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江南国主•意何迟
第六十九章 江南国主•意何迟 (第3/3页)
人遣送一封密信到南昌,就在先父逝世的前日抵洪。信上还盖着国主的私印,国主难道忘记了吗?”
李煜一脸不可置信,握拳道:“不可能!孤从未派人送密信给林公!”
“豫章城门守将、南都留守府役,皆可为证。”
“孤不曾做过的事,自然不会认!”
林卿砚心一沉——这李煜若是装的,也装得太像了些。
整桩事,他唯一怀疑的地方就在此处:私印。
似林仁肇这般大将,既可以是一国中流砥柱,也会成为国殇之源。戍战多年,他们对一国地形地势了如指掌,一旦叛国另投,挥军回伐,占尽地利人和,多半势如破竹。故而,古往今来的帝王最不能容许的,便是战将的倒戈。
依林母所言,李煜对林仁肇生疑,已经到了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地步,为何会放心只遣词造句写这样一封单薄的圣谕,来令一个叛臣自杀,而不选择暗地里直接赐死?信中明明白白地盖着江南国主的私印,倘若林仁肇真有投宋之心,惺惺作态公开此事,定会掀起一番风浪。届时,这封信、信上的印鉴,岂不成了昭昭在目的证据?李煜纵是再昏庸,也不当意气用事至此……
难道……
“先父曾说过,那信中字迹,确是国主墨宝……”
“孤喜好舞文弄墨,兴起之时也尝将字画盖印赠人。别有用心之人若欲仿之,亦非难事。林公一时不察,极有可能受之迷惑。”李煜正色道,“那封信里究竟写了甚么?难道林公之死与那封信有关?”
见李煜目不斜视,一副磊磊落落的模样,林卿砚忽然想到了最可怕的一种解释……
他一咬牙,答道:“那封信中命先父自尽以谢罪,随信附上剧毒的鸩羽。”
“甚么!”李煜大惊失色,跌坐回龙椅上,尖尖的胡须上下颤抖着,“你是说,林公是因为那封信,才……”
“先父,是自杀的。”
李煜瞪大双眼,腰杆僵硬地坐在龙椅上,足足过了半晌,方松开袖中握得发红的拳头——
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局。不是天要亡大唐,而是人要灭大唐……
从勤政殿出来的时候,林卿砚仍是一脚轻一脚重,像踩在棉花上。
他早该想明白这一切,他早该与李煜当面对质。阴差阳错,甚么都错过了,甚么,都来不及了。
他的脑子很乱,像织坏了的麻布,丝丝缕缕地纠缠在一起。机械地迈着步子,在宫人的引导下往宫外走去。
传旨的公公在前头带路,将林卿砚送出宫门的时候,态度比来时殷勤了些。
他不知道国主传这位林公子觐见,都说了些甚么。但推古论今,像林仁肇这般分量的大臣过世,其家眷子嗣无非两种结果,株连获罪、封官进爵。这林公子被国主亲诏入宫,还能稳稳当当地走出勤政殿的大门,封官进爵便指日可待了。
只是他没想过,或许三年,或许五载,这偌大的江南国也将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