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四章 物是人非•冬料峭

    第廿四章 物是人非•冬料峭 (第1/3页)

    南昌城,除了比离开时多添了些寒意外,并无二致。一砖一瓦、一草一木,就那般静静地或躺或立,仿佛从前。

    留守府门前的白幔却毫不留情地将他拽回了现实——变了的,再也回不去了。

    “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

    耷拉着个脑袋的家丁面上露出久违的喜色,似遇到救星一般,忙不迭地将消息一溜传进了府苑深处。

    林卿砚跃下马车,脚下生风地迈入府门,穿过堂苑,向主屋走去。堂中曾停着的灵柩在四日前出了殡,眼下空余素白幔纱和满室凄凉。旁边则是林夫人的卧房。

    绿树枯黄,本是冬日寻常的景象,却平添了几分落寞与无力。残枝横杈间,一道素衣白影急急走来,脱口唤道:“砚弟!”

    “姐!”林卿砚大步迎了上去,扶着长姐的手肘,一时无言。

    林如菀的面上不施粉黛,一头长发只松松地挽了个髻,显得格外憔悴。她越过男子的肩头向后面跟来的姜楠等人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先进去看娘罢,”她仰面看向比她高出一个头的男子,仍是那般柔和的嗓音,没有丝毫责怪的意味,“娘,她想见见你。”

    “走……”林卿砚携起她的手,心急地往卧房而去。

    榻上的妇人安然地躺着,风韵犹存的面庞苍白如雪。

    在林家姐弟的记忆中,林夫人一向勤劳,小到一间房,大到一座园,无不在她的管度下,收拾得井井有条。寻常的风寒于她丝毫无碍似的,这般大白日里,若她仍窝在床上不肯起,约莫只有一个缘故——同林老爷怄着气,非得他低声下气地来道歉才作罢。然,这种情形近些年来更是少之又少。

    “娘。”他静静地走上前,蹲在床榻边,轻唤道,“儿子回来了。”

    林如菀侧身坐在床沿,隔着被子握住娘的手,轻摇了摇:“娘,你瞧,砚弟回家了。”

    似是挣脱了梦魇一般,她的身子猛地一颤,睁开了双眸。那对黑白分明的眸子已然不复往日光彩,如一潭死水,黯淡而沉寂。

    “砚儿……”她张口唤道,嗓子沙哑。

    “娘……孩儿不孝,回来迟了……”

    林如菀端起床尾矮凳上的参汤,递上前去。林母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匙,润了润口。

    “扶我坐起来。”

    林卿砚忙铺好枕垫,将母亲扶着坐起。寝衣下的胳膊显得那般清瘦,叫他心底不由得一阵惨然。

    “你孝顺,娘是知道的。”林母轻拍了拍他的手背——他的手冰凉得还带着外间的寒气,“此番,等不及你回来,便将你爹他送走了……其实见与不见又有甚么分别呢?总归人是躺在那里,跑不走。你有甚么话,在墓前说,也是一样。”

    林卿砚目不转睛地盯着娘的面庞,咬牙道:“孩儿定会查出真凶,为爹报仇!”

    “查案之事,自有官府,你莫要插手。无论查出来了甚么,怎么判,你都休得异议,记住了吗?”

    林卿砚大愕:“为……为甚么?”

    林母默了默,嘴角蓦然勾起一丝淡笑:“你爹他,鞠躬尽瘁了一辈子,便让他走得安心罢。”

    他还想分辩,堪堪张口,却意识到——娘,一直都是最了解爹的那个人。

    若是让爹选择,他只会认同朝廷给出的真相,接受朝廷通告的真凶。一切非议,都是惑乱朝纲,都是有损国威。

    可他不懂,娘在爹的面前任性了一辈子,为何此刻却……

    “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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