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重泉一念一伤神
第三十一章 重泉一念一伤神 (第3/3页)
脚下的步子飞快,忽而地豁然开朗,脚下忽现了一阶一阶的台阶。
我暗自松了一口气,回头对跟在身后的禁军作以嘘声的手势,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而后我小心翼翼地从假山之中探出头,环顾四周景色熟悉的梅园。初秋并不是梅花盛开的时候,小桥的石栏上,倒是放了几株开了娇艳的月季花。
我再往前探出身子,瞧着眼前偌大的梅园空无一人。
我小心翼翼地走出了假山,在我身后的禁军见四周无声亦无人,便都跟着我一同走了出来。
三两禁军俯身行至我身前,将我掩护在他们防守的队形之中。
脚步受了限制,更使我难以辨别重华寺的方向,我拍了拍前人地肩膀悄声地与他们说道:“这重华寺我比你们熟悉,现四周寂静无声,应当并无赵南子的亲卫,我在前方带着你们走,我们一间一间地去搜,这样有条不紊,才能节省时间。”
在我身前的禁军们将信将疑地为我让出了路,我见此俯身上前,带着他们绕过梅园的小桥,却在游廊的转弯处,迎面撞上了一个低着头,端着木托盘的人。
那人被我撞倒在地,托盘里面的汤碗落地而碎,碗中的汤药撒了一地,味道甚是刺鼻。
我被撞了一个趔趄,进而闻到了溅在地上汤药味儿,鼻间猛地涌进来一股酸苦的味道,这味道使我的鼻子刺痛,一股热流奔涌而出。
我低下头,抬手擦了擦鼻尖,却见手指上有血。
站在我身后的禁军见此,以为是那倒在地上的人发出了什么莫名其妙的暗器,使我受伤,他们猛地拔出尖刀指向那个被我撞倒在地的人。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送药的。”我掏出绣帕塞入流血不停的鼻子里面,闻这声音似是有些熟知,推开将我严严实实遮挡在身后禁军,低头望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人。
“小雀?”我将信将疑地喊着她的名字,生怕是自己认错了。
“绥绥阿姐。”她闻声抬起头,认出了我,喜极而泣。
这小姑娘是在我出嫁于蔡国的前两年,净慧师父在外行医时,在贵族的人殉队伍之中唯一救下的一个。我还记得她当时被吓坏了,初来重华寺的时候就像一只胆小的麻雀一样,问她什么她都不说,这才给她取了小雀这个名字。
净慧师父留她在身侧照顾,也教她习字礼佛,我记得在我出嫁的时候,她还手抄了一本《地藏经》为我新婚之礼。
我连忙命身旁的禁军放下长刀,而后俯身将她拉了起来。
她还没站稳,便抱着我哭了起来。
“绥绥阿姐可算回来了,可算回来了。”她这哭声倒让我想起了,她刚入重华寺时,首夜睡的极不安稳,被梦魇折磨,揪着不放,所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我安慰地拍了拍她的后背,盯着地上的碎碗问道:“这汤药可是给谁喝的?”
小雀站直了身子,看着我道:“是给陈侯的。”
“这,是什么毒?”我攥紧双拳问道。
小雀摇了摇头,但她似是想到了什么,连忙从袖袋里面拿出一个赤色的小瓷瓶交给我。
我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瓶塞,闻到了一股酸苦的味道,这味道与方才碎在地上那瓷碗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我识得这毒药,在蝴蝶谷小住那一段时间,小白曾教我辨别过,诸侯国的前朝后宫,是最喜爱用这类毒药,惩罚鸩杀犯错的寺人媵妾或是妃嫔公卿。
这药的名字叫没药,服毒不过一刻之后,便会面带微笑,七窍流血地死去。
我将瓷瓶紧紧地握在手中问道:“你可知道是谁授意的?”
小雀垂着眸子,面带悲伤地道:“是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武功高强,与卫姬夫人沆瀣一气,软禁陈侯,还将净慧师父逼死了。”
“小雀,你说什么?”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并不确定是不是我听错了什么。
“净慧师父死了,绥绥阿姐,净慧师父被卫姬夫人逼死了。”小雀悲恸地捂着嘴巴大哭,她太过于哀痛,竟身子一软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