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2章| 吐利舌三剑贯通 誓壮志越军转锋

    第052章| 吐利舌三剑贯通 誓壮志越军转锋 (第2/3页)

壁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宝剑。司剑吏引领无疆、张仪观看一周,向张仪逐个介绍宝剑的名称和来历。

    转有一圈,无疆长叹一声:“不瞒张子,寡人收藏天下名剑二百六十有五柄,今日看来,皆为凡品。好在天下十大名剑,寡人独得其四,也算有所宽慰!”

    “乖乖,”张仪震惊,忖道,“天下十大名剑,此人独占其四,当真了得!”面上却做漫不经心状,微微一笑,淡淡问道:“敢问大王,十大名剑中大王藏有何剑?”

    无疆应道:“纯钧张子已见过了,另外三剑,是干将、莫邪和泰阿。”

    张仪心中又是一震,口中却扑哧一笑:“中原盛传三剑失传,不想却在大王这儿!”

    “不瞒张子,”说到家珍,无疆语气自豪,“干将、莫邪为先祖所传,泰阿却是寡人历时三载,躬身访得!”

    “哦!”张仪扫视剑厅一圈,怔道,“好像它们不在此厅。”

    “张子所言甚是。”无疆点头,“四剑之中,寡人只将先王佩剑带在身边,以此励志,另外三剑,皆藏于会稽山深处,秘不示人。不瞒张子,纵使伦爱卿、贲爱卿,也不知此事。今见张子是绝世高手,寡人方才言及它们!”

    张仪揖道:“谢大王厚爱!”

    无疆还礼:“寡人聊备薄酒,欲与张子同席欢饮,还望张子赏光。”

    “能与大王共席而饮,张仪不胜荣幸。”

    二人走出剑室,来到膳厅,早有仆从摆满一席,皆是越地珍馐,海中奇鲜。无疆斟满一爵,端起:“寡人敬张子一爵。”

    “谢大王盛情!”张仪接过,端起一爵递给无疆,“仪借大王佳酿,回敬大王!”

    二人举爵,相视一笑,各自饮下。

    无疆又斟一爵,双手呈给张仪:“请张子再饮一爵。”

    张仪一饮而下,放下酒爵,看向无疆。

    “张子痛快!”无疆爽朗笑道,“寡人亦饮一爵,聊陪张子!”

    无疆自斟,饮下,将空爵摆在张仪的空爵旁边,再次斟满,二人对饮。

    三爵饮毕,无疆拱手道:“张子,无疆一向爽直,不喜绕弯。今已酒过三爵,无疆有一不当之求,还望张子成全!”

    听到无疆不说寡人,改口无疆,张仪已知端底,抱拳道:“成全不敢,张仪谨听大王吩咐!”

    “听闻张子言及轩辕、湛卢二剑,无疆心甚慕之。轩辕剑当是令师鬼谷先生的镇宅之物,无疆不敢妄念。无疆愿以干将、莫邪、泰阿三剑,换取湛卢!”无疆转坐为跪,连拜三拜,“无疆恳请张子言于令师,转达无疆求剑痴情!”

    张仪大怔,亦忙跪下对拜:“这这这⋯⋯大王真是一代剑痴啊!”

    无疆起身:“爱剑而已!张子请坐!”

    二人重新落席,又饮几爵,无疆眼巴巴地望着张仪:“无疆所求,还望张子转达!”

    张仪摇头。

    “张子,”无疆眼珠儿一转,“你可转呈鬼谷先生,就说无疆额外奉送剑室里所藏的所有宝剑!”

    张仪再次摇头。

    无疆急了,扔掉手中酒爵,再次跪下,对张仪又是三拜:“无疆豁出去了,先王这把纯钧,也送予他,可否?”

    张仪长叹一声,再次转坐为跪,对拜几拜,又一次摇头。

    无疆脸上挂不住了,眉头拧起,声音冷颤:“请问张子,你家先生要什么才肯交换?”

    “大王有所不知,”张仪望着无疆,依旧平心静气,“莫说是大王所藏之剑,纵使大王将天下宝剑全部拿来,也难换来湛卢。”

    无疆震惊:“这⋯⋯”

    张仪微微一笑:“大王莫惊,且听张仪一言。”

    无疆急道:“张子请讲!”

    张仪略顿一顿,沉声问道:“大王欲得湛卢,可知湛卢?”

    无疆怔了一下,摇头:“请张子教我!”

    “欲知湛卢,须通剑道。大王剑术了得,敢问大王可知剑道?”

    “剑亦有道?”无疆又是一怔,“请张子教我!”

    “天有天道,剑有剑道。天下之剑,何止千万?就剑道而论,却是只有三剑。”

    无疆大惊:“张子是说,天下只有三剑?”

    “是的!”张仪心沉气定,“第一剑名叫圣剑,第二剑名叫贤剑,第三剑,名叫俗剑!”

    无疆不解,急问:“何为圣剑?”

    张仪以手指天:“圣剑就是天下第一剑,又名天剑,也称天道之剑,以道为背,以德为锋,以阴阳为气,以五行为柄,上可断天光,下可绝地维。此剑为轩辕帝得之,人称轩辕剑,传至尧、舜、禹,历时三帝,不翼而飞。”

    无疆沉思有顷,若有所悟,微微点头:“嗯,无疆明白了。请问张子,何为贤剑?”

    张仪以手指地:“贤剑就是天下第二剑,又叫地剑,也叫天子之剑,以万民为背,以贤臣为锋,上应天道,下顺地理,中和民意。此剑为周武王得之,世称湛卢剑,传递十二世,至幽王时不翼而飞。”

    无疆恍然大悟,急急说道:“无疆明白了!张子是说,轩辕、湛卢均是无形之剑。有形之剑,皆是俗剑。”

    “大王圣明!”张仪拱手贺道,“俗剑又叫人剑,以精钢为锋,以合金为背,以冷森为气,上可斩头颅,下可剁双足,中可破腑脏。”

    无疆连连点头:“是是是,张子所言极是。”

    张仪接道:“天道有常,剑道亦然。自三代以来,圣剑失,方出贤剑。贤剑失,方出俗剑。圣剑唯有道者得之,贤剑唯有德者得之,至于俗剑,凡有力者,皆可得。”

    无疆叹服,拱手道:“听张子之言,无疆茅塞顿开。无疆所藏,皆是俗剑。若要得到湛卢,无疆唯有德行天下,威服四海。”

    张仪起身叩拜:“大王若有此志,仪也就不虚此行了。”

    无疆雄心**,一把扯起张仪,不无感慨道:“不瞒张子,威服天下,正是无疆所欲!张子想必看到了,无疆征调舟、陆三军二十一万,本为称霸中原。今日看来,此志小了,无疆当效法武王,掌握湛卢,一统天下!”

    “好!”张仪朗声赞道,拱手,“大王欲得湛卢,仪愿效微劳!”

    无疆揖道:“有张子在侧,无疆大业可成矣!”

    “说起此事,”张仪转入正题,“仪敢问大王,大军集结于此,可为征伐齐地?”

    “正是!”无疆不无自豪道,“无疆欲分舟、陆两路伐齐,张子意下如何?”

    张仪沉思良久,重重摇头:“避虚而击实,舍本而求末,仪窃以为不可。”

    “哦?”无疆惊道,“张子教我!”

    “如果不出草民所料,”张仪目视无疆,振振有词,“大王必以三路攻齐,一路佯攻长城,一路绕至长城背后,截断田忌退路,更有舟师由海路避实捣虚,直入临淄。草民臆猜,敢问大王是否?”

    无疆目瞪口呆,好半天,方才回过神来,抱拳问道:“如此绝密,张子何以知之?”

    张仪微微一笑,亦拱手道:“在仪这里,天下没有绝密。”

    “是是是,”无疆大是叹服,“无疆忘了,张子是鬼谷先生高徒。”

    “高徒不敢称。”张仪应道,“仪窃以为,大王之策,仍不足以破齐。”

    “请张子详解。”

    “大王请看,”张仪挪动盘碟,随手摆出形势图,“此为长城,易守难攻,齐人更有强弓火弩守候。此为鲁境,大王第二路奇兵必由此入,但据仪所知,齐人早有防备,齐公已经密晤鲁公,两国合力,在此布下巨形口袋,专候大王兵马。至于大王舟师,齐人早在沿海各地布下警戒,尤其是临淄一线,森严壁垒。舟师擅水战,不习陆战,只要齐人不下水,单在陆上守候,大王水师的优势就被消解于无形。”

    张仪的分析入情入理,无疆听得毛骨悚然,半晌讲不出话来。

    “这且不说,”张仪不依不饶,继续陈词,“大王伐齐,另有三不利。”

    “是何三不利?”无疆急问。

    “大王伐齐,出师无名,而齐人保家卫国,是为义战,此其一也;齐地富饶,兵精粮足,又在家门口作战,后顾无忧,而大王粟米却要不远千里以舟船运送,更有楚人在后,时刻担心其乘虚而入,此其二也;大王兵士多自江南水乡而来,习水战,不习陆战,久居北方,必不服水土,如果战局陷入胶着,冬季到来,将士不习北方严寒,战力必失,此其三也。”

    无疆长吸一口气,良久无语。

    “大王,”张仪接道,“有此三弊,仪是以认为,大王伐齐为不智之举。”

    “唉,”无疆长叹一声,“是伦琪误我!以张子之见,无疆该当如何?”

    “欲得湛卢,大王可掉头伐楚。”

    无疆眼睛大睁:“伐楚?”

    “是的!”张仪加强语气,“楚地广袤,楚民众多,大王只要得楚,即得天下大半。楚、越之民何止千万,大王挥手之间,即可征调大军百万。大王若以百万雄师北伐中原,中原还不望风披靡?”

    “这⋯⋯”无疆不无忧虑,“张子所言虽有道理,但楚地广袤,楚民众多,无疆伐楚,实无胜算哪!”

    张仪爆出一笑:“大王何以如此惧楚呢?”

    无疆多少有些尴尬:“不是惧它,是事发突然,无疆愚钝,一时未想明白,还望张子指点。”

    “在仪看来,”张仪笑道,“不是越人惧楚,而是楚惧越人。”

    “哦?”无疆惊诧,“此言何解?”

    “大王记得吴王阖闾吗?阖闾仅以吴国之力,数万之众,一举击败楚国数十万大军,取其郢都,掘其陵墓。吴军如此了得,却为越人所破,越人岂不是胜过吴人?大王今有吴越之众,更有雄师二十一万,远非昔日阖闾所比,楚人何能不惧?”

    经张仪这么一番比较,无疆不得不服,点头道:“嗯,张子所言,句句真实。请问张子,如果伐楚,无疆可有几成胜算?”

    “不是几成,是完胜!”

    “完胜?”无疆似是不信,目视张仪,“请张子详解!”

    “大王请听!”张仪双眉飞扬,“两国相争,得天时、地利、人和者胜。楚有景、昭、屈、斗、黄、项等八大世族,长期内争,如伸指之掌。越人万众一心,众志成城,如一只拳头。以拳对掌,大王首夺人和。楚地多水乡,越人习水战。楚地多平原,越人多山地。楚人若是攻越,山地易守难攻;越人若是伐楚,平原易攻难守。两相比照,大王次占地利。时下楚国重兵分作两拨,一拨在西北汉中、宛城,与秦对垒,一拨在东北伐宋,与魏死战。据仪所知,魏将庞涓已夺陉山十数城池,斩首楚将景合以下将士六万,逼攻项城;昭阳被迫从宋国撤军,与魏短兵相接;依昭阳之才,远非仪之师弟庞涓对手。若是不出意外,此战昭阳必败。魏为中原霸主,楚与魏交兵,必出精锐,昭阳若败,楚国精锐尽失,元气必丧,大王再得天时。大王尽占天时、地利、人和三大利好,却浑然不觉,仍在此处避虚捣实,坐失良机,仪窃为大王惜之!”

    无疆沉思良久,拍案而起:“张子之言如雷贯耳,寡人再无疑虑,改道伐楚!”转对厅外,“来人!”

    侍臣叩道:“臣在!”

    “召国师、贲将军、阮将军、吕大夫即刻议事!”

    “臣领旨!”

    小院里死一般地静。香女、荆生各自闭目,相对而坐。

    不知过有多久,香女睁开眼睛,神情开始不安,眼望荆生,小声道:“荆叔,越王急召吕大人上殿,会不会又生枝节了?”

    荆生摇头:“想是不会。据老奴所知,迄今为止,除越王与伦琪之外,能进越王剑室的不过三人,一个是司剑吏,一个是大将军贲成,再一个就是姑爷。”

    香女不无忧虑:“正是因为这个,我才担心。万一越王⋯⋯”

    话音未落,客栈外面传来车马声。

    荆生迎出,不一会儿,携着吕棕的手走进院中。

    望见吕棕神色,香女知无大碍,松出一口气,起身见礼。

    三人分宾主坐下,荆生问道:“吕大人,为何不见姑爷回来?”

    吕棕抱拳赞道:“哎呀呀,你家姑爷真是好口才,大王要改道伐楚,阮将军不服,但被姑爷驳得哑口无言,即使伦国师也不得不松口,同意大王弃齐伐楚。”

    香女一脸惊喜,看向荆生。

    “弃齐伐楚?”荆生佯作不知,“请问大人,大王为何要弃齐伐楚?”

    吕棕笑道:“这得归功于你家姑爷了!”遂将大殿辩论略述一遍,末了道,“大王当场颁旨伐楚,分为水陆两路,溯江水而上,直捣郢都。”

    香女急问:“夫君他⋯⋯人呢?”

    “还在大王那儿呢。”吕棕应道,“看那样子,一时三刻,姑爷是回不来的。”

    琅琊台的观海亭中,无疆南面而坐,张仪东向作陪,二人均将目光投向大海,远眺水天一色的一片湛蓝。果如阮将军预言,自午时开始,大风骤起,海面波涛汹涌,大浪翻卷,但从如此之高的台面上望去,几丈高的浪头竟如池中涟漪,唯有时隐时现的澎湃声如雷贯耳,声声不绝。

    这些日来,张仪的心一直悬着,直到此时,才算踏实下来,有雅兴与无疆一道赏海。赏有一时,张仪侧目望向无疆,见他观海的神态如痴似醉,呵呵笑道:“大王在此日日观海,可有腻味?”

    “腻味?”无疆颇为奇怪地望着张仪,“大海杳无边际,风云际会,雪雨雾风,态势万变,昼夜阴晴,情趣各异,何来腻味?”

    “如此说来,”张仪顺口接道,“大王不仅爱剑,也爱这海了。”

    “是的。”无疆点头,目光再次移向大海,“人生不免一死。不瞒张子,无疆早就想好了,在那一刻到来时,无疆唯有两个意愿,一是死于高手剑下,二是葬于大海深处。”

    张仪心头一颤,抱拳:“大王坦荡胸襟就如大海一般,仪敬服!”

    无疆抱拳还礼:“越人都是这样,日子久了,张子也就知道了。”略顿一顿,指着大海,“张子观此大海,可有感喟?”

    “不是感喟,”张仪望着大海,缓缓说道,“是敬畏。”

    无疆赞道:“张子好言辞,应该敬畏!”

    张仪将头缓缓转向无疆:“大王听闻宋国的庄子否?”

    “宋国庄子?”无疆摇头,“无疆孤陋寡闻,不曾听说此人。怎么,此人也爱大海吗?”

    “是的,”张仪起身,转向西侧宋国方向,深深一揖,又转对无疆,“仪在谷中时,有幸得读庄子一篇妙文,写的正是这大海。”

    “哦?”无疆急问,“是何妙文,可否让无疆分享?”

    “此文名叫‘秋水’,说的是夏末秋初,万泉归流,万流归水,万水归河,河伯声势大振,不可一世,携巨水咆哮而下,及至大海,望洋而兴叹,自愧见笑于大方之家。”

    无疆沉思有顷:“大海怎么说?”

    “大海说,”张仪侃侃而谈,“对井蛙不可以语海,对夏虫不可以语冰,对曲士不可以语道。你虽说出自崖缝,但一路走来,也算是见过世面,今见大海而自愧,是可以与你谈谈海了。”

    无疆来劲了,倾身问道:“它怎么谈?”

    “大海说,天下之水,莫大于海。万川归之,不知何时止,我从未盈满;尾闾泄之,不知何时已,我从未虚少;春秋,我不变,水旱,我不知。受江河之流,不可以量数,我从未以为多。比形于天地,我犹如小石小木之在大山也!”

    “噫,”无疆大是感慨,“这个故事,讲的当是无疆了。”

    张仪笑问:“大王何说此话?”

    “未见张子之前,无疆一如那位河伯,在此僻壤浩浩然不可一世,及见张子,方知瀚海无边啊!”

    张仪起身叩道:“大王美誉,仪愧不敢当!”

    “呵呵呵,”无疆起身,扶起张仪,“张子莫要自谦!张子之才,无疆由衷叹服。无疆欲学中原官制,拜张子为相,举国而听张子,不知张子意下如何?”

    “谢大王器重。”张仪拱手谢道,“只是大王所请,仪目下不能从命。”

    “哦?”无疆不无惊讶,“此是为何?”

    “因为仪还有一件大事欲做。”

    无疆急问:“是何大事,能否告知无疆?”

    “仪须去郢都一趟。”

    “郢都?”无疆更是诧异,“我大军伐楚在即,张子不助无疆,反去郢都,这⋯⋯”

    “呵呵,”张仪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大王,有仪在楚,岂不是⋯⋯”

    无疆似也明白过来:“张子是说⋯⋯至楚内应?”

    张仪抱拳应道:“大王圣明!”

    “只是,”无疆沉思一时,不无忧虑道,“如果楚王不听张子,又该如何?”

    “在下有这个,”张仪笑笑,伸出舌头,“如果楚王不是傻子,应当听仪!”

    “敢问张子,欲以何说服楚王,如何内应我大军?”无疆问道。

    “第一步,面谒楚王;第二步,取信于楚王;第三步,将楚军部署及楚王筹谋密函大王;第四步,在楚获取权柄,与大王里应外合。”

    “好!”无疆握拳赞道,“有张子内应,破楚无忧矣!”眉头微扬,“张子此行,可要无疆做点什么?”

    “不需要什么,”张仪拱手,“谢大王关爱!”

    无疆略略一想:“听闻楚王偏好珍珠,无疆予你南海宝珠二十颗,也好有个进身之礼?”

    “谢大王。”

    无疆即叫内侍取来南海珍珠二十颗,交予张仪:“张子此来,无疆受益匪浅。张子此去,无疆亦当有所表示才是。请问张子,需要什么尽可说来,只要无疆拥有,必双手奉送。”

    张仪想有一时,望向无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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