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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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精明厉害的。"李克照例地板着脸,慢吞吞地说。"如果你已经满意了,我还要去会个朋友。"他又加了一句。"人家说什么呢?"抱素慌忙追询,"你何妨说这么一两件呢?"

    但是李克已经向右转,提起脚跟要走了。他说:"无非是乡下人少见多怪的那些话头。你的朋友大可不必打听了。"

    抱素再想问时,李克随口说了句"再见",竟自走了,身后拖着像尾巴样的一条长影子,还在抱素跟前晃;但不到几秒钟,这长影子亦渐远渐淡,不见了。抱素惘然看着天空。他又顺着脚尖儿走,在这空场里绕圈子。一头癞虾蟆,意外地从他脚下跳出来;跳了三步,又挪转身,凸出一对揶揄的眼睛对抱素瞧。几个同学远远地立着,望着他,似乎有议论;他也没有觉到。他反复推敲李克那几句极简单的话里的涵义。他已经断定:大概李克是实在不知道慧的身世,却故意含胡闪烁其词作弄人的;可是一转念又推翻了这决定,不,这个"理性人"素来说话极有分寸,也不是强不知以为知的那类妄人,他的话是值得研究的。他这么一正一负地乱想着,直到校里一阵钟声把他唤回去。

    S大学的学生对于闻钟上课,下课,或是就寝,这些小节,本来是不屑注意的;当上课钟或就寝钟喤喤地四散并且飞到草地,停歇在那里以后,你可以听到宿舍中依然哗笑高纵。然而这一次钟声因为是意外的,是茶房的临时加工,所以凡是在校的学生居然都应召去了。抱素走进第三教室——大家知道,意外的鸣钟,定规是到这教室里来的——只见黑压压一屋子人。一个同学拉住他问道:"什么事又开会?"抱素瞪着眼,摇了摇头。背后一个尖锐的声音说道:"真正作孽!夜饭也吃弗成!"抱素听得出声音,是一位姓方的女同学,上课时惯和静女士坐在一处的,诨名叫"包打听";她得这个美号,一因她最爱刺探别人的隐秘,如果你有一件事被方女士知道了,那就等于登过报纸;二因她总没说过"侦探"二字,别人说"侦探",她总说"包打听",如果你和她谈起"五卅"惨案的经过,十句话里至少有一打"包打听"。当下抱素就在这包打听的方女士身边一个座位上坐了。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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