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断裂的证据

    第三十九章 断裂的证据 (第3/3页)

太请安。”白氏大腹便便,还是规规矩矩的下跪请安。

    翠屏显然晓得事情瞒不住了,面色死白的伏在地上。

    老太太看着白氏的肚子,道:“快临盆了吧!”

    “是,大夫说就这十来日了。”白氏温温一笑,低眉拘谨道:“多谢老太太周全,这些日子妾才能安安静静的待产。”

    老太太轻轻一点头,捻了捻珠子,道:“还算聪明。”

    陈妈妈上前扶了白氏起来,又叫春晓搬了杌子过来给白氏坐着。

    “白姨娘坐着回话吧!”

    白氏看了看老太太,见老太太点了头这才小心翼翼的坐下,“是,老太太问话妾定如实回答。”

    老太太也不然弯子,直问了翠屏道:“谁叫你杀冬生的?”

    翠屏瑟缩了一下,不敢抬眼去看老太太,“奴、奴婢没……”

    见她还要否认,春桃厉声道:“你把人扔下井的时候洒扫的丫鬟都瞧见了,还敢抵赖!”

    翠屏抬眼瞄了瞄白氏,又望了望老太太,然后伏的更低了,“奴、奴婢不、不敢说。”

    老太太缓缓拨弄着主子,深翠色的主子在指间滚动,有淡淡的绿影儿映在白皙却渐露了纹路的手上,似一抹阴沉的疑影儿刻在了心头。

    掀了掀眼皮,淡淡道:“是白姨娘叫你去的,是不是?”

    白氏愣了愣抬眼去看老太太,捧着肚子从杌子上滑了下去,跪在地上道:“妾并不认得什么冬生,便是四姑娘身边伺候的妾也从不私下往来,如何会叫四姑娘身边儿的人去杀人呢!”

    老太太却不搭理白氏,直看着抖得厉害的翠屏问,“你说。”

    翠屏只不停的瞄着白氏,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却又什么都不说。

    陈妈妈喊了一声外头的婆子,说道:“拉下去,二十板子,打完了再问。”

    翠屏尖叫一声,一下子扑去白氏的身边,拽着白氏的衣摆哭喊道:“白姨娘救救奴婢,奴婢都是按着您的吩咐做的呀!姨娘,你不能不管奴婢呀!”

    白氏被翠屏一撞,摔倒在地。

    肚子重重的磕到了地上,她挣扎了一下想重新跪好,腹部的绞痛叫她眉头紧锁低低痛呼出声。

    春晓指着白氏的衣裙喊,惊道:“出血了!”

    老太太锁紧了眉头,眼睛直盯着翠屏。

    陈妈妈赶忙喊了外头的婆子进来,“把白姨娘送回去,产婆有没有进府候着了?快去把大夫请了过来。”

    外头候着的夏竹立马奔了进来,扶着白氏回了老太太的话,“产婆前日里已经进府了,打从姨娘有孕起苏姨娘便一直叫回春堂的张大夫瞧着的。”

    “快去请。”

    春桃“唉”了一声,忙去门前喊了婆子去请人。

    老太太面色微沉,挥了挥手,“挪回去!”

    待白氏离去,粗使的婆子立马打了水进来将地面擦干净。

    老太太眼皮忽忽跳了两下,有些莫名的不安,便对春桃道:“你去盯着。”

    春桃应声而去。

    陈妈妈一脚踹翻了翠屏,厉声骂道:“白姨娘怀着孩子,你竟敢这般冲撞!人呢,还不进来,把这个贱蹄子拖出去打!狠狠的打!”

    两个身材健壮的婆子立马上前按住了翠屏,将她拖去外头的大板凳上,两指宽的板子扬起,狠狠落在翠屏的臀部。

    有人按着,有人行刑,有人数着,一连十数下的打下去,立马皮开肉绽。

    翠屏受不了刑尖叫着,挣扎着哭喊道:“老太太饶命啊!饶命!奴婢说!老太太,奴婢说……”

    老太太闭着眼拨弄佛珠,眼皮都没有掀一下。

    春晓去到门口,道:“继续,打完二十板子!”

    说罢,又招了一旁的管事婆子,小声吩咐了几句。

    婆子点头,带着几个人匆匆离去。

    朝阳渐渐高升,逼走了东边天际的最后一抹霞色。

    庭院里置了两口硕大的水缸,细长的茎儿托举着粉色的花苞,硕大的荷叶几乎遮蔽了整个水面。

    板子声声落在皮肉之上,惊起一声又一声的嘶喊求饶,那声儿尖锐着在庭中漾着回声,惊得荷叶间的水面有几乎不可查的涟漪掠过。

    打完了二十班子,翠屏的嗓子已经喊哑了,被两个婆子拖了进来,一把扔到地上。

    挣扎间散乱了头发,泪水糊了薄薄的妆,泪水冲刷出了两道斑驳痕迹,腰部以下已是血红一片,狼狈不堪。

    老太太一下一下的拨着珠子,语调平平的没什么波动,只淡淡道:“说罢。”

    翠屏哀叫着,痛喘着,断断续续道:“是、是白姨娘过叫我约了冬、冬生去枯井那儿的,叫我把她打晕了……扔到井里去,是白姨娘叫我做的呀!”

    老太太睇了她一眼,不言语。

    陈妈妈看了老太太一眼,冷声道:“白姨娘何时与你联系?如何联系?可有说为何要杀冬生?”

    “只大约听着姨娘说什么,冬生不死要坏事了……”翠屏趴在地上痛的满头冷汗,浓浓的鼻音里掩不住的哭腔和惊恐:“每回都在那废水井处见的。若是要见,提前在水井的砖块、砖块上划两道印子。”

    正说着,先头被吩咐了出去办事的婆子带着东西靠近了门口,躬身说道:“老太太,奴婢按春晓姑娘的吩咐从翠屏的住处搜了些东西回来。”

    陈妈妈接过放到桌上,打开一看。

    几件贵重的首饰,还有一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东西。

    陈妈妈小心翼翼的打开缠了几层的厚纸,露出一些红色的粉末,心中一动:“朱砂!”

    那婆子低着头道:“这东西是从被褥子里摸出来的。”

    老太太蹭的站了起来,火气陡增,额间青筋爆起,指着翠屏的手抖的利害,显然是气极了。

    一开口却发现自己嗓音依然憋哑,骂道:“给三姑娘下朱砂的是不是你!呵,东西都搜出来了,还有什么可问的!给我拖出去打,打死算数!”

    “不不不,不是奴婢啊!”翠屏嘶喊着,爬行向前,“这是白姨娘给的,叫奴婢找机会下到四姑娘的吃食里,奴婢还未有机会下,就叫老太太抓过来了,奴婢没有害三姑娘啊老太太!”

    老太太怒极反笑:“熺微是她的亲姑娘,如何叫你下毒去害她!”

    翠屏用力想着,眼珠转了又转,道:“是、定是猜到老太太会查到白姨娘身上,想着、想着叫四姑娘也中毒了,便可撇清了干系!”

    老太太一挥手,不想再听,陈妈妈忙叫了婆子进来将人拖走,“关在柴房里,别叫人靠近了,也别叫人死了,改明儿再问话。”

    把人都打发了出去,陈妈妈又给上了新茶,小声问了老太太道:“老太太以为这事儿可会与白氏有关?”

    老太太哼了一声,用力一拍桌面,震的茶盏一跳,怒道:“你没听那二丫说么,她每日里都是那个时候去打扫的,若真想悄无声息的灭口,干什么非挑在那个时候杀人!摆明了就是想叫咱们查到白氏身上去。”

    “想要撇清干系的,怕是另有其人!”

    陈妈妈可惜道:“冬生是死了,想要指认苏氏毒害姑娘怕是难了。”

    “哼!不还有个翠屏么。”只要有活口,害怕问不出东西来,老太太咬牙道,“你给那些人说,只要不死,尽管使了手段去问!”

    陈妈妈应了一声,正要出门去,春桃和春晓从两个方向奔了进来。

    “白姨娘血崩,没了。”

    “翠屏毒发,死了!”

    “看着没,看着没!如今死无对证了,打的是好主意啊!”老太太一拳垂在桌上,弯曲的小指上烙下了深深的红痕,“查,再查,今日我便不信了,查不出个所以来谁都别想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