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两败俱伤
第十章 两败俱伤 (第3/3页)
。等水娘看到浑身绑满了白布的儿子后,就坐在床边一直偷偷抹眼泪。而周有财则蹲在一旁,想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心里窝着火却又无可奈何。一向强硬倔强的汉子此时也只能蹲在这儿,什么都做不了。一时间屋子里除了轻轻的啜泣声显得安静极了,大家都在沉默着。
夜里,老夫子独自来到古老沧桑的城墙上,抬头看着头顶的双月。双月垂空,一轮皎白,一轮暗红。夜风吹起夫子披散的头发,卷起垂下的衣摆,此刻的夫子显得格外孤独。夫子知道自己不能对只有十几岁的孩子们要求更多,那些书中的大道理离他们太远,就是成年人大概也会熟视无睹吧。可是为什么自己总觉得很失望,为什么站出来的不是读书很好的张文显,林禹,秦书远几个人,反而是最调皮捣蛋的周长生。
难道这世道真如先生所言:“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让夫子更失望的是王才的转变。从前的王才并不是这样的,那时候的他虽说有些懦弱,但是脾气好又爱和人开玩笑,尽管时常和同窗有些纠纷,大家也不记仇,过几天就和好如初了。那时的王才读书也刻苦,时常和夫子说自己以后要出人头地,不愿再被人喊做破落户。
自从王才的姐姐嫁给薛家以后,王才慢慢的变了,开始变得蛮横不讲理,进而嚣张跋扈,最后欺凌弱小,以至于到了视人命为草芥的地步。短短的几个月时间,王才就变得和以前判若两人。只是因为如今的王才有了当将军的姐夫做靠山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让老夫子更寒心的是最后竟然只有澹台素雪这个小姑娘冲了出去,护着周长生,其他人却还在观望。老夫子不知道自己这些年教他们读书识字明理,教他们何为对何为错,教他们做事应该仁义为先,做人应该有骨气,这些道理都错了吗?老夫子治学教书一辈子,在今夜却不知道自己所教授的道理是对是错。此时老夫子真想去问问自己的先生,这世道为何如此,人心为何如此。难道单纯的与人讲道理最后还是讲不通吗?
老夫子记得自己先生说过:“与人讲理,讲之不通,何如?揍之问曰,通欤?不通欤?若不通,再揍之问曰,通欤?不通欤?如若不通,恒揍之。”当时老夫子还不同意自己的先生说:“道理讲不通也不能用拳头强逼着人认错吧,道理不应该这样讲。”当时先生只是哈哈大笑,并没有回答。
老夫子看了看那轮皎洁的缺月又瞧了瞧那轮暗红的圆月道:“
自古双月有缺盈,
缘何偏喜一月明,
双月本是同根生,
对欤错欤怎分清。
王才被几个随从带回了王家,随后王家就传出了锅碗瓢盆被砸的声音和女眷的哭喊。不一会儿王家夫妇带着几个人又抬着王才匆匆忙忙的去了薛家。
深夜,薛家府邸的一间客房里灯火通明,王才面色惨白的躺在床上,旁边坐着一位身材妖娆,面容俏丽的小娘子,只不过此时两眼通红还不住的抹眼泪。屋子中间站着一位身穿白色长衫面色阴鸷的年轻男子,正是薛家二少爷薛茂才。
薛茂才有些不耐烦道:“哭,哭,就知道哭!别哭了,你弟弟又没死,只是昏了过去,修养个把月就好了,又没缺胳膊少腿的,你还想怎样啊!”
王金莲咬牙切齿骂道:“那个姓周的小兔崽子!我要杀了那个小兔崽子全家来给我弟弟赔罪!”
薛茂才怒道:“够了!没见识的妇道人家!要不是你天天宠着你弟弟,什么都依他,他会惹出这样的事情来!”
王金莲杏核眼睁得溜圆,指着薛茂才道:“我就那么一个弟弟,从小被人欺负,如今我不疼他谁疼他!呜呜……”
薛茂才见金莲又哭又闹,只得放下身子劝道:“可人儿,别哭了,我又没说不帮你,只是什么事情都要分个先后,你也得听我把话说完不是。”
王金莲这才止住哭声道:“你答应了,要杀了那小子全家来给我弟弟报仇!”
薛茂才道:“杀几个贱民有什么难的,对我来说就像捏死几只臭虫一样简单,只是他们几个暂时还杀不得。”
王金莲一脸愤恨问道:“为什么杀不得,他们家不就是个开客栈的嘛。”
薛茂才鄙夷瞧了瞧她说道:“自从你弟弟跟着我习武以后,你觉得你弟弟能对付几个宅子里的下人?三四个总是没问题的吧?那个叫周长生的小兔崽子竟然能和你弟弟打个旗鼓相当,你觉得这是一个十多岁的孩子能办到的?最后还逼得你弟弟使出了禁术,换做普通人早给打成肉泥了,他竟然能撑到你弟弟力竭晕倒,这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王金莲斟酌道:“也是啊,他也就是个十多岁的孩子,连个成年人都打不过,怎么会打得过我弟弟,他一定给我弟弟下毒了,不然的话他怎么可能打得过我弟弟?你不是还说我弟弟是个习武天才的吗?”
薛茂才无语的看着自己娘子心道:“难道漂亮的女人都不长脑子吗?”最后只能哄着她说道:“仇我会帮你报的,不过你也得给我时间不是?总不能直接跑到他们家把他们全杀了吧,你夫君我好歹也是一名游击将军,总不能说杀人就杀人呐。常言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何况你就不想问问你弟弟想怎么报仇?那小子他们家就在寒风城,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嘛。”
薛茂才安慰好金莲后,忖量道:“看来得好好查查这个叫周长生的底细了。”
行人随手扔了块石子,溅起一朵水花,却惊扰了群鱼,引来了鸬鹚,干扰了航道,撞翻了小船,淹死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