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第一章吧。”

    “就第一章吧。” (第2/3页)

杀末将,幸有军师孙膑为末将求情,田忌不好逞强,但当场免掉末将的右军主将之位,末将遭贬,受辱迄今⋯⋯”

    齐威王听毕,吩咐御史拿来田忌战报,详细阅读,见时间、地点、事件、细节等皆与牟辛所言吻合,不过是解释角度完全不同。

    面对铁证,威王不由不信。

    威王洞晓田、邹二人不和,只未料到田忌竟敢胆大如此,不惜拿六千远征将士的生命以泄私怨,一时气得嘴唇哆嗦,好生安抚过邹忌,着内宰诏令田忌即刻返回临淄,入宫请罪。

    田忌为齐国远征三军主将、朝廷重臣,循旨查办的非当政太子莫属。

    接到诏令,辟疆震惊,紧急召请由漳水会盟后回宫复命的田婴谋议。

    “启禀殿下,”田婴思忖良久,禀道,“臣以为,此事疑点颇多。身为副将,臣几乎参与所有决策。襄陵为魏国必守之地,是以城高池深,易守难攻,对其围而不攻是孙军师远谋,旨在减少损耗,安抚宋人,迫魏王召回庞涓,非为攻坚掠城,与魏决战于襄陵。就谋略而言,堪称上策。田将军发令时,臣亦在场,是牟辛率先请命,非田将军蓄意谋害。田将军为将,脾气刚直,用兵谨慎,爱兵如子,断不会为泄私愤而视六千将士如芥草。何况田将军蒙辱十年,终得机会决战雪耻,怎可能未战而先故意损兵?再说,邹公子从军,被牟辛破格用为右军先锋,理当上报中军,莫说是主将,臣身为副将,事前也是一无所知。臣与主将都是在出事之后,方知邹昊是相国令郎。既然不知,谈何蓄意?”

    “是哩,”辟疆一脸沉郁,二目盯在威王一并转来的所谓铁证上,“可御史验实,此书确为公孙衍手迹。爱卿所言,皆是推证,此书却是实物。若是坐实,田忌将是死罪。齐无田忌,辟疆不敢设想!”

    “臣还想到一个疑点,”田婴没有就手迹证伪,继续从逻辑上开脱,“围困邹昊,臣得知是公孙衍所谋,随即使人访查此人。据可靠探报,公孙衍自秦返魏后,一直在大梁郊野躬耕,并无一日出仕,此番到襄陵助郑克,当是私人意愿,非魏王任命。公孙衍与郑克或有联络,与田将军则无可能,一则二人向无交往,田将军纵使通敌,也当是联络郑克,不可能联络公孙衍,且他也不可能晓得公孙衍会突然出现在襄陵。”

    “爱卿所言甚是,”辟疆深以为然,思虑有顷,“只是,天底之下,凡事皆有可能。既为暗通,就非寻常推断所能结案。”略顿一下,“烦请爱卿走阿邑一趟,请田将军回宫协查。事不查不明,理不辩不直,是不?”

    “臣受命。”田婴接过旨令,当日起程,不消数日即到阿邑中军,径投孙膑帐中,将此事并公孙衍手迹略述一遍。

    “唉,”孙膑听毕,长叹一声,指向自己双膝,“在下这双膝盖,就是被一封伪书挖掉的!”

    “军师是说,这封信是庞涓伪造?”田婴略怔。

    “是也好,不是也好,事情已经出来了。”

    “以军师之见,该当如何是好?”

    “晓谕田将军吧,他当知情才是。”

    田婴赶到田忌帐中,将此案和盘讲出。

    不待听毕,田忌咬牙切齿,震几恨道:“牟辛小人,邹忌奸贼,害我六千将士性命不说,这又行此下作之计,陷害在下,看我引兵杀回临淄,宰掉牟辛,与邹忌老贼算算总账!”

    田婴晓得田忌是一时气话,待其气过,劝勉一番,吩咐他暂且入宫向威王解释清楚。

    田忌应道:“回宫不难,只是眼前尚有些许军务,待在下料理数日,即回宫去,与牟辛奸徒、邹忌老贼对簿公堂,看我不生吞活剥了他们!”

    夜色朦胧,隔墙有耳。二人的对话早被暗处一个黑衣人听个分明,连夜密报牟辛。

    邹忌再闹雪宫,威王震怒了,不问情由,使内宰带诏命驰奔阿邑。

    邹忌不放心,命公孙闬陪同前往。

    一行人驰至三军大帐,内宰宣旨,解除田忌主将职分,收走三军主将印绶,改任田婴为主将,押解逆贼田忌回宫治罪。

    堂堂三军主将于一夕之间就被打入囚车,押送临淄,整个军营沸腾了。部分田忌心腹卫士惊闻噩讯,不顾一切地追出辕门,将已行出数里的囚车强行劫回中军大帐,跪在帐外,向新任主将田婴求情。内宰以为军士哗变,惶急之下,严词责令田婴弹压。

    看到不满的将士越聚越多,田婴不便用强,好言劝止,返回帐中,对内宰道:“这一闹腾,时已晚矣,宰公莫如明日辰时起程,由末将亲往押送,妥否?”

    内宰看向公孙闬。

    公孙闬晓得众怒难犯,看看天色:“如此甚好。”

    是夜,田婴急至孙膑帐中,紧急谋议。

    “事既至此,”孙膑思忖良久,“田将军就不宜回宫了。”

    “这⋯⋯”田婴迟疑一下,“若不回去,岂不是坐实罪名了?”

    “既为外人栽赃,坐实也好,不坐实也好,大王盛怒之下,必失判断。邹相国有丧子之痛,或失理智。更何况他们证据在手,田将军有口莫辩,若是回宫,也将是凶多吉少。”

    “如此,奈何?”

    “走人。”

    “走人?如何走?”

    “可使今日截拦囚车之卒劫走将军,逃离此地,暂往他处避祸。待时过境迁,自有真相大白之日。那时,我等再向君上禀明实情,由君上为将军正名。”

    “谨听军师。”

    是夜,闹事部卒砸开囚车,与田忌一道出奔。

    田婴将治军不严之责揽下,具报请罪。

    漳水盟会,魏人如约撤走。赵雍率领逾十万赵人重返邯郸,面对魏人留下的满目疮痍及洗劫一空的库房,全力以赴于复兴家园的事务之中。

    百废待兴。苏秦早出晚归,奔波于外,这日于掌灯时分,才不无疲惫地回到府中。

    秋果迎出来,为他宽衣解带,引入浴房,伺候他美美地泡了个热水澡,摆酒弄盏,端出几道亲手炒出的菜肴。

    许是疲累,许是着凉了,苏秦望着食案,迟迟没有动箸。

    “先生,”秋果眼巴巴地望着他,泪水流出,“秋果⋯⋯晓得不好吃的,一大早就到市集买鱼买肉,可⋯⋯走遍市集,莫说是肉铺了,连寻常菜蔬也少得可怜,质次量少,价格还高得离谱,比我们出城前贵出不知多少,果儿⋯⋯”以袖拭泪。

    秋果是作为苏秦义女入住相府的,然而,自从在认亲拜礼上当亲父之面叫过苏秦一声义父之外,无论人前人后,秋果再没叫过,早晚见面,只称先生。

    “果儿,”苏秦扯出个笑脸,随口解释,“为父已在宫中吃过了,大王赐给为父许多好吃的呢,鱼呀肉呀,摆了满满一大案,撑得为父呀⋯⋯”说着,做个怪脸。

    “你骗人!”秋果到他跟前,在他头上、身上连嗅几下,“要是吃过,怎就不见一丁点儿腥味呢?”

    “呵呵呵,”苏秦指指她的心口,“你呀,怎就不会拐个弯儿呢?纵有多少腥味,也都冲进你烧的一大盆子热水里了。”

    “瞧我笨哩。”秋果这也记起他刚泡过澡,木讷一笑,又要说话,有脚步声传来,急迎出去,是家宰袁豹。

    “主公,”袁豹禀道,“有客人求见,我安排在候客厅了。”

    “有请!”苏秦刚说一句,觉得不妥,起身迎出,赫然看到候在那儿的竟然是鬼谷里的童子,既惊且喜,拱手,“大师兄,没想到是您!”

    童子却没回礼,只是笑笑,指肚皮道:“相国大人,赏几口吃的!”

    “大师兄快请!”苏秦拱手礼让。

    童子在食案前果然只吃几口,算是饱了,摸出一只锦囊交给苏秦:“师弟,这是蝉儿姐捎给你的,要你夜半开启。”

    听闻是玉蝉儿所捎,苏秦心里打战,因不知何物,又让他夜半开启,实在不好拒绝,只得双手接过,纳入袖中,拱手:“请大师兄转告师姐,苏秦这厢厚谢了!”

    童子也无二话,起身辞别。

    苏秦挽留不住,送至府外,看着他隐没入暗黑里,唏嘘再三,返回府中。

    秋果也已收拾过厅堂,点上香,依往常惯例,为他捶背。

    苏秦闭目享受一会儿,笑道:“果儿,夜深了,你且歇息吧。为父⋯⋯也是累了。”

    “先生,”秋果又捶几下,侧脸问道,“方才那人远比您年轻,您为什么叫他师兄呢?”

    “呵呵呵,这是一个长故事哩!”苏秦本已起身,这又坐下,给她讲起鬼谷诸事,讲述大师兄称呼的由来及大师兄如何引带他们四人在谷中修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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