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1 人生最重要的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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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情况相比,那根本就——怎么了?”
他注意到李理做了个轻敲书桌的动作。那显得很突兀,因为尽管视觉影像在敲击,桌子本身却根本没响。除了必要的言语,李理的行动向来无声,不像∈那样热衷于配上炫人眼目的声光效果。
“敲敲木头避免厄运。”李理沉吟似地说,“我刚想起希伯来人是如何在家门口做逾越节的标记。不过他们想逾越的是神的怒火,而我们的羔羊血是献给恶鬼的。”
“什么恶鬼?”罗彬瀚茫然地问。
“只是一个玩笑,先生。我们走得够远了,是时候回到你站在钟前受难的时刻了。”
“我可不能保证这真的发生过,”罗彬瀚声明道,“罗得死后我检查过自己,一点受伤的痕迹也没有。在几个小时内填上掏空的肚子,这不是凭着我自个儿的体质就能做到的。”
李理好像一点也不介意这个明显的事实矛盾。她依然坚持要罗彬瀚描述那些真假难辨的记忆,一直讲到他彻底失去意识的时刻为止。因此罗彬瀚说:“那时我的力气在消失。不过那感觉倒并不难受,我只是觉得很轻松,而且思维也很轻盈。我意识到自己对罗得已经没什么胜算了。我是真的要死了,可我妹妹还在屋子里,在我们楼下的某个房间。我至少应该把罗得吸引出这个屋子,让他不能立刻去找她,或者试试吸引什么人过来帮忙。所以,我想要在死前找到窗户,从窗户翻到屋子外头。”
“你说那屋子里当时没有光。”
“我们打斗的时候的确没有。但在我想着要找到窗户的时候,我忽然看到了一扇发微光的门。我使劲把罗得撞倒在地,然后走了进去。那房间里全都是落地窗,亮光就是从这些窗户透进来的。在窗外,我看见一片青灰色的花园。那园子里的草甸长得很高,到处都是野花。有很多树,但枝叶都冷冰冰地发亮,跟用抛光石头雕出来的一样。我还看见更远处有山的阴影……一座巨大的山,可我看不太清楚,它被园子里的雾气挡住了。还有天空……那天空看起来也很怪,更像是发着光的海面,云都是半透明的,跟潮水一样滚动得很急。”
“这不是雷根贝格能看见的景色。”
“当然。”罗彬瀚说。他本想再强调一次这可能全是他的错觉,是昏迷中混淆了梦境与现实。可另一件小事突然闯进他的脑中,那就是他发现李理念出“雷根贝格”这个词的发音与声调居然非常准确,不是单纯地读出音译词,而是正确的德语念法。这未免有点奇怪,因为他自己念这个词时完全是按照中文的调子来的,而他甚至都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告诉过李理他妹妹的故乡叫雷根贝格。
“你懂德语吗?”他不确定地问,“以前去过那儿?”
“我从未去过。”李理说,“我们该专注在你的故事上了。”
“没多少剩下的了。这些就是我当时看到的东西。再然后我撞破了一扇窗户,从屋里掉到了外头的园子里。当我掉下去时,我感到有什么东西穿过了我,然后我的身体一下子就变沉重了。我掉在草地里,却找不到出去的路,也没再看见皮埃尔家的房子。我就一个人坐在那儿,直到我妹妹把我叫醒。”
“在一间全是镜子的房间里。”
“昂蒂·皮埃尔的练舞室。”罗彬瀚解释道,“她在雷根贝格是个教乐器和舞蹈的。不过你也知道,她其实是陈薇的徒弟。”
“你了解她的工作和经济状况吗?”李理饶有兴致地问,“她和你母亲住在同一个小区,我假定她有稳定的收入来源。”
罗彬瀚为她所关注的重点感到纳闷,这真像是雷根贝格的下午茶闲话里才会出现的问题。“我没见过她教课的样子,但我估计她确实有学生。罗得来的那天她就碰巧不在,可能是出去给人当家教了。而且她还会催眠。要是她能让罗得把自己活活撞死,她要别人乖乖奉上银行卡又有什么难的?”
“获得资金的渠道很多,”李理说,“但要不留痕迹是困难的,先生。如果你能考察她的资金流水,也许会得到一些有意思的结论。”
“我可没本事干这种事。而且那也不重要——”
“那对你也许会很重要。”
“好吧,”罗彬瀚妥协地说,“但我现在确实没办法,她可不是住在梨海市。我只想问问你对于我和罗得那场搏斗的看法。”
“你在一间练舞室被你妹妹唤醒了。”李理以快速而平淡的声调说,“当你醒来时,部分镜子碎了。我们可以猜测这和你昏迷中的幻梦有所对应——那些镜子或许正是你所梦见的窗户。那房间是完全封闭的吗?”
“不,三面是镜子,有一面通往露台。”
“那么它应当是有光源的,即便在午夜的时候。我们可以解释为你的确看到了那扇发光的门,闯进了练舞室里。或许你的本意是从露台去到屋子外头,可虚弱却使你误把镜子当成了窗户。你因为撞击镜面而昏迷,直到罗得带着你妹妹过来。”
罗彬瀚无言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腹部。“那你怎么解释我进那房间的原因呢?”他有点沙哑地问,“我肚子上的洞去哪儿了?”
“一个缺乏乐趣但在实例中相当普遍的解释。”李理说,“失血引起幻觉。”
“就这样?前头我和罗得打进了房子里是真的,我在那镜子屋里醒来也是真的,偏偏在这过程里全是幻觉?”罗彬瀚急促地诘问,“我醒来时身上几乎没有伤口……腿伤,脑袋的撞伤,这些我知道来历的伤口都在。可是那挂钟…那挂钟底下的血该怎么解释?”
“罗得也受了伤。”
“那是在我们靠近那只钟之前。”
李理静静地看着他。“你真正想问的是什么呢,先生?”她问道,“在这件事里,是什么让你迫切地想要一个答案?”
罗彬瀚伸出自己的左手。
“我要知道这只手究竟对我有多大影响。”他说,“自从我回来以来,这只手的感觉一直就不对劲。那天夜里我抓住了罗得的影子,用的就是这只手。在那之后他的影子就没再打中过我,一直到那最后一下。所以,如果我真的挨了那一下,我就不得不问——我算是死过了吗?”
李理了然地松开交握的手指。“阴影之血。”
“我听说它有一个别名叫做‘死人血’。你了解它吗?”
“我知道的不会比公开传闻更多。”
“荆璜说这血只有在死人身上流转过一次才能真正起效。他还说死去的宿主能在死亡后复活——但是以另一种不同的状态。”罗彬瀚说着,重重敲打了一下自己的腹部,“所以,我必须要搞清楚的是,当我从那房间里醒来时,我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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