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狂风落尽深红色

    第十四章 狂风落尽深红色 (第3/3页)

我的时候,我便名正言顺,他想不起我的时候,我就是祸国之身,母亲可知,走在这趟名正言顺的路上,要流多少血吗?”

    “我又何尝不知父亲被软禁的消息,我又何尝不是行了迢迢千里来接娘亲,将娘亲送回到陈国去?”

    “我为了娘亲,曾放弃了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我为了娘亲,现在又放弃了我这辈子最爱的人。”

    “可是,娘亲可曾有为我着想的时候。”

    我埋怨的声嘶力竭,眼中也含着热泪。我知道,不管再怎么埋怨娘亲的心不为我所思,我没有任何办法去挣脱自己的身世,也没有办法不去承认我就是陈国的福祥公主,一个十多年前被放逐在山间寺庙,拥有灭国之身的祸水。

    我想永远做终首山上无忧无虑的绥绥,可即便是我想,却也再都回不去了。终首山上的绥绥,在答允嫁入蔡国为合欢夫人之时,就已经死了。

    现如今活着的是妫翼,陈国的福祥公主。

    “绥绥,你知道你父亲他是有苦衷的,更何况他去蔡国见你之后,回到陈国便为你重新正了公主之名,更为你写了昭文,娘亲因身份低贱,半生都困在声色之地,若不是你父亲,我可能会永远被困在那样的地方,君夫人之位,更是想都不敢想,娘亲是没有读过圣贤之书,但是娘亲知道,知恩就要图报。”

    我被娘亲这一番话呛得再也说不出埋怨的话,父母恩是这天下最大的恩,就算是拿去我的命也不足为过,不是吗?

    “娘亲,可否想过绥绥不愿,可有想过若是有一天陈国面临与息国同样的绝境,我必要与长亭公主一样以身殉国,娘亲可否想过?”我的语气软了下来,却见娘亲的眼中没有半点怜爱。

    “那便是绥绥的大义。”

    我的周身忽生冰冷,蔓延到心上,甚至冻的发疼。我觉得这个世间倒真是可笑,我拼了命的想要活下去,我身边那些说着爱我的人,却偏偏要我死,更可怕的是他们还在笑着对我说,那是我的大义。

    我蜷缩着身子不再依靠着娘亲,而是窝在马车衣角的幔帐一旁,望着窗外。车马摇摇晃晃地走着,而我也渐渐开始昏昏欲睡。

    一连着做了许多噩梦,梦中我独自面对着千军万马,可身后却空无一人。

    天色初露破晓的时候,我被吓醒了,却再也睡不着,回身望去,却见娘亲枕着自己的手臂,靠在马车旁睡的也不安稳。

    我揉了揉酸痛的双眼,坐起了身猛地发现马车床边的帘子,正在频繁跳动着。随之而来的,还有马鸣的“嗤嗤”声。

    我好奇地掀开窗帘,却见白老头的那匹良驹正跟着我们一同向前走着。它这一路不知道跟了我们有多久,见我掀开了帘子,正兴奋地摇晃着头。

    我抬起手,摸了摸良驹头顶的鬃毛,它更兴奋地朝我吐着气。我渐渐生笑意,可又想到,之前的白老头是将它放在雅安城下的枯树边儿上,它这般气定神闲地跑了进来,只能说明,雅安关的城,到底是破了。

    我看着车马边上,走着越来越多的流民,心里不禁越来越紧张。

    我没有料到,雅安关居然能这样快就被楚军给破了,想当初,商周大战,但凭那些奇珍野兽也没能将这雅安城如何,但凭几个投石器,这气势宏伟的雅安关,便倒了。

    我回头望着面色憔悴,并且睡的极不安稳的娘亲,做了一个自私的决定。

    我起身猛地将马车门打开,开始细细地在流民之中寻找着,与我跟娘亲身形相近的人来。

    天色已接近大亮的时候,我与娘亲共乘良驹,飞似地踏过津河的浅滩往渝州城的方向奔跑着。

    纵然我与娘亲已经卸下锦衣华服,换了粗布麻衣,却仍旧害怕楚军看出端倪,追赶过来。

    这一路未曾歇脚,一直飞奔在路上。得幸白老头的东西仿佛永远都有一种神奇的力量,这良驹跑了这样久,竟一点速度都没减慢,反而越来越快,不知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