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日薄西山•曲当年

    第五十八章 日薄西山•曲当年 (第1/3页)

    苏鸢走后,林夫人将进来服侍的婢女撵了出去,一个人坐在榻上怔怔地发了好一会子的愣。

    她想起了很多旧事。从那个鞭炮锣鼓声中鲜衣怒马的青年,到伏倒案上再也没有醒来的死心眼老头。二十余年的光阴一下一下地闪过,所不曾变的就是,她一直是那个人的妻……

    她出生于闽国福州之家,许是因着娇生惯养,打小就比同龄的姑娘要强些,刺绣作画、抚琴歌舞,总要争个输赢比个高低。及至婚配,阿娘私底下问她的意思,她神气道:“男人比之女子,不过是身体壮些、力气大些。倘若瘦瘦干干哼哼唧唧的像个娘们儿,那还要男人做甚么?”

    她不曾想过,这样一番赌气的话被阿娘记下了。后来,媒婆到家里给她说了一桩亲事,那人乃闽国裨将,身形魁梧,有拔山之力,人称“林虎子”。

    她虽则装作对这桩亲事漠不关心的模样,每听见他的名讳,却又不由自主地上了心。及至迎亲的前一夜,她才发现,自己原来已经知道了那么多有关他的事。

    他姓林,名仁肇,建阳人。生得是样貌堂堂、剑眉星目,年纪轻轻便习得一身好武艺,却因为人不够圆滑不知进退而限了前途。他之所以被人唤作“林虎子”,是因为他的胸前有一大片的虎形刺青,赤膊练武时,刺青随招式而动,栩栩如生。

    他虽骁勇善战,将手底下几百号弟兄管得服服帖帖,却十分惧怕女人,更准确地说,是怕女人哭。据传他妹妹出嫁那日,他早早地溜出家门躲得远远的,愣是掐着点等哭嫁的环节过去、接亲的队伍走远、家中母亲擦干了眼泪开始收拾打点,他才敢进了家门去挨双亲好一顿说道。

    她发现,原来自己是那么期待见到这个男人。

    那日的爆竹从辰时三刻响到了巳午时分。吹吹打打的唢呐锣鼓穿街走巷,隔着头上的红绸,她看见那高头大马上的男子一身红衣,胸前的红绸花在耀目的日光下流淌着潋滟纹案。之前阿娘和喜婆愁了多时,依她的性子,哭嫁这一环自是不情愿哭的,可就损了吉利。不知为何,看着翻身下马阔步而来的他,她募地想起闺中好友说起林虎子最怕女人哭的软肋,鬼使神差地挤出了几滴眼泪,配以嘤嘤泣声,竟也干啼湿哭起来。

    她这一哭,娘家人并一众看客自是十分的满意。只是苦了她那新婚的夫婿,一张脸煞白地站在一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就那么笔直地罚着站,直到她与阿娘哭得够了,挥别转身准备上轿,喜婆提醒他上马去,他方讷讷地回过神,如获大赦。

    她嫁的这个男人,老实得像块木头、倔得像头驴,她从没觉得他哪里好,却也没觉得有哪个男人比他好。她本不是爱哭的性子,却因他惧女人哭,她便常常在他跟前哭,一哭,他便立时失了主意面缚而降。这一哭,便是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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