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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烟酒。
在程一路的书房里,方良华和其他人送的几张卡还放在那儿,这事不太好处理,直接交给二扣子,不就是等于告诉他自己收了别人的钱吗?但是也不能这么一直放着。程一路想一定要有一个万全之策,好来消化解决这些。
前几年,南州官场上,来来往往的无非是条把烟瓶把酒,到这几年,大部分都成了卡了。烟酒成了卡的外包装。想起小时候,父亲说到他当副县长时,有一次给别人办一件事,事后那人送了他一斤猪肉,他硬是按价给了那人六毛三分钱。
“那真是一个纯洁的年代啊!”父亲后来如此感叹道。
张敏钊副省长晚上突然把程一路喊去,这验证了程一路心中一直存着的一些疑虑,也让程一路感到一些不安和惶恐。在黑暗之中,程一路睁着眼睛,他一点睡意也没有了。张敏钊的话在他的耳边不断地响起,他好像听出了一种哀哀之音。难道?他不忍再往下想。张敏钊在官场上也拼搏了这么多年,他也不是一棵能任人吹动的小草。他早已是一棵大树了,他一动,就不仅仅是自己,而是整个树和周边的根以及泥土。要想撼动这样茂盛的大树,也绝非轻易之事。但是,现在,程一路好像看到这棵树在摇晃,在倾颓,在岌岌可危……半夜里,程一路被自己的梦给惊醒了。梦里,他看到前面是不断下降的悬崖,越来越深,越来越陡。他往前跑着,跑着,一步步走到了悬崖的边上。他看到了一些熟悉的人正从悬崖上走下去,那些人仿佛一棵草,很快跌进深不可测的崖底了。
程一路想停住,停住……他的身上出了一身汗,窗外,夜正深。六月的南州之夜,宁静得像婴儿的微笑,却又奔腾得像江水的迅疾。
早晨起来,程一路赶到宾馆吃了早餐。上午还有一上午会,是总结。其实也就是会议的真正**。会议由林晓山秘书长主持,任怀航代表南州市委市**介绍了南州民营企业发展的经验。蒋和川重点介绍了南日的做法。有关省直单位都作了或长或短的表态发言,无非是全力支持,大力探索。程一路在台下坐了一会,看见张敏钊心神不宁地坐在台上,眼睛一直空茫地看着头顶。
程一路退了出来,他找到王传珠,问了问礼品的事。王传珠说都准备好了,请司机拿到了各自的车里。
回到会议室,张敏钊已经在讲话了。他今天的语气特别地重,基本上没有按照秘书写的稿子发言,而是脱稿发挥。程一路知道,官员脱稿发挥能力的强弱,被认为是官员能力的一个标志。张敏钊从民营企业的发展讲起,一直讲到民营企业的现状。突然,他话锋一转,讲到了民营企业家。“现在很多人看不起民营企业家,认为这是钻国家政策的空子成长起来的一代。我不这么认为!干企业跟从政一样,要有顽强地探索精神,要有坚定的立场、意志。在省里,也有很多老同志不理解民营企业,关键是他们的思想落伍了,跟不上时代了。”张敏钊越说越多,程一路自然听出他这话是有感而发。任怀航坐在边上,也扭着头,用手在头发上不停地摸来摸去。
马洪涛走进来,示意程一路有人喊他。程一路走了出去,在休息室就看见了好几个陌生人。来人拿出一张介绍信,程一路一看就明白了。他轻轻地说:“等讲话完再喊吧。”来人点了点头。
程一路没有再进会议室,就在休息室陪着这几个人干坐。半小时后,会议室里响起了掌声。程一路知道张敏钊话讲完了,就让马洪涛进去,告诉林晓山秘书长,外面有人请张省长有事。
马洪涛也约略地知道了这事情,眼神有些惊慌,看了看程一路,才进去。程一路就在这当儿,悄悄地退出去了……远远的,程一路看见张敏钊和来人说了几句话,然后朝会议室方向望了望,就跟着来人上了车。车子很快从宾馆的大门口消失了。
会议结束了,程一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