大的优势在于骑射,枪法,而不是对战时用的短剑。”

    陶臣末再一次起身拱手道:“大人。”脸上有些为难,也不再言语。

    颜青摘长叹一口气,悻悻道:“罢了罢了,你越是不说,老夫便越是明了。你不说,老夫给你讲个故事吧。”

    陶臣末为颜青摘续满茶杯,缓缓道:“臣末洗耳恭听。”

    颜青摘目视远方,若有所思的说道:“四十年前,我便从了军,在军中多得故人关照,虽常常被捉弄,但也过得开心,还能学不少本事,后来,元仲十万大军犯边,桐州连失十六城,老夫当时正在桐州青铭城驻守,闻讯领兵前往支援,不料元仲骑兵半路劫杀,老夫与一众将士拼命抵抗,终究寡不敌众,生死存亡之际,这位故人率数千精骑千里驰援,于危难之中救得上万将士性命,之后整兵追击,大败元仲十万铁骑,此后,老夫跟随这位故人征战数十年,学得治军之法破敌之策,更学得他二三武艺,奈何这位大将军功高震主又得小人妒忌,愤而归隐,从此杳无音讯,二十多年来,每到边境战乱,朝廷无人可用之时,老夫无不挂牵故人,你可知道这位将军是谁?”

    陶臣末若有所思却是沉默不语。

    颜青摘叹息道:“你的战略文策,枪法骑射无处不有故人痕迹,你此番蒙冤出局,未得更好名次,甚是可惜,不过好在这朝堂之中并非都是奸邪小人,老夫与京畿卫大将军张高等人见你武艺高强,又甚有文识,数人皆有意在出局者中举你入榜,最终虽未名列三甲,但也算报国有门,不谈将来封侯拜相,至少须自律自知,不要随了这污秽朝风。”

    陶臣末不料这堂堂大渊兵部尚书不但记得恩师往事,对自己还不忘悉心教诲,心中大为感动,不由得拱手正色道:“臣末谢过尚书大人和其它诸位大人的厚爱,臣末不才,得各位大人赏识甚感惶恐,现今既为大渊臣子,自当永记尚书大人教诲,律己自知,忠君报国。”

    颜青摘眼神有些迷糊,全不见了刚才那般透亮,不知是想到了已故袍泽还是无奈这朝局混沌,良久,才缓缓说道:“此次武举三甲尽是官宦之后或与之相关切者,老夫虽为兵部尚书,却手中无权,左右不了朝政时局,惟有尽力在像你这样的人中力举二三,否则真是担忧到用人之时无一人可用。”

    陶臣末见老尚书有些悲切,也没说些安慰的话,只是躬身倾听,再加上老尚书一些话语让他想到了已故恩师,自己也甚为伤怀,此刻的沉默才是最好的平静方式。

    良久,颜青摘才又开口道:“老夫说这许多显得有些啰嗦了,两日之后才能决定你们的任地,此事老夫再也无权干预,至于你们何去何从,全看上天愿再给大渊多少气数,不过不管今后要往何地任职,还望你切记老夫今日之言。”

    陶臣末点点头道:“自从家师仙逝,数年间从无一人对我有此点拨,大人交代,小人必定铭记在心。”

    颜青摘私下召见陶臣末本是想探寻故人踪迹,陶臣末随虽闭口未言,但颜青摘已然明了,这才谆谆教诲,因朝中还有公事要办,颜青摘先行去了,陶臣末随后出了太和殿。

    出了殿门,图兰冰穆果然在此等候,寒暄几句,图兰冰穆便引着陶臣末去了一处静雅酒肆。

    图兰与陶臣末入座,那彪形大汉自行在旁边一桌坐下,仔细打量着每一个进进出出的人,陶臣末不由得问道:“世子,何不让这位兄台一起饮两杯?”

    图兰冰穆无奈的摇摇头,说道:“这我可做不了主,在这皇城,我是大渊质子,就连跟着我的弃族兄弟也都紧紧的看着我,不让我喝酒,不让我闲逛,更不得与陌生人接近,我是花了好大功夫才说服他准予我和你共饮的,你说我苦是不苦?”

    陶臣末哑然失笑,道:“世子有此兄弟还当真是烦恼。”

    图兰冰穆摆摆手道:“我们别说这呆子了,你也别一口一个世子,直呼名讳也并无不妥,我听来还自在些,来喝酒。”说罢举杯相邀。

    一杯酒尽,图兰冰穆问道:“这榜是入了,陶兄可有稳妥去处?”

    陶臣末脸色又变得肃然,缓缓道:“应考之前倒是有那么几处去处,不过事态如此发展,有些东西也已然看清了,如今再谈有何去处也是多说无益了。”

    图兰冰穆点头道:“也是,我在朝中十多年,这朝政如何甚是清楚,只是陶兄当真就此听天由命?”

    陶臣末为图兰冰穆添满酒,问道:“图兰兄既说清楚这朝政时局,若不当我外人,可否愿意为在下分析一番?”

    图兰冰穆觉得有时候甚难猜测这为陶兄的意图,每次想按自己的意思走下去,却又被这位仁兄问走了,自己答回来又会发现先前的问题似乎显得有些浅薄,不过他没有犹豫太多, “陶兄哪里话,反正今日无事,我也不妨为陶兄说道说道,”图兰冰穆饮了一口酒,继续说“大渊太祖皇帝当年设左右宰相,无非是想防止朝臣独大而左右制衡,可现今天下人人皆知,朝堂之上虽仍有左右宰相之名,实际上却是左相秦庸一人独断,咱们这位秦相由军队入手,培植亲信,广散门生,右相百里忌总领下的刑部、吏部两大尚书都是秦相的门生,恰好我们这位皇帝陛下又是秦相女婿,百里老宰相明知秦相独断专权却也无计可施,为表抗议只得请病告假,任凭秦相胡作非为,如今户部、刑部、吏部三位尚书,安、靖、佑、渤四州的刺史,以及安、凉、桐三大军州的将军可都是秦相门生或者子侄,兵部尚书颜青摘大人虽非秦相一派,但是兵部除侍郎外的要员都是秦相的人,且近年来颜尚书与秦相多有冲突,被换掉恐怕是迟早的事儿,毫不夸张的说,如今大渊天下可有一大半是秦相的,这绝非危言耸听。”

    陶臣末道:“这就是了,大渊朝廷向来视北方诸部为最大威胁,这也是图兰兄为何在泰安为质的原因,哦,在下实话实说,图兰兄不要介意,靖、安、桐三洲与北弃领地接壤,自是大渊重地,而这些军州的实权又都在秦相控制之中,图兰兄认为如我等闲人岂有任职可能?即便这些是我理想去处,又敢作何妄想?即如此,还不如听天由命来得痛快。”

    图兰冰穆这才明白陶臣末要他分析朝政时局的原因,不由笑道:“有理,看来陶兄经武举一事,也看得通透了。”

    陶臣末无奈的摇摇头,举杯小饮,说道:“是啊,我本抱着侥幸之心以期挑破这俗世陈规,经此一事才发现自己想得太过简单了,不过此次泰安之行也不是全无收获,一来也算挣得半分名利,二来嘛,有幸结实图兰兄,已经甚感欣慰了。”

    图兰冰穆本想再说些什么,不过顿了顿却打住了,陶臣末见图兰冰穆欲言又止也不追问,二人你来我往,酒意渐起,两人都是谨慎之人,酒意上涌便不在谈论时局,只是说些世间奇闻、儿时趣事,这样推杯换盏,再无他话。

    两日后,任地次出,陶臣末赴任渝州云阳,具体职衔由云阳府参酌后具奏上报。这一结果似乎不算太坏,陶臣末本是渝州浅城人,浅城距云阳三百余里,虽从未曾亲往,但多少有些耳闻,不同的是浅城在渝州内镜,云阳则是边境军镇,南与黔州接壤,是渝黔交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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