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9章| 制庞涓孙苏联手 破孙膑庞张合谋

    第099章| 制庞涓孙苏联手 破孙膑庞张合谋 (第2/3页)

先锋武卒清一色的秦制乌金甲兵在阳光下交相辉映。

    韩国境内,烽火迭起。

    与此同时,公仲侈、韩举引领的五万韩兵早已在郑城之北的华阳一带扎好阵脚,正面迎击庞涓。

    面对弱敌,庞涓拥有足够的自信,因而仍旧采用“正合”,不搞任何花样,兵对兵,将对将,在沙场上见真章。

    两军对垒,青牛率先挑战,连斩三员韩将。韩兵正震恐中,一彪军斜刺里杀出,清一色铁甲武卒,直冲韩军右肋。韩阵右肋以劲弩利矢迎击,但由韩国自己制作的乌金等物铸制而成的甲胄及盾牌,极其有效地拦挡了来自韩国的利矢。随着武卒越逼越近,长枪逼向胸部,韩军惊恐情绪蔓延,不由自主地纷纷后退,反倒冲乱自家阵脚。庞涓挥旗,中军乘势正面掩杀,韩军抵敌不住,阵乱气泄,连退三十里方才稳住阵脚,计点军马,伤亡逾万,辎重兵器损失无数。

    庞涓也不急追,魏军镇定自若地保持队形,一路捡拾韩军留下的辎重,沿衢道缓步推进,径直迎向韩军布下的第二道防线。韩军凭借地势复战,再度不敌,复退三十里下寨。如是三役,韩军连败,公仲侈再不敢正面御敌,下令放弃野外,退守郑城,依托城池作最后抵抗。

    庞涓大军接踵而至,不急不缓地将郑城四面围定。

    与此同时,南面百多里之遥的阳翟也遭到公子嗣引领的左军攻伐。

    阳翟不仅是韩国次都,更是商业大邑,有军卒逾三万,亦是两战不捷,不得已退守城中。

    魏军围城,白虎与白起亲上城头,协力守城。城中巨商大贾无不气恨魏人赖账不还,纷纷捐钱捐粮,各家徒工也都拿起武器,以血肉之躯抗御魏人。

    经过数日搏杀,魏人在城外留下逾千具尸体,却连一次也未攀上城头。公子嗣震怒,再欲强攻,庞涓驰至,令魏人退兵五里下寨,只将阳翟围定,断其粮食。阳翟是个商城,粮食全靠商贾,储备不多,庞涓显然是想困死韩人。

    在韩魏生死搏杀之时,田忌、孙膑双双在齐宫现身。

    百官为之震惊,尤其是相国邹忌,见到孙膑,以为是见鬼,又见田忌,立时气冲脑门,身子连晃几晃,一头栽倒。御医紧急施救,邹忌好不容易缓过气来,被宫人送回府中安养。

    参加此番廷议的除了辟疆特邀的几个要臣,段干纶、张丐、田婴和邹忌之外,多出了苏秦、孙膑、田忌三人。

    见邹忌晕病回府,田辟疆给众臣一个苦脸:“关于救韩事宜,诸位且议,待议出方略,由上大夫专程禀报相国!”

    田忌鼻孔冷冷一哼,别过脸去。

    “诸位爱卿,”辟疆直入主题,“魏军已入韩境,韩国烽火四起。韩王血书告难,寡人已经知会韩使,允准救韩。”

    众人相顾,纷纷点头。

    “不瞒诸位,”辟疆环视诸人,目光落在孙膑与田忌身上,“回复韩王血书之时,寡人心中尚无底数,今日上天助我,军师复活,田将军归来,寡人觉得可以一战了。是以眼下诸位所议,不是救与不救,而是早救还是晚救,及如何去救。”

    “臣以为,”段干纶率先说道,“晚救不如早救。若是救得迟了,韩人或会屈从于秦魏之势,弃纵入横。”

    “臣不以为然,”张丐接道,“早救之不若晚救之。眼下韩、魏初战,兵锋皆猛,我若救之,是代韩承受魏人之兵,出力反不讨好,弄不好还要听命于韩。纵观魏人,大有破韩之志,韩人面临生死存亡,且有我王承诺,必将一搏。是以臣以为,待韩、魏双方兵疲,我再出兵,则国可重、利可得、名可尊矣。”

    辟疆看向苏秦,苏秦看向孙膑,道:“臣附张老所议。至于如何用兵,殿下可问孙膑。”

    所有目光尽皆投向孙膑。

    “回禀殿下,”孙膑拱手,“伐大国,三年筹备,三月督粮。今魏人已过韩境,双方兵阵相迎,生死存亡系于一线,今日出兵,恐怕已是晚救了。何况我五都之兵远未集结到位,粮草也还供应不足。”

    “好了!”田辟疆道,“此事不必再议,寡人意决,拜田忌为将,孙膑为军师,田婴为副将,匡章掌左军,陈陀掌右军,起三军十万,择日祭旗!”

    田忌拜将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与孙膑一道,入雪宫看望威王。

    威王不再认识他们了,看他们就如看陌生人一般。

    望着这个多年来一直压在自己头上,而今却患痴呆的威势老人,田忌流泪了。

    田忌是个急性子,说干就干,于拜将后的第三日在校场点兵,第五日祭旗,接后一日,临淄中军浩浩荡荡地驰出稷山脚下的各处军营,陆续向西开赴。

    邹忌病了。

    在晕倒于朝殿的次日,邹忌就以身体不适为由,正式呈递辞呈,提交印绶。

    田辟疆登门看望,慰问几句,将印绶依旧归还于他,嘱他安心养病,临别,执其手:“眼下三军开拔,粮草辎重为重中之重,爱卿身体不适,不便驱驰,以爱卿之见,由何人督运为妥?”

    “苏秦。”邹忌沉思有顷,沉声应道,“伐国用兵,将相须和。前番伐魏,老臣与田将军互生芥蒂,此番田将军再度出征,粮草之事,最好由田将军信得过的人督办才是。”

    辟疆点头:“就依相国。”

    苏秦受命督运粮草,前往相府拜访,邹忌躺在榻上,哼哼唧唧地害病,由宰辅牟辛向苏秦移交各地都邑督办吏员名册及粮草应纳数额,禀报一应督粮事宜。

    待牟辛报过名号,苏秦暗吃一惊。围魏之战中,苏秦不止一次听到孙膑讲起牟辛,对这名字记忆犹新,晓得是他庇护邹府公子,也是他收到陷害田忌的密信。如今此人摇身变为相府宰辅,且在未来相当长时间内辅助他督运粮草,苏秦不由得吸一口长气,犀利的目光直射过去。

    这两道目光似乎可以穿透牟辛的五脏六腑!

    牟辛低头,不敢对视。

    苏秦收回目光,办理交接。整个过程,许是慑于苏秦的威严,许是慑于苏秦的正气,牟辛战战兢兢,唯唯诺诺。俟交接完毕,牟辛恭送苏秦出府,望着他的车马走远,不无憋闷地回到相府,趋至邹忌榻前。

    “交接完了?”邹忌已经起榻,解下包在额头的湿巾,盯住他道。

    “交接完了。”

    “你是第一次见苏秦?”

    “是哩。”

    “感觉如何?”

    “这⋯⋯”牟辛略顿一下,“弟子说不清楚,只觉得此人初见弟子时,目光犀利,盯得弟子不自在。”

    “怎么不自在了?”

    “就像要把弟子看穿似的。”

    “呵呵呵呵,”邹忌笑道,“是你心里不服,自己不自在罢了,非干苏秦事。”又指身边的公孙闬,“若是公孙先生,就不会不自在。”

    “弟子⋯⋯”牟辛嗫嚅道,“弟子不是不服,是心里有事。主公,”说着,言辞急切起来,“田忌此番回来,是要弟子的命啊!”

    “是哩。牟辛,你且说说,是何打算?”

    “弟子⋯⋯想让他没有吃的!”牟辛灵醒过来,交口赞道,“现在看来,恩师此番佯病,真正绝妙哩。殿下让苏秦督粮,而苏秦根基在赵,对我齐地一无所知,督粮事宜还不是捏在弟子手心?弟子只需稍加用心,田忌那厮就得上蹿下跳!”

    “胡说!”邹忌变过脸色,厉声责道,“牟辛,你万不可胡来!”喘几下气,放缓声音,“牟辛哪,你莫要屈解为师。你我皆为齐人,齐地是我家国。国若有难,家必遭殃。今三军远征,事关万千将士性命,你我理当同仇敌忾,切切不可意气用事,更不可因私怨而坏国家大事。至于田忌得势,亦为暂时,大可慢慢图之。”

    “恩⋯⋯恩师⋯⋯”牟辛打个惊战,紧忙改口,“弟子错矣!弟子一定谨遵师命,尽心尽力,协助苏秦确保辎重供应。”

    “去吧,”邹忌挥手,“无论前方发生什么,从速禀报为师。”

    “弟子遵命!”牟辛跪地,三拜而别。

    “公孙先生,”望着牟辛的背影,邹忌轻叹一声,转对公孙闬道,“老朽这让牟辛协助苏秦督运粮草,是不是有点过了。此人为什么总是不能让人放心呢?”

    “主公,”公孙闬紧盯住他,“您是想让田忌败呢,还是想让田忌胜呢?”

    显然,这是一个令邹忌纠结的难题。

    邹忌嘴巴咂吧几下,复又合上,良久,于榻上躺下,重新裹上湿巾,缓缓闭上眼去。

    齐魏再度开战后,公子华从大梁驰回咸阳,连夜觐见惠王,向他细禀中原列国动态,尤其是魏宫秘闻与孙膑再领齐军救韩的事。

    “呵呵呵,”秦惠王眉眼舒展,“不瞒华弟,前几年我还忌惮庞涓几分,邯郸、桂陵两战过后,这个忌惮非但没了,寡人反倒生出喜来。此番魏氏伐韩,齐、楚再来闹腾一下,三晋可无忧矣。”

    “是哩。”公子华应道,“还有一事,臣弟想做掉魏国太子!”

    “魏申?”惠王怔了下,急问,“他怎么了?”

    公子华将天香失风一事细述一遍,怅然叹道:“唉,在魏申身上,臣弟下了血本,不想此人外柔内刚,与庞涓、张仪根本不在一条道上,倒是与惠施、朱威、白虎、公孙衍打成一片,难以为我所用。”

    “嗯,照眼下情势,魏王怕是撑不了多久。魏王之后,谁来执掌魏柄,是个大事了!”

    “臣弟正是此意。”

    “怎么做掉他?”

    “此番伐韩,魏申是监军,至于如何做掉他,包在臣弟身上,只要王兄准允即可。”

    “换谁?”

    “换公子嗣。天香已经在他身边了!”

    “好吧,就依你。”惠王略略一顿,“秋果如何?”

    “秋果已被苏秦收为义女,早晚服侍。”

    “这个苏秦,”惠王怔了一下,看向公子华,“当真是滴水不沾呢,连送上门的女人他也不收!不会是⋯⋯怀疑什么了吧?”

    “不是。”公子华应道,“莫说是秋果,他在洛阳也有夫人,是明媒正娶的,说是他根本没有碰过,他夫人到现在还是处子身。”

    “难道他⋯⋯另外有人?”

    “他是否有人,眼下不得而知。对了,听秋果说,鬼谷里有个叫蝉儿的捎给他一个锦囊,让他半夜开启,并说那个蝉儿对他特别好。据各方汇总,那个女的当是周室的雨公主无疑!”

    想到当年他亲去洛阳聘亲,看上雨公主,她却逃进山去,跟了鬼谷子,这又爱上苏秦,真叫秦惠王感慨不少,良久叹道:“唉,时势弄人呀。她能看上苏秦,也是她的眼力。秋果那儿,要让她上点儿心。”

    “王兄放心,那个孩子不错,机灵得很。再说,她一家人都在咸阳了,十几口子人呢。”

    “时不时地给她带些家里人的口信,让她心里有根弦。”

    “臣弟晓得。在黑雕台的训练把她逼出来了,称职得很。她发觉那个锦囊有疑,设法偷来看了,里面没有什么,只有一粒丸药。她看不出丸药有何特别,加之担心苏秦睡醒,就又放进去了。之后没几天,孙膑就暴病死了。前不久秋果跟苏秦赶往定陶,在那儿意外见到孙膑,秋果以为是见到鬼,结果却是孙膑又活过来了。之后秋果与他们赶往临淄,臣弟追上,设法见到秋果,方才得知孙膑复活及那丸药的事。臣弟紧急禀报张相国,张相国断出那粒药丸是鬼谷子专门配给孙膑的。鬼谷之门真也是够热闹的了。”

    “呵呵呵,”惠王笑道,“天下这么大,还是热闹些好。”

    田忌离楚后,为抢占先机,昭阳请奏楚王,亲为主将,引军六万,直逼陉山。同时,怀王旨令文学侍从屈原起草一封措辞犀利的开战檄文,自己亲笔抄,加盖印玺,派专使送达大梁。

    因在几年前的六国伐秦中被苏秦选中草拟盟书,屈原不仅闻名列国,也在楚国朝野被传扬为第一才子。伐秦无果后,屈原被太子槐留在身边,早晚侍从。太子槐继位,在第一批任免名单中将屈原破格擢升为文学侍从,位列中大夫,主笔各类诏书、谕旨之类,类似于中原列国的御史。

    屈原一向赞赏苏秦的合纵远谋,对魏伐赵、伐韩不无痛心,因而在檄文中直抒胸臆,其文字之犀利,辞章之华美,即使阅读甚多的魏惠王也禁不住掩卷叫绝,反复咏叹。

    早在楚国檄文抵梁之前,庞涓就已得到魏使冯郝的密报,同时,各路探马也将楚兵调防情势相继报来。

    楚有陉山之痛,此番加兵,想必是要夺回陉山。庞涓不敢小觑,一面暂缓攻韩,增加哨探,加强陉山防务,一面备好模仿齐人而新建制的两万轻骑锐卒,早晚待命,一旦楚军进攻陉山,就出动由秦人援助的骑兵,远程包抄到楚军身后,给昭阳以致命一击。

    然而,一月下来,楚军并未进攻陉山,只是将前军大营屯扎在离陉山约三十里开外的水泽边,主力仍旧龟缩于方城之内。斥候一天一报,楚军稳住不动。

    就在魏人开始松懈之时,公子嗣急报,楚国大军约六万于昨日突然出动,绕过陉山要塞,向东插向项城、苦县一带。

    庞涓急到沙盘前面,一番深思之后,认定昭阳此举,目的只有一个,就是避开庞涓与魏军主力,伺机襄陵。庞涓晓得,多年以来,昭阳一直对宋地耿耿于怀,而魏国襄陵就如一把尖刀卡在宋国西南大门上,离宋都睢阳仅咫尺之遥,这不仅让宋人不爽,也让楚人忌惮。

    得出这一判断,庞涓非但没有紧张,反倒松了一口气。前番齐人救赵,孙膑第一阵即打襄陵,让庞涓一下子意识到此地的重要。桂陵战后,庞涓重点加强襄陵防御,特别奏报惠王,将破敌有功的郑克提升为襄陵郡守,辖制周边五邑约四万守卒。这且不说,庞涓早已得知,站在郑克背后的是公孙衍。只要公孙衍在,昭阳想讨便宜没那么容易。

    搁置了楚人,庞涓转而把注意力集中在齐人身上。

    说实在的,庞涓真正揪心也想真心一搏的仍是齐人。桂陵之战败给田忌,庞涓一直耿耿于怀。尽管晓得自己真正的对手是孙膑,但毕竟田忌是名义上的主帅。孙膑已去,此番齐军若是再来,他倒是希望主将仍是田忌,他与田忌大战一场,让他再次品尝被羞辱的味道,顺便领略一下什么才叫战争艺术,可惜的是,这个谋划让张仪搅黄了。若是田忌不能回齐,齐王就不会派兵援韩。楚国不敢争锋,赵国早无实力,若再没有齐国救援,由魏国独战韩国,于庞涓来说,显然少了趣味。

    然而,就在庞涓多少显出些郁闷之时,张仪赶至,交给他屈原起草的檄文副本,轻敲几案道:“庞兄,在下另外带给你两个讯息。”

    “快讲。”庞涓搁下檄文,紧盯过来。

    “第一个讯息,好坏兼具,即于魏国不是好事,但于好战的庞兄却未必是坏事。在下接到快报,齐王旨令出兵救韩,如果不出所料,齐国五都之军将于半月之后会聚阿邑。”

    “爽快!”庞涓一擂几案。

    “你猜主将是谁?”

    “不会是田婴吧?”

    “是田忌。陈轸那厮未能拦住田忌,让他溜回齐国了。”

    “哈哈哈哈!”庞涓仰天长笑,“买卖来了,在下等的正是此人!”

    “第二个完全不好,怕是庞兄不想听的。”

    “张兄但讲无妨。”庞涓说着,仍旧未能收拢住笑。

    “孙兄没死!”

    正笑中的庞涓一下子僵住,目瞪口呆,半晌:“这⋯⋯这怎么可能呢?”

    “在下得到可靠细报,”张仪缓缓说道,“孙兄只是诈死。田忌出走之后,有人送给孙兄一粒药丸,之后不久,孙兄就死了;在我大军伐韩之际,苏兄赶往宋国定陶,在闹市里寻到孙兄,二人一道赶往临淄,又过不久,田忌就回来了。”

    庞涓似是没有听见他在讲什么,半晌方道:“何人送给孙膑药丸?”

    “估计是先生。据细报所讲,送那药丸的是师兄,说是师姐所赠。如果不出在下判断,这粒赠药与孙兄诈死之间,当有关联。”

    “这老不死的!”庞涓从牙缝里挤道。

    “庞兄?”见他对先生说出不敬之语,张仪正色道。

    庞涓这也反应过来,有所抱歉地苦笑一下,捏紧拳头:“孙膑没死也好。在下正想与他明明白白地玩一场呢!”

    “也是。”张仪半是分析,半是怂恿,“桂陵之所以惜败,是因为庞兄没有料到对手会是孙兄。他在暗处,庞兄在明处。此番孙兄诈死,且是刻意隐瞒迄今,显然想故技重演,只未料到你我这已知情。就眼下来看,情势完全反转,孙兄在明处,你我反在暗处。再说,孙兄所恃是其先祖的《孙子兵法》,庞兄手头这也有了足本的《吴子兵法》,鹿死谁手,正可一试呢!”

    “是啊!”庞涓豪气顿起,再次握拳,“天无二日,林无二雄,鬼谷中时,在下就已晓得,在下与孙兄不可并举于世,这一战终是难脱。”

    “庞兄所言精辟。”张仪的语气也激动起来,挥拳应和,“在下与苏兄也是这般。他倡合纵,在下连横,纵横不可同世并举,在下与苏兄也当一决。前番援赵,苏兄东奔西走,跑前忙后,今番援韩,苏兄更是赤臂上阵,听闻已替代邹忌,亲自为孙兄督运粮草呢。苏兄既已这般,在下也就不可闲散。你我联手,陪苏兄、孙兄玩一把!”

    “好!”庞涓声音沙哑,一脸杀气。

    不出张仪所料,齐国五都之兵再次会聚阿邑。

    许是将与庞涓作终极对决,出临淄后,孙膑的情绪一直不好,要么坐在他的辎车里,随车轮颠簸,要么坐在他的军帐里,闭目冥思,极少说话,远不如前番围魏救赵时那般,一路上对田忌谆谆教战。

    晓得孙膑尚未谋定,田忌并不着急,吩咐部将,谁也不可打扰孙膑。

    然而,大军已经全部屯在阿邑,孙膑仍无动静,仍是由早至晚坐在帐中不声不响。

    一天,一天,又是一天。

    田忌坐不住了,扯上副将田婴来到孙膑的军帐,急切问道:“前番救赵,军师筹策围魏,此番救韩,军师可有妙策?”

    “围梁。”孙膑显然已经筹出策了,只待求问。

    “这这这⋯⋯”田忌怔了,看向田婴,见他也是一脸茫然,又转对孙膑,不无狐疑,“军师不会是把庞涓当成傻瓜了吧?”

    “依将军之意,当该如何救韩?”孙膑双眼微启,看向田忌。

    “庞涓前番伐赵,此番伐韩,情同势不同。”田忌谋略在怀,侃侃陈词,“前番伐赵,魏合秦、中山之力,势大气猛;此番伐韩,魏乃孤军作战。前番,赵国无备而战,庞涓胜在突袭,赵人东西分割,南北受敌,溃不成军;此番,韩人早有所备,兵精粮足,虽败数阵但气势未减。这且不说,楚人已与魏人开战,昭阳兵屯苦县,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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