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3章| 弈天下荆王瞠目 布巨阵张仪用楚

    第053章| 弈天下荆王瞠目 布巨阵张仪用楚 (第2/3页)

完全化祸为福,还需行施一计。”

    昭阳急问:“是何妙计?”

    “你们荆人若是自行请罪,该行何方?”

    “视罪大小而定,轻者赔礼道歉,重者肉袒膝行,背负荆棘。”

    “若是这样,柱国大人最好要受一番苦楚,来一个肉袒膝行,负荆请罪。”

    昭阳似是豁然开朗,朝陈轸拱手道:“嗯,是了!”又思一阵,连连点头,“是了,是了!在下早将景合违命一事表奏陛下,同时奏明在下战果,破宋人关隘一处,破宋城二十余座,斩首宋人数万,后又回兵力保项城,重挫魏军,数月以来,使魏人不敢逾前半步,功莫大焉!此番面君,在下居大功而不表,反而肉袒膝行,负荆请罪,陛下还不⋯⋯哈哈哈哈⋯⋯”越想越美,情不自禁地爆出一声长笑。

    陈轸贺道:“柱国大人以退为进,前程无量!”

    昭阳拱手谢道:“若有进取,也是上卿之功啊!”略略一顿,敛起笑容,“上卿大人,莫说这个了。在下回来,所以急召上卿,是另有大事相商。”

    “可为越人袭境之事?”陈轸直点主题。

    “正是此事。”昭阳点头,“上卿想必看到了,眼下局势甚危。越人兵分两路杀来,气势汹汹,陉山那边又被魏人缠上,一时三刻难以脱身,大王这又紧急召我,在下是首尾难顾,左支右绌了!”

    陈轸微微一笑:“区区越兵,何足挂齿?”

    “哦!”昭阳眼睛大睁,身子前倾,“敢问上卿,可有良策教我?”

    陈轸俯身向前,昭阳会意,亦倾身相凑。

    陈轸耳语有顷,昭阳频频点头,脸上浮出笑意。

    第二日晨起,天一放亮,昭阳就驾车直驱章华台。

    昭阳赶到三休台下,依陈轸之计,脱去上衣,露出裸背,吩咐下人将自己双手反绑,裤角挽起,裸出两个膝盖,背上又插数根荆棘,缓步登上三休台。

    早有宦人报入,内宰闻报迎出,将他引入观波亭。

    距亭三十步远,昭阳两腿一曲,肉袒膝行,一步步跪到观波亭上,在威王前面泣道:“罪臣昭阳叩见我王!”

    “昭爱卿,”楚威王盯住他,显然有些惊讶,“你这是怎么了?”

    “王上,”昭阳泣道,“陉山失利,损兵折将,皆是罪臣之过,请我王发落!”

    楚威王缓缓起身,走到昭阳面前,解去绳索,扔掉荆棘,扶他坐下,自己也于主位坐定,长叹一声:“唉,陉山失利,若是追究起来,当是寡人之过。爱卿已经尽力了,这又何苦肉袒膝行?”

    “王上,”昭阳擦把泪水,“六万将士,十三座城邑,全都失在罪臣手中,罪臣万死难辞其咎。罪臣死罪,我王可以不责,罪臣却是不可自恕啊!”

    楚威王大是感叹:“爱卿啊,陉山之事,个中曲折,寡人都已知了。爱卿力挽危局,功大于过,这又引咎自责,丝毫没有文过饰非,实属难得!”

    “王上⋯⋯”昭阳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这事儿算是过去了,”楚威王递过来一块丝巾,“来,擦一擦,寡人今召你来,是有要事相商。”

    昭阳接过丝巾,却是舍不得用,细心叠起,纳入袖中,再以袖拭泪,改坐姿为跪姿:“臣谢我王隆恩!”

    “唉,”威王叹道,“爱卿啊,眼下局势你也看到了,寡人不再多说,只想听听你的看法。”

    “回禀王上,”昭阳拱手应道,“臣以为,越人只可和,不可战。魏人只可战,不可和。”

    “哦?”楚威王略是惊讶,抬头望向昭阳,“请爱卿详解!”

    “楚、越百年来互无纠葛,更未结怨。此番突然掉头伐我,或有原因。我当派使者前往越营,探明实情,晓以利害,许以实利,越王或肯退兵。魏人却是不同。魏人伐我疆土,取我陉山十余城池,占我疆土一百余里,杀我将士五万余众,掠我粮食、辎重无数,此仇不共戴天哪,陛下!”

    除战魏之外,昭阳与令尹景舍的意见竟然如出一辙,大出楚威王意料。

    威王沉思良久,抬头问道:“即使越人愿退,魏有能将庞涓,爱卿如何胜他?”

    “王上放心,臣已有克魏之计!”

    “哦?”楚威王身子前趋,“是何妙计?”

    “秦、魏久争河西,不共戴天。我若结盟秦人,就可解除西北边患,调出宛城与汉中大军。若是再与越和解,就可调出屈匄将军,臣与屈将军及汉中、宛城等处合兵,能战之士可有二十万,莫说一个庞涓,就是两个庞涓,臣也可将其一并擒来!”

    “与秦人结盟?”楚威王眉头微皱,“秦人夺我商於谷地六百里,这账寡人尚未清算呢!”

    “王上,”昭阳应道,“结盟只是权宜之计。待我破魏之后,再与秦人计较不迟。”

    楚威王眉头皱紧:“秦人若是不肯呢?”

    “王上放心,”昭阳身子凑前,“我与秦人远隔大山,秦人虽得商於,但要图我,也没那么容易。魏却不同。秦人欲通山东,魏人首当其冲,因而,秦人的真正对手不是我们,而是魏人。臣已会过秦国上卿陈轸,他承诺说,秦公甚愿与我王结盟,共同对魏。只要王上有意,秦公可率兵出河西,袭奔安邑、崤山。魏王闻讯,必调庞涓大军迎战秦人。待庞涓赶往河西,我则趁虚直捣大梁,使庞涓首尾不能两顾。”

    楚威王心头一动,点头:“嗯,爱卿所言,事关重大,待寡人细加斟酌,再行定夺。”

    昭阳起身拜道:“臣告退!”

    昭阳退出。

    见昭阳渐去渐远,楚威王轻敲几案:“来人,召张子!”

    守在偏殿候旨的张仪闻召赶至。

    威王开门见山:“有人奏请寡人与秦人结盟,和越争魏;又有人奏请寡人和越、和魏、和秦,西争巴、蜀。寡人甚想听听张子之见。”

    “回禀大王,”张仪拱手应道,“在仪看来,和越争魏,当是下策;三国皆和,西争巴、蜀,当是中策。”

    “请张子详解!”

    “和越争魏,是弃唇边肥肉,而去与人争抢一块必不到手的骨头,仪以为下策;与三国皆和,西争巴、蜀,是弃手边坚果,而去探取囊中软柿,仪以为中策。”

    “张子是说,”威王沉思有顷,探身问道,“即使寡人与秦公联手谋魏,两面夹攻,也不能胜过魏人?”

    “王上,”张仪点头,“若要谋魏,首要知魏。就仪所知,我王若在三年前谋魏,将会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今日谋之,却是所谋非时。”

    “哦?”威王惊道,“张子何说此话?”

    “因为人才,”张仪侃侃言道,“魏文侯仅得吴起一人,就已左右腾挪,拓地千里,列国无人可敌。今日魏王得庞涓不说,更得孙膑,纵使吴起再世,也未必能敌。”

    “哦?”威王趋身问道,“黄池一战,庞涓成名,寡人对他已有所知。请问张子,这个孙膑,难道比庞涓还强?”

    “回禀王上,”张仪语气肯定,“据仪所知,孙膑之才,胜庞涓十倍。”

    威王目瞪口呆,愣怔半晌,方才回过神来:“张子何以知之?”

    张仪微微一笑:“此二人与仪同门,从云梦山鬼谷先生修艺数年,仪是以知之。”

    威王深吸一口气,而后缓缓呼出,点头道:“寡人信了!”沉思有顷,再次趋身,“请问张子,西争巴、蜀,为何是中策?”

    “请问王上,”张仪又是一笑,“树上有坚果,今有一人,伸手即可摘而取之,碎而啖之,却弃之不顾,而去伸手探囊,摸出囊中所藏之软柿食之,能称此人为智者吗?”

    威王沉思有顷,摇头。

    张仪接道:“巴、蜀内争,势竭力穷,可谓我王囊中软柿,早晚可以取之。越人不识时务,自己送上门来,就如树上坚果,此时若不摘取,越人掉头,岂不悔之晚矣!”

    “张子所言甚是!”楚威王震几叫道,“寡人再无疑虑,和魏灭越!”

    郢都大街上,一匹快马疾驰而来,在陈轸宅前停下,一黑衣人从马上跳下,匆匆走进院门,交给陈轸一封帛书,耳语有顷,转身离去。

    陈轸撕开帛书,越看眉头皱得越紧,正自思忖,有人进来,是家宰,禀道:“启禀大人,昭府邢家宰来了,说是柱国大人有请。看那样子,是有急事。”

    “知道了。”陈轸眼皮未抬,“告诉邢家宰,让他稍候片刻。”

    陈轸闭目又想一时,将帛书缓缓塞入袖中,起身走到门外。

    见陈轸出来,邢才鞠一大躬:“上卿大人,快,主公有请!”

    陈轸还礼:“邢家宰,请!”

    二人匆匆来到昭府,见昭阳正闷坐于厅,面前摆着一道谕旨。

    陈轸拱手作揖:“轸见过柱国大人!”

    昭阳抬头:“上卿请坐!”

    陈轸走至客位坐下,见昭阳仍是一脸木然,便小声问道:“柱国大人,是何急事?”

    昭阳手指几案上的谕旨:“上卿请看!”

    陈轸拿起,匆匆扫过几眼,眉头凝起,有顷,放下谕旨,抬头望向昭阳。

    “和魏灭越?”昭阳似是自语,又似是说给陈轸,“怎么可能呢?王上向来对我言听计从,难道⋯⋯”身子陡然一颤,抬眼望向陈轸。

    “难道什么?”

    “难道王上⋯⋯仍在记挂陉山之败,不再信任在下了?”

    陈轸淡淡一笑,不紧不慢地将头从左边摇到右边,再从右边摇到左边。

    昭阳急道:“上卿可知其中玄妙?”

    陈轸又是一笑:“越人屯兵琅琊,本欲伐齐,却在关键时刻掉头转向,难道柱国大人一点儿也不觉得蹊跷吗?”

    昭阳眉头一拧:“请上卿教我!”

    “越人狂悍,性情却直,一旦做出决断,轻易不会中途而废,更不可能改变初衷,转而伐我。”

    “嗯,在下正为此事犯迷。几年来无疆一直嚷嚷着伐齐,不想这却突然转向,上卿可知其中因由?”

    “越王突然转向,是受一个中原士子的蛊惑。”

    “哦?”昭阳震惊,“他是何人?”

    陈轸一字一顿:“张仪。”

    “张仪?”昭阳两眼圆睁,“在下未曾听闻此人!”

    “中原人才济济,”陈轸缓缓说道,“柱国大人未曾听闻的可就多了。譬如说,此番魏人救宋,大军不去宋地,直取项城,攻大人所必救,大人可知是何人所谋?”

    昭阳怔道:“不是庞涓吗?”

    “不不不,”陈轸连连摇头,“若是庞涓,必至宋地与大人决战。”

    “难道是孙膑?”昭阳惊道,“在下探知他是监军!”

    “正是此人!”陈轸不无肯定道,“据在下所知,孙膑与庞涓俱师从鬼谷子,庞涓是师弟,孙膑是师兄,其才远胜庞涓。”

    昭阳倒抽一口冷气:“幸亏在下按兵不出,否则⋯⋯”

    “后果将不堪设想!”陈轸接上他的话头,“不瞒大人,陈轸在郢,不知为大人捏过几把汗呢。”

    昭阳怪道:“上卿既知,当初为何不说?”

    陈轸意识到失言,眼珠儿一转,轻声叹道:“唉,不瞒柱国大人,这些细情,陈轸也是刚刚访知,正欲禀报大人呢。”说着从袖中摸出帛书,“大人请看。”

    昭阳接过帛书,匆匆看过,不可思议地望着陈轸:“张仪竟称自己是中原第一剑士,到琅琊台与越王比剑?”

    “是的,”陈轸点头,“此人是个怪才。”

    “难道是他剑术高超,越王败给他,方才掉头伐我的?”

    “不不不,”陈轸又是一番摇头,“据在下所知,张仪并不善剑,若是真要比剑,无疆可在一招之内取他性命。”

    昭阳大是惶惑,抬头望向陈轸:“请上卿教我!”

    “唉,”陈轸轻叹一声,“据在下所知,庞涓之才,已是天下无敌,孙膑之才,远胜庞涓,这个张仪,才华更在孙膑之上。此番越王转向,想是受到此人蛊惑。”

    昭阳惊得张口结舌,好半晌方才问道:“请问上卿,此人现在何处?”

    “就在郢都。”

    “郢都?”昭阳愈加震惊。

    “不仅在郢都,且近日就在章华台,在大王身侧。”

    昭阳恍然大悟:“难怪王上⋯⋯”打住话头,略怔片刻,将头扭向陈轸,“请问上卿,此人既然引狼入室,为何还要涉身至郢?难道是来邀功不成?”

    陈轸阴阴一笑:“若是不出在下所料,此人至郢,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蛊惑王上与魏和谈,对越开战。”

    昭阳惊问:“这又为何?”

    “请问大人,”陈轸身子凑前,“如果楚国对越开战,对谁有利?”

    昭阳脱口而出:“魏人。”

    “再问大人,依眼下魏之军力、国力,纵使庞涓、孙膑使尽浑身解数,能否挡住秦、楚两个大国的东西夹击?”

    昭阳思索有顷,轻轻摇头。

    “这就是了。”陈轸直入主题,“陉山一战,魏国既不失宋,又得楚地十余城,当获大利。庞涓、孙膑惧怕大王联络秦人复仇,这才请张仪出山,鼓动越王攻楚,转移大王视听。大人试想,庞涓、孙膑、张仪三人师出同门,情同手足。庞涓为魏将,孙膑助之。庞、孙俱事魏室,张仪能够真心帮楚吗?”

    昭阳豁然贯通,冲陈轸深揖一礼:“事急矣,上卿稍坐,昭阳这就进宫,面见王上!”

    陈轸亦站起来,躬身还礼:“在下恭候佳音!”

    昭阳亲驾战车一溜烟似的驰至章华台,求见威王,将陈轸所言择要禀报一遍。

    威王惊道:“爱卿是说,越王掉头伐我,是受奸人蛊惑?”

    昭阳急道:“正是!”

    威王闭上眼睛,思忖一时,抬头问道:“爱卿可知奸人是谁?”

    “回禀王上,”昭阳凑前道,“臣已查明,是一个名叫张仪的中原士子。”

    “张仪?”楚威王一震,眼睛大睁,逼视昭阳。

    昭阳郑重说道:“正是此人!”

    楚威王再入沉思,有顷,抬起头来,缓缓问道:“爱卿可知,张仪为何蛊惑越王?”

    “王上,”昭阳沉声应道,“此事可问张仪。”

    “嗯,”楚威王点头,缓缓站起身子,“寡人真还得问一问他!”走有几步,扭过头来,“昭爱卿,你也来吧。”

    二人走至章华台西北侧的一处偏殿,远远听到太子槐正与张仪吃茶笑谈。

    听到脚步声,在殿外守值的靳尚瞥见威王,回身奏道:“殿下,陛下驾到!”

    太子槐、张仪赶忙迎出殿外,叩拜于地。

    楚威王、昭阳先后步入厅中,见过礼,分主仆入席。

    楚威王神色静穆,目光落于张仪身上:“寡人有一事不明,特此请教张子。”

    见威王表情有异,又见昭阳在侧,张仪心里已经有数,沉声应道:“仪知无不言。”

    “寡人听说,”楚威王逼视过来,“越王掉头南下,是受张子蛊惑,可有此事?”

    太子槐不可置信地看向张仪。

    “回禀大王,”张仪淡淡一笑,微微点头,“确有此事。”

    太子槐震惊:“张子,你⋯⋯”

    “请问张子,”楚威王不动声色,“能说说为何蛊惑越王吗?”

    “陛下,”昭阳冷笑一声,“这个不消他说!”

    “昭爱卿,”楚威王略有不快,将头扭向昭阳,“不消他说,你就说吧!”

    “回禀陛下,”昭阳眼珠儿一转,刻意隐去孙膑,以免节外生枝,“臣已查实,张仪本是魏人,与魏国大将军庞涓同门求学,共拜云梦山鬼谷子为师。张仪此番赴楚,必是他们师兄师弟串通一气,谋我楚国来的!”

    “哦,”楚威王紧盯昭阳,“你且说说他们是如何串通谋我的?”

    “王上请看,”昭阳做出手势,“宋人无道,臣领旨伐宋,魏人趁机出兵,袭我项城,夺我陉山十余城池。臣及时回援,救出项城,正要与魏决战,偏这当口越人掉头伐我。其中蹊跷,值得深思!”

    两件事情经昭阳这么轻巧地一连,楚威王心头也是咯噔一声,身子趋前:“昭爱卿,说下去,究竟是何蹊跷?”

    “臣以为,”昭阳侃侃言道,“庞涓虽于陉山小胜,但魏库无存粮,国力早空。庞涓之所以远袭项城,为的就是取我粮草辎重,所幸臣及时回援,未能得逞。臣与他对峙数月,知他根本无力与我决战。庞涓必是力不能支,又恐秦人趁机东犯,这才想出一计,请其师兄张仪出山,让他蛊惑越王,使越人掉头伐我,让我无暇他顾!”

    楚威王脸色冷凝,目光冷峻地射向张仪。

    张仪面带微笑,目光转向昭阳:“柱国大人一向明智,为何今日突然糊涂了呢?”

    昭阳怒道:“张仪,你死到临头还敢耍嘴皮子!我且问你,昭阳何事糊涂?”

    张仪笑容依旧:“依将军说来,张仪身为魏人,必定是要为魏谋划了?”

    张仪逮住这一点发难,昭阳本是直人,自是分不明白,自以为得理,冷笑一声,反问他道:“你身为魏人,难道还能为楚谋划吗?”

    张仪收敛笑容,言辞铿锵:“听说柱国大人博古通今,怎么这么快就忘掉楚国的过去了呢?伍子胥身为楚人,却视楚为敌,使楚生灵涂炭,血流成河。吴起并非楚人,却为楚东征西战,拓地千里。自古而今,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何分魏国、楚国?”

    昭阳语塞,怔有许久,方才挤出一句:“好好好,不提魏人楚人,你且说说,为何蛊惑越王弃齐伐楚?”

    “嗯,”楚威王将头转向张仪,“寡人也想知道张子为何蛊惑越王?”

    “王上,”张仪转向威王,拱手说道,“明主必谋天下,谋天下必明天下大势。王上欲成大业,必造大势。楚地虽然广袤,但要北图列国,势仍不足。张仪以为,目下楚国方略,不宜北图争雄,而应强身壮势。吴越属地南北六千里,东西两千里,舟船、稻米、丝帛、鱼米之富,堪比大楚。这且不说,越王无疆甚得越人之心,前后不过十几年,已使吴、越诸族结为一团,势力扩至闽、粤,威势远胜勾践之时。此番伐齐,无疆振臂一呼,吴越聚众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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