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来

    山雨欲来 (第2/3页)

    但厅中众人却有异议,很简单,如此肥缺,大家都希望自己要好的人能去。

    不管众人叽叽喳喳,安影栋提高嗓门说道:“钟大人在程锦尚攻破渝州时紧守城池,以致身陷囹圄,虽生在牢笼,但其节不变,一心向着大渊,向着宰相,更何况其在渝州担任过多年的监尉史,对渝州情况十分了解,在我看来,渝州刺史人选非他莫属。”

    这么一说,众人哑然,秦庸也微微颔首,在他看来,钟杰跟随自己多年,这些年在渝州也算尽职尽责,如今渝州战火尚未平息,王惊澜前去有钟杰跟随定能更容易稳定渝州形势,所以他环视众人,起身踱了几步,缓缓说道:“安先生言之有理,钟大人在渝州被俘,但气节不变,对比那云阳的闫宇简直就是云泥之别,依本相看,便这么定了,至于监尉史的人选,本相会再斟酌。”

    如此,秦庸以为自定渝州,而安影栋也轻而易举的再次插手渝州事务,接下来的事便好说多了,至于这秦庸何时要回梁平川的兵权已然只是时间问题,既然渝州将军都已确定,那秦庸接下来要做的自然便是寻找机会拿回梁平川的帅印了,这件事急不得。

    远在云阳的梁平川并不知道泰安城中所发生的一切,相反,此刻的他正在思忖如何尽快攻进云阳,因为他的计谋被程锦尚先一步识破,梁云碧半路受阻的消息正摆在他的案牍之上,尽管他看起来十分平静,但其实内心还是有几分担忧,具体是什么说不上来,来渝州之前,他便想到了这程锦尚非泛泛之辈,但不曾想此人竟是如此的有谋略,要不是庄青二人浪费良机,此刻的他可能正在班师回朝的路上,相比刚来渝州之时,他脸上的容光明显消减了几分,不过他可是征战无数的战神,如此小小的阻碍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略微想了想,梁平川的嘴角浮起了一丝笑意,招来手下,传令梁云碧就地整军,不必着急,寻机再攻平田,哪怕是绕过整座玉雪山都行,攻不下平田也不必强求,只需时时突袭平田至云阳的粮道即可,笼子内的人总比笼子外的人要先着急。下达完军令,梁平川便安心的在帐中歇下了。陆文霆退下,对于梁平川的所作所为他需要时间来思考、揣摩,这也正是陆守夫让他跟随梁平川攻打渝州的主要目的。

    王金易一招退敌,自然是喜事一件,不过他并非那么容易沾沾自喜的人,他深知此战并未伤及梁云碧筋骨,接下来是死守玉雪山谷还是退回平田倒真是一件让人伤脑筋的事,两相权衡,他最终还是决定先暂时守住山谷,并将眼下的情况回报云阳。

    云阳仿佛是渝州诸将的一颗定心丸,回到云阳,众人心中都平静了不少,任蒹葭时不时带着曾盈盈到云水岸游玩,时值初夏,万物苍郁,江水碧绿,虽身在异乡,但心中却也觉得安定,偶尔还能看见窦明带着下人在江上垂钓,这窦明也十分喜爱小盈盈,任蒹葭不在云阳的时候,窦明也对她多有照顾,两人一见,一老一少,甚是欢乐。

    可能这里在烽火四起的年代确实像极了世外桃源,苏木父女也显得十分清闲,还在云阳众人的帮助下在街面盘了一个小小的医馆,虽然只有不到渝州医馆的一半,但是二人已然十分知足,云阳山高水险,多有渝州较为缺乏的药草纲目,闲来无事,二人便在山山水水间去寻,任蒹葭有时也会跟着她们一同前往,在如此慌乱的世界里,这里仿佛盛世。

    在云阳,心里不安的除了闫宇还有图兰骨柔一行。其实图兰骨柔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决定跟随陶臣末来云阳,一开始,是这么些年来作为北弃堂堂郡主身上的傲气使然,没有她办不到的事,既然当时在自己的王兄面前夸下了海口,那便一定要做到,然而,到后来,她似乎只是出自个人原因了,但是到底是什么,她说不清楚。比她更着急的自然是图兰博拜,一来担心郡主的安全,二来北弃正在和元仲大战,自己闲在山清水秀的南境什么也不能做,心里很不是滋味,而且在他看来,一个陶臣末怎么能让他们兴师动众,恰恰这个陶臣末还不领情,他多次向图兰骨柔抱怨,但是图兰骨柔只是笑笑,并未说太多的话,好在北弃战事顺利,北境,很快便会只属北弃一家,不过图兰博拜不知道的是,其实他们的这位郡主一直都未闲着,这些日子,她已经对大渊的军力有了大致的了解,对程锦尚也分析了不少,所有的这些东西,她都细致的传到了北境王庭。

    很快,时间便过去了半个多月,梁平川决定敲打敲打云阳,试试这个天影关到底是个什么凶猛的野兽还是一只温顺的家犬。他令陆文霆整兵,半夜突袭,结果也自然未出乎他的预料,天影关是如今云阳的命脉所在,程锦尚在此布置了云阳最精锐的军队和最坚固的防事,一轮攻打,梁平川损失了不少人手,但几乎没有推进半步,天影关就像最凶猛的大虫,昂首挺立,分寸不让。

    梁平川并不急,也未有丝毫挫败感,他在等一个消息。

    这个消息几乎同时传至云阳将军府。

    云州粮道被毁。

    梁云碧接到自己父帅的命令后仔细进行了斟酌,最终,他留下数千名士兵在谷口驻扎,灶台、军帐全部不动,自己带着剩下的四万来名士兵轻装简行,当真花了半个月时间绕过了整个玉雪山,他本意趁王立阳不备突袭平田,但是仔细想来,一座城你攻我伐,甚是伤神,而且自己距离本营太远,如此做法不是很妥,所以干脆决定放弃平田,改而攻击云州至云阳的粮道,得手之后将劫来的粮草和部众一起引入大山,云阳军攻而不得。而这边程锦尚给王金易的指令是坚守谷口,绝不能给梁云碧攻打平田的机会,王金易得令后在谷口构筑工事,打算彻底将梁云碧拒之门外,可是谁也未曾料到,梁云碧竟然不畏艰险,绕过了整个玉雪山。如果是粮道被断还好,起码程锦尚可以有目的的对梁云碧进行还击,可是这梁云碧却偏偏不断,只是找准机会进行打劫,路线不定,地点不定,这让一众人甚是为难。

    了解详情之后,程锦尚并未恼怒,一来,让王金易坚守谷口是他自己的决定,二来,他打心底里佩服梁云碧的魄力,没有人会花上半个月去绕一座山,而且梁云碧成功之后并未冒然攻打平田,而是选择了更为致命的方式,他不得不感叹:“虎父无犬子,若我大渊诸将人人似梁家好汉,哪得奸人祸乱,民不聊生。”

    如今形势,云阳异常艰难。

    梁平川得到消息后并无太多惊讶,知子莫如父,这个结果是他早就想到的,但是现在还不是攻打天影关的最好时机,还得再等等,等到云阳彻底断粮,不过他打算再给云阳诸将一个机会,程锦尚有大才,如今的大渊四境不安,如果程锦尚能得大用,将来对大渊大有裨益,而陶臣末也是如此,更何况,他还是自己的故友童静的弟子,梁平川不忍看他们将来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是日,风轻云淡,此时无战事,天影关外显得异常安静,山林间偶尔传来几声鸟叫,一切都是平静的样子。

    梁平川倚马缓缓而来,陆文霆不放心,远远的跟着。

    来到关门,梁平川说明来意。

    不久,程锦尚便和陶臣末一起出得关来,二人下马,向梁平川深深的鞠了一躬。

    梁平川也跳下马来,看看二人,又环顾左右,微微叹了一口气,这才缓缓说道:“老夫曾到过云阳两次,一次是征缴黔州叛乱,一次是随童帅来视察驻军,风景同,却无了故人,当年是诸将列阵迎请,而如今,唉,当真是物是人非了。”

    程锦尚与陶臣末并未说话,他们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如果不是形势所迫,他们二人自然也是会夹道欢迎这位老将军的。

    梁平川缓了缓,继续说道:“你二人当真不打算悬崖勒马?”

    程锦尚道:“箭已离弦,已无回头路可走。”

    “云阳形势你们比老夫更加清楚,只要再有半月,你们便当真毫无退路了,现在回头还来得及,至少还有活路。”

    “老将军以为,就算我等此刻弃械投降,归附朝廷,陛下真的会让我们活命吗?”程锦尚反问。

    “至少这是一个机会,如果你们继续负隅顽抗,老夫只能奉命将你等围剿,时间越长,你们反叛的罪名就越容易坐实。”

    “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或为奴生,或为王死,有的人选择苟且,而我等打算搏一搏。”程锦尚不卑不亢的说道。

    “搏一搏,拿数万将士的性命?”

    “老将军,放眼天下,数千万生灵正在涂炭,既然谁都说不清结局,拿数万将士的性命搏一搏数千万生灵的生计又何尝不可一试?”陶臣末定定的说道。

    “糊涂,你们有多大胜算?大渊虽然不及当年盛世,但三百年基业岂是你说动就能动的?再过半个月,等云阳粮草彻底难继,你们拿什么跟老夫拼?”

    “老将军,您的用心良苦,晚辈等不是不知,只是如果秦庸不死,我等便绝无活路,既然结局都是死,我们何不努力努力,至少要死得其所。”程锦尚道。

    “老夫说过,此刻回头,你等还有机会,谁说只有身死才是结局?”

    “将军,你当真以为秦相还会再给我等一丝活命的机会吗?”程锦尚道。

    其实,梁平川也不知道,他甚至更清楚秦庸的为人,他之所以说这些并不是因为相信秦庸能有一丝大度,他只是真的很不愿看到程锦尚、陶臣末这般良将被自己人所屠杀,他想要争取一丝机会。

    “所以你二人当真是不肯降我?”

    陶臣末和程锦尚彼此看看,再一次向梁平川缓缓鞠了一躬。

    虽然并未说什么,但梁平川已然十分清楚他们的意思,他也未说什么,只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良久,他才缓缓说道:“最迟半个月,最多一个月,云阳城必破。”

    陶臣末看了看不远处的陆文霆,也仿佛是看了看他身后的大渊驻军,说道:“任何事情不到最后,谁也不能下定论,如果朝廷足够明智,能给将军足够的时间,那我等哪怕最后身死也无憾,只怕陛下、秦相并不会再给将军太多时间了。”

    他这一句话像一根针刺到了梁平川,自围攻云阳以来,他并不担忧破不了这个局,只是心中一直隐隐不安,一开始,他并不知道是什么缘由,听到陶臣末这么一说,他似乎突然间明白了,他所不安的正是他身后的朝廷。

    他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陶臣末。

    陶臣末继续说道:“数月之前,蓉州百姓揭竿,势如破竹,朝廷诸将无计可施,颜尚书撇下兵部职权,亲自挂帅平乱,眼见功成,秦庸却断其粮草,派人抢功,颜尚书殚精竭力,不仅未得半句赞许,最后还落得个平叛不力之罪,被贬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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