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狐狸和猫的游戏(下)

    第八十三章 狐狸和猫的游戏(下) (第3/3页)

鼓。他的后背渗出汗液,胸腔却冷得好像能吐出寒气。

    温特斯俯身,贴近囚犯的头颅,让自己的声音能够清晰地传入后者的耳道。

    带着一丝快意,他轻轻开口:“我把你们从影子里抓出来了。”

    话音刚落,阿方索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战栗起来。

    他呜咽着,嚎叫着,拼命想要挣脱绳索。这次不再有任何镇定与自信,只有人类作为动物面临无法反抗的猛兽时的逃跑本能。

    ……

    [军团驻地]

    因为钢堡的骚乱和大火,留守的军官在驻地大门之外又加了一道哨卡。

    所谓哨卡,其实就是一根没剥皮的木头拦住道路。

    四个民兵守在哨位,远远看到马车驶来,便挥动长矛示意车夫停车。

    “干什么的?”为首的民兵问。

    赶车的车夫不急不忙回答:“送给养,猪肉和马肉。”

    “没听说有人要送肉过来。”为首的民兵皱起眉头:“你下来,我们要检查。”

    “我现在没钱贿赂你们。”车夫纹丝不动:“出城一趟不容易,等我找军需官交了货,回来时就有钱了。”

    为首的民兵警惕地倒退一步,放平长戟:“下车!”

    另外两名拿火枪的民兵觉出情况不对,赶紧解下缠在手腕上的火绳。

    “好好好。”车夫投降似的举起手:“下车。”

    车夫抬起屁股,借着身体的掩护,从车座下面抽出一支短枪,对准为首的持戟民兵,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簧轮一转,火光一闪,持戟民兵的胸口便多出一个血窟窿。

    又一名剑手从蒙布下蹿出,手中迅捷剑从下方绕过长戟的轨迹,以一种极为扭曲的姿势扎进另一名持戟民兵的胸膛。

    直到这时,两名配备火绳枪的民兵还没挂好火绳。见黑衣剑手杀气腾腾,两名民兵扔掉火枪,落荒而逃。

    剑手也不追赶,一个人搬开了拦路木。

    营垒的卫兵已经被枪声惊动,警钟疯狂地鸣响着。

    赶车的鹰卫点燃引线,猛一甩缰绳,挽马狂奔起来。离大门还有十几米远的时候,鹰卫朝着马屁股刺了一剑,翻身跳下马车。

    挽马虽然吃痛,但是面对一堵墙,还是本能地想要避让。

    就在这时,引线燃烧到了尽头。

    挽马的后半身被炸得支离破碎,气浪掀翻了周围的卫兵,营垒大门也被震得颤抖。

    营墙上的卫兵还在呼救,一支骑队已经穿过烟尘,杀散营外的卫兵,直抵西侧大门。

    很快,又是一次剧烈的爆炸。

    这一次,军团驻地的西门就像纸片一样被掀倒。

    “榴弹和炸药开路,不要考虑误伤!”鹰尉满脸烟尘,瞪着满是血丝的眼睛:“宁要死的!不要活的!”

    ……

    审讯室外面又传来新一轮骚动,高喊声、马蹄声不绝于耳。

    刚刚失去一切希望的阿方索,此刻仿佛又抓到最后一根稻草。

    他不再挣扎反抗,而是伸着脖子,不加掩饰地倾听着审讯室外的声音。他直勾勾地盯着封死的窗户,像是要穿透木板看到另一侧的景象。

    温特斯也不阻止囚犯,他冷冷地问:“还不死心?”

    ……

    攻破西门,前方就是驻地的中央禁卫区。

    发起突袭的进攻方不再考虑隐蔽和低调,无所顾忌地使用炸药和榴弹清扫建筑,逐间逐室地寻找使者的身影。

    与此同时,仍旧占据着西门塔楼的卫兵不停地射出弹丸和弩矢。远处更有人影晃动,显然更多卫兵正在赶来。

    皇帝之手拼凑出来的“部队”很快濒临瓦解,被高额赏金引诱来的一小撮地痞流氓哪里能承受着这种场面,纷纷想要溜走。

    压阵的鹰尉当场斩杀一人,喝令其他人去纵火,分散守军兵力。

    “大人。”心力憔悴的鹰尉向着身旁的面具人深深弯腰:“如果叛军的伪魔法师暴露,还请您务必全力出手。”

    面具人环顾四周,鹰卫们已经陷入巷战,凑数的乌合之众也已经逃进营区不见踪影。

    他叹了口气,一拳把鹰尉打昏过去。

    ……

    审讯室外又有马蹄声传来,这次是从远到近。

    阿方索聚精会神地听着:来人进了院子,下了马,开门,又一道门,脚步声越来越清晰。

    紧接着,审讯室的门被完全推开。

    一名佩着鹰喙柄马刀的骑兵走了进来,从携具里取出一个包裹,毕恭毕敬地奉给假男爵。

    假男爵只是瞥了一眼,轻描淡写地吩咐:“拿给他看。”

    骑兵打开包裹外面沾血的布料,将里面的东西放在阿方索面前。

    赫然是第四个纽伦钟——也是最后一个纽伦钟。

    阿方索挺着的脊背陡然瘫软,他全部的希望和力量都在看到四个钟的瞬间被抽干。

    “杀了我吧!求求你们,杀了我吧!”阿方索颤抖着,绝望地哀求:“我不能背叛陛下!我在北边的家人全都被杀!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杀了我!”

    “这个问题很好解决。”温特斯的声音蕴含着让人信服的力量:“帮我们把你的同伙都杀光,就不会有人知道你还活着了。”

    温特斯盯着囚犯的眼睛,他知道自己已经胜利了。

    眼睛总是说真话。坚定而无情的眼睛看人时目不转睛,他们或是直盯着你,或是把目光集中在你身后的某一点。那种眼睛死死盯住一个地方,并从中吸取力量。

    但是此刻的“卡普芬”先生没有那种眼睛,他惊恐、哀求地看向房间里的每一个人,想要寻找力量,却一无所获。

    “要喝一点吗?”温特斯把杯子放到囚犯面前,倒了满满一杯酒。

    阿方索看着杯子,旋转着白色泡沫是他投降的旗帜。

    ……

    片刻之后,温特斯走出审讯室,来到前院。

    这间曾经属于保皇党人士的独栋院落,已经被他暂时征用——连带下面的秘密储藏室。

    白日刺破烟尘,院子里,阳光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