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告片 陶七五(上)

    预告片 陶七五(上) (第1/3页)

    1.

    我是第七医院的一名护工。

    第七医院全名叫作“松柏市心理医院”,市卫直属,本地人都叫它“精神病院”。

    5月16日,00:07,我在值班室的床上被一阵异常惨烈地叫喊声惊醒。

    是那种响彻楼宇的惨叫。

    接着住院部整栋楼瞬间被撕心裂肺的哭声、嚎叫声和咒骂声所淹没。

    这场面像是哭闹的幼儿园:一个孩子哭闹,所有的孩子都跟着哭闹;又像是哗变的监狱,一个犯人怒骂,所有犯人都跟着咒骂。

    我一身冷汗,因为睡得正香却突然被惊醒。我的胸口如同被巨石压着一般难受,头似要炸裂开来一样。

    办公桌上的对讲里传来值班医师还有值班女护士急促紧张的呼叫与对话。

    杂乱的脚步声,撞门以及捶打地板和墙壁的声音。

    整栋楼都在震颤。

    跟我一起值夜班的小陆推开值班室的门,对着我招手大喊。可我完全听不清他说什么,只觉得天旋地转。

    小陆叫嚷着上前一步拉起我,猛晃我的肩膀,拽着我的袖子将我拉出值班室向三楼奔去。就在两分钟前,三楼出了事。

    同我一样值夜班的护工大刘在三楼单人病房辅助病人服药。病人如往常一样,被唤醒后说要先去厕所,大刘并没在意。没想到病人竟然从厕所里卸下了马桶的陶瓷水箱盖,悄悄走到大刘背后砸向了他的后脑,一边砸,一边说:“我没有病,为什么要让我吃药?我他妈没有病,你为什么要害我?我没有病,我不吃药!我没有病!你别想欺负我了!我没病!”

    他重复着,一遍接着一遍地重复着。

    大刘惨声呼救,不断用手格挡着,不断挣扎着,最后没了声音。这前后也就一两分钟的时间。我们几个人先后赶到病房。

    此时我眼前的大刘身体扭曲的躺在地上。

    衣服、床单、地面,到处都是血。

    病人弓着身子没头没脑地在大刘身上乱砸着。

    一下,两下,三下。

    医生,护士,小陆还有我回过神来冲过去,必须要拦住发疯的病人!

    他力气出奇的大,我们四五个人半晌才勉强把他按倒在床上,医生慌忙给他注射镇静药剂。

    我们一边忙着抢救大刘,一边还要安抚其他病房的病人。一时间乱作一团。

    不过很遗憾,大刘没撑过来。

    他死了。

    5月24日。

    我参加了大刘的葬礼,他三十出头的媳妇和八岁的儿子目光呆滞地站一旁,我无从知晓他们这一刻在想些什么。

    这件事故发生之后,杀死大刘的病人就被绑在了病床上。医院加大了他的用药量,他大部分时间都在睡着,偶尔醒过来也是昏昏沉沉,时不时的冒出一句“我没有病”。

    病人偶尔清醒时看到我都会诡异地咧开嘴,无声地笑着。

    我想他就要这样日复日,年复年的一直昏沉下去了。

    病人的家属可能是为了逃避责任吧,从这件事发生之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们应该是狠下心斩断了这段关系。我记得病人有个挺可爱的妹妹会时常来看他。但在这之后也再没路露过面。对病人家属而言这或许是种“解脱”。

    很讽刺,治病救人的却死在被救之人的手里。大刘的死是究竟是谁的责任?

    我不知道。可我知道在这所医院里的病人们大都说自己没病。

    可笑的是在这所医院的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很正常,但我们却都在这所“精神病”医院里。没错,我们这些“正常人”也待在这儿,与“不正常”的人同在一栋楼里。

    大家都是正常人,那谁又不是正常人呢?

    我从大刘的葬礼回来之后便开始失眠。我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即便闭上眼睛也是似睡非睡,似醒非醒。

    白天迷迷糊糊,晚上也糊糊迷迷。

    这状态就像杀害大刘的病人。

    我觉得我应该是病了。

    我不再是“正常人”了。

    2.

    “今天是6月23号。也就是说你都失眠一个月了?”

    坐在陶七五面前的张医生一脸惊诧的听他说完。

    “是。我现在是白天又累又困,晚上迷糊糊的又死活就是睡不踏实。我实在熬不住了,才麻烦您给看看,开点安眠药啥的。”

    东北五月底的天气已然燥热非常,接近摄氏三十度。

    陶七五满身虚汗,随之而来的心跳飞快。现在的他面如土色双目无神,本来白胖的身体如烂泥巴般堆在椅子上。

    张医生沉吟半晌:“那我先给你开些治疗失眠的药吧。如果你吃了还没有效果你就再来找我。”

    陶七五点点头,应了声。

    “我说小陶你啊!我建议你请假休息一段时间。大刘的事儿对你影响挺大的,你应该休个假调整一下。”张医生一边在电脑上录入药品编码,一边轻声对陶七五说道。

    陶七五又应了声,心盘算着是得找领导请个病假,缓缓劲儿也能回趟老家看看爸妈。

    一念及到家里,陶七五就想到他老爸国营厂办小官僚的模样,想到他爸酒后的状态。

    想到自己老爸酒后的样子,紧接着又联想起关于自己名字的事:

    那1986年正赶上面批了第七个五年计划。也正是他陶七五出生的年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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