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3 拿着一枚硬币的男孩(下)

    693 拿着一枚硬币的男孩(下) (第2/3页)

是个被朋友们带着玩的业余爱好者,不过他觉得那很有趣,而且有时候主持人的故事的确讲得精彩绝伦。他还举了一个例子,说自己曾和某个学医的朋友一起参与过同学会的游戏,那时他扮演一个中世纪医生,而他学医的朋友却成了一个外出旅行的富商——可那只是表面的,那场游戏最为有趣而戏剧性的一点是,实际上他那个看似正直的新手朋友扮演的是一名伪装刺客,一个不同阵营的敌人,一个幕后的凶手。这最为重要的真相却几乎到最后时刻才被识破。那位喜怒溢于言表的主持人简直快笑得藏不住了。

    “我记得清清楚楚,”他兴致高昂地说,“好几年前的事了,而我还能想起当时我们说过什么话。我想这种游戏玩得好的人一定挺聪明的。还有主持人,不管什么情况都得反应过来,我想这是种表演天赋。”

    就算他的变相吹捧没有让对方洋洋得意,至少关于桌面游戏的细节描述也使红发变得放松下来。相对冷僻的共同爱好总是能让人产生彼此更值得信赖的错觉。红发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放下了电脑,眼睛注视着罗彬瀚后方的墙面,双手在桌面上方小幅度地晃动,好似在比划一些不存在的地图与沙盘。

    “那是一次生日聚会,”他用前所未有的流利声音说,“一个……嗯,对我来说特别的人的生日聚会。在聚会上我准备了一套游戏让所有人参加,而那是个和鬼屋有关的故事。鬼屋属于一个富翁的情妇,可她实际上是个女巫……不,这些都不重要。我想说的是酒吧的场景。这才是我说的构思的巧合。”

    “什么酒吧?”

    在故事开始以前,我当时是这么设计的,所有的玩家都是驱魔人,他们收到消息在一个特定的地方碰头,而那里就是‘枪花酒吧’。当时他们要求我描述酒吧里的一切,好看看有没有什么能搜刮的东西——这些都是他们向来爱干的——而我当时必须得说得细致一点,因为我的确在这里,我是说,在‘枪花酒吧’里藏了点线索,我告诉他们这家酒吧的门面藏在一颗枯死的大榕树后头,店里的墙壁和架子上全都装饰着子弹壳和红玫瑰。玫瑰全是假花,但是在最大的那一束花丛中心,那里藏着一个弹壳,弹壳里头有张写着地址的便条。要是有玩家能找到它,他们就能得到一个非常得力的帮手,那是……我又说远了。这些不重要。你看,我说的巧合是这个,只是构思上的碰巧而已。”

    当红发说这一番话时,罗彬瀚已经重新开始打量这家店内的布局。他的眼光落到柜台左手边的墙面中央。在那里的纸玫瑰丛又鲜艳又密集,非常刺眼夺目。它们简直不像是红纸做的,而是被红颜料浸透的石膏。可是他同时也很确定,那些排列紧密的纸玫瑰中央是塞不下一个藏着便条的子弹壳的。

    “挺有意思的。”罗彬瀚说,“你第一次看见这家店肯定大吃一惊。”

    红发耸耸肩说:“我还以为是我产生了幻觉。或者是幻想成真什么的……那种鬼故事里的套路,会让你看到你想去的地方,然后你就走不出去了。这里的确就像那时我想的地方,不过,也有不同。我倒没想过枪花酒吧会卖咖啡和可乐,在我的故事里那里只卖纯粹的烈酒。这样倒是更好……我的酒量不怎么样,另外我还有严重的尼古丁过敏。”

    罗彬瀚了然地啊了一声。

    “没什么,”红发说,“这病不是很常见,俗话管它叫‘醉烟’,是这么说的吧?我见过一个对酒精过敏的人,他说喝酒会要他的命。是休克导致的。我没那么严重,可是如果有人和我同室抽烟,我很快就会起疹子,还会头晕和干呕。所以凡是会抽烟的聚会我都去不了,挺够呛的。”

    “我之前不知道。”罗彬瀚语带歉意地说。

    “这种病是不常见。”红发说,“我也没见过第二个和我一样严重的人。通常,轻度过敏只会咳嗽,或者嗓子疼几天。”

    罗彬瀚掸了掸自己的衣袖,像在扫除那里并不存在的烟灰。他们又彼此沉默了几秒,气氛似乎变得友好了些。

    “总之,”红发说,“就是这么一回事。以前我虚构过这么一个地方,然后当我走到这在这条街上时发现这儿简直就像是幻想成真……我觉得挺有意思的,而且这儿也挺安静。就是这么回事。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也不是那种非常罕见的念头。枪,还有玫瑰,我承认这些也不是非常特别的要素,如果我会想到,没准别人也会想到。可是我很确定这是第一家我在现实里看到的‘枪花’,所以,你看,我对你的问题就帮不上忙了。”

    罗彬瀚没有正面回应这个问题。他依旧很有兴趣地问:“但你真能确定一个巧合吗?也许,当时聚会上的某个人觉得你的主意不错,所以就开了这么一家店。”

    “不,那个游戏是很久以前做的。我想得有五年……不,满六年了。那时我还在大学里,不是在你们这儿。”

    他停顿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干脆地说:“我是从苏格兰来的,念书的时候是在伦敦。我不认识多少你们国家的人,而且我肯定他们都不住在这里。”

    “也许他们和别人说起过?你又不会知道他们所有人交了什么样的朋友。”

    “不,我不这么想。他们不太像会在你们这儿交朋友的人。”红发顿了顿又说,“我不是想冒犯什么,不过他们都没学过你们的语言。你知道,学起来挺费劲的。”

    “可你挺精通的。”罗彬瀚说,“我没见过几个能像你说得这么好的。能把外语学到本地人也分不清楚可真不容易。以前我试过学德语,不到半个月就放弃了。我还有个妹妹在德国呢——说来挺凑巧的,我记得她父亲也是出生在苏格兰的。可我英语和德语都一塌糊涂,我们只好说汉语交流。”

    红发难得地露出一点笑容。他显然是为自己的学习能力而得意,可同时又似乎有点痛苦和沮丧。

    “让我吃了不少苦头。”他说,“我花了整整一个学期来练习。白天上课,周末和假期还得做点私活,忙得我一个社团也没参加——虽说我本来就不怎么受欢迎。没办法,你想,没多少成气候的兄弟会愿意收一个不能闻烟味的男人,基本上我成天只能在寝室里待着。”

    “可你为什么要费这个力气?”罗彬瀚问,“你在这里有什么重要的亲戚?或者,这是你未来的工作需求?”

    “只是可能用得上。”红发含糊地说。

    罗彬瀚没有再问下去,不过一个非常模糊的答案已经留存在他心里。他只是装作不在意地望着墙面。

    “巧合。”他说,“你的幻想之地被搬进了现实。难怪你这么喜欢这里。不过说真的,你的记忆力可真好。毕竟那可是六年前的一场游戏啊。”

    红发突然又局促起来:“那是……因为我花了不少力气来设计整个游戏。对,我记得差不多熬了两个通宵。”

    “为了给一个人庆祝生日?”罗彬瀚用别有意味的声调问。

    “因为我最适合干这个。”红发干巴巴地说,“没有人能比我设计得更好,所以就是我了。我还真的做了些道具——装着便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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