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一舒胸中块垒
第二百二十三章 一舒胸中块垒 (第2/3页)
请令朝廷,赐你个郡尉如何?”
众将一愣,随即堂下便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这是胡始昌小气不小气的问题么?
这也根本不是半级不半级的问题。
而是胡始昌根本没这个权利。
郡尉可是一郡主官?
别说七品,就是八品的县令、县丞、县尉,都必须经吏部、三省铨选,再由皇帝钦命。
不见你奚康生官居二品镇守,都要请示过朝廷才能将李承志这郡尉坐实,更何况胡始昌?
奚康生手下多少六品、五品,乃至从四品、四品的将军,打破脑袋都想官降几级,或是拿身上的爵位换一换,换一任地方主官做一做?
这就是所谓的清官和浊官的区别……
说高尚些是身份的彰显:哪怕只是八品县令,也是百里侯。
说下贱些:跟着奚康生打仗,就是打一辈子,又能捞多少好处?
但要做了主官: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
这句话虽然出自后面的朝代,但道理亘古不变!
再看看安定胡氏,费了多少银钱和关系,使了多少能耐,才给胡保宗谋了个郡尉?
所以,大魏的地方主官,真心没这么不值钱。
也千万别以为郡尉只是官,比不上爵。
那是其他朝代。
先数数整个大魏有多少七品以上的主官,又有多少七品以上的爵位?
前者就那么二三百个,后者多如牛毛,数都数不清……不然何至于将原本的县改成郡,原本的郡换成州?
就这样,爵位都还封不过来,只能编出各种各样有名无权更无俸禄的杂号将军来凑数……
更何况,大魏朝的勋贵,可是光有封户,没有食邑的。
想想也能知道:大魏立国百多年,给官员发俸的年月,用手脚上的指头就能数完,哪还有余力给勋贵再发一份?
所谓的爵位,都是有名无实,至多也就是说出好听些。
遍观二十四史,就数北魏玩的最溜:爵不但不如官,还狂封不止?
虽可世袭,却不是罔替,要逐级降勋,再加无相应的食邑,当然就越来越不值钱了。
看李韵的堂弟李遵,官只是从七品,而且还是个浊官,但靠着祖先萌补,爵位却是从四品的泾阳县子……
但有什么用?
众人都以为,即便是不世之功,奚康生许他向朝廷奏请个五六品的散子或散男也就顶天了,哪知道,奚康生嘴一张,就是七品主官?
张敬之心头狂跳,如同擂鼓一般,差点没忍住替李承志答应下来。
李承志压根就没想过这其中有这么多的弯弯绕,心里只是想着:只是个七品官?
芝麻大点的玩意……
“属下先行谢过镇守!”
李承志微一沉吟,又朗声应道:“但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属下以为,此时行功论赏还为之过早……”
好诗……嗯,不对?
好家伙,你连项羽都看不起……你这是能的要上天啊?
也有反应快的品出了点意思:李承志的意思好像在说,此时还未尽全功?
泾州城下的反贼几乎被你一个人灭完了,就连贼首也被你逼的不得不自焚,你还想尽什么功?
别说诸将,就连奚康生都皱起了眉头。
早就听说李承志是天智神授,不学有术,能常人所不能,懂常人所不懂。
但一说到常识,却动不动就闹笑话……
莫非是不清楚这七品校尉的深意?
果不其然,等他一转头,看到张敬之和杨舒都是一脸愕然,更是又恼又急,恨不得冲上去给李承志两耳光……
看来李承志是真不懂!
奚康生顿时失笑,正准备点一点他,又听李承志一声清喝:“李睿!”
堂内众人听到外面好似有人应了一声,又打开了门,而后,便听到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大乘法王?”
“刘慧汪?”
“不是说已葬身火海了么?”
“葬身火海的那一个是谁不知道,但眼下这一位,要不是‘病佛’,我敢把脑袋割下来送给你……”
听这些亲卫的惊人之语,奚康生脸色狂变,厉声吼道:“带进来……”
只听帐外随之一静,又听几声应诺,帐帘一掀,几个白甲士卒押着一个浑身素白的和尚进了大帐。
和尚脸上一点惊容都无,好似是来做客一般,笑吟吟的扫视了一圈,最后将目光定格在奚康生的脸上,淡笑稽首:“奚镇守,别来无恙乎!”
奚康生悚然一惊,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刘慧汪?”
鲜卑阖族上下本就信佛,奚康生本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不然真实的历史中,他也不会在坑杀十数万乱民后,立什么佛窟镇压冤魂。
所以关中有名有姓的和尚,奚康生大都见过,就比如眼前的“病佛”。
他永远都忘不了这个和尚身上那种恬静无惧、云淡风轻,仿佛已看破一切的那种气质。
这要不是刘慧汪,他奚康生敢把眼珠子挖出来……
何止帐外的兵卒?
帐内顿时响起一阵急吸凉气的声音。
刘慧汪不是葬身火海了么,这个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还有这李承志……贼首都已被你生擒,你还要尽什么全功?
胡保宗被惊的直竖,
原来……李承志真的抓住了刘慧汪?
那烧死的那个呢?
此时想来,九成九就是替身……
错不了的,就算模样能骗人,但病佛身上这种悲天悯人,一颦一笑,一言一语,哪怕嘴里嚼着人肉,脸上、眼中却依然透着佛性的气质,绝无第二个人能模仿的出来……
一时间,胡保宗悔的五内俱焚。
此时想来,葬入火海的那一个,原来才是替身?
但即便是替身,也是刘慧汪的替身,抓住了,照样是大功一件……而李承志都已替自己谋划好了,却硬生生的被自己错过了?
达奚更是惊的眼珠子都快突了出来:这个才是真的,而且早就被李承志生擒了?
那他在战场之上,予胡保宗的那番做派,又是什么用意?
他能看出来,李承志当时绝对不是在做戏。
再一深想,竟是想着帮胡保宗把那“次功”给坐实了?
哈哈哈哈哈……胡保宗啊胡保宗,蠢成你这样,也真是世间少见了。
这样的诤朋挚友,竟被你硬生生的拒之门外?
以后哪个敢说李承志反复无常,无情无义,就去问问胡保宗吧……
奚康生虎目生寒,盯着和尚看了许久,又将目光挪到了李承志身上,双眼几乎眯成了一条缝:“李承志,你那句‘宜将剩勇追穷寇’是何用意?嗯,想好了再说……”
“好诗……竟是李郎君所做?祖居李氏果然不愧为《诗经》传世之第……”
和尚猛的接过了话头,赞了一声,又呵呵笑道,“李郎君还能是何用意?只因他不信,和尚就是刘慧汪……”
众人脸色突变,直愣愣的盯着李承志。
不知为何,李承志竟然未做分辩,好似承认了和尚的话,就差说:不错,我就是这么认为的……
李承志疯了?
你到底在想什么?
这要成了替身,你这功劳,至少会减三成你知不知道?
看着那般灵醒的一个人物,怎突然这么蠢了?
“哦,是么?”奚康生冷冷一笑,不但神情肃冷,语气更是阴寒,“李承志,你可曾见过刘慧汪?”
李承志恭声应道:“不曾!”
他话音刚落,奚康生勃然变色,怒声问道:“即未曾见过,那你说的什么胡话?”
李承志谓然一叹,抬起头来,不闪不避的迎上奚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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