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终章

    第三卷 终章 (第2/3页)

的,因为天际并没有阳光铺开,没有银光闪闪的云挂在低矮的地平线上方,没有渐深的蓝色在穹顶散布。

    只有逐渐增加的阴暗灰色,从城市成百上千个陋屋的壁橱和壁龛泄出来,蔓延到脏兮兮的鹅卵石上,就像道路上的浓雾,在大道上填满死气沉沉的浓密黑暗。

    在印记城,黎明前没有晨光,没有结局预示着最初的开始,没有死亡引发新的诞生,只有无尽的灰尘,无时无刻过往不断,波荡的灰色跨越了日暮与暗夜的交接。

    一些诗人热情地诉说着都市的荣耀,歌颂落日的余辉撒遍屋顶,抒写他们城市中温和的谈笑,但没有一个诗人用这种方法颂赞印记城。

    因为这里是一个灰暗、潮湿、肮脏的地方,充满噪音和争吵、光滑的石头和剃刀藤。

    虽然印记城中有本地出生的诗人,他们也会写自己的家乡,但书写的内容,却并不是关于光辉的落日或漫步在散发着甜甜香水味的公园。

    他们写的是暗卷中不被人看见的事情,写的是街道如何像一个充满了垂死野兽的深坑般隆隆作响,写的是腐朽清洁着城市的骨骼。

    这就是印记城:惊奇的印记城、危险的印记城、不可思议的印记城。

    音乐流淌而来,那轻柔悦耳的音符流淌过耳畔,错落而舒缓地漂浮过印记城的女士区街巷。

    它吸引住了每个人的耳朵,喃喃细语地诱他们靠近。

    在这音乐背景之上,一个优美的女高音吟唱着旋律完美、萦绕婉转的歌谣。

    卸任职务的观察者伊文德尔步入女士区深处。

    他听到这些长笛般的歌声和催眠似的音乐变得更加清晰,好像天国的仙乐般,把好奇的听众引导向它的泉源——吟唱喷泉。

    吟唱喷泉无疑是整座印记城里的一个奇景。

    它以恢宏的气势坐落于城市法院、神殿以及十二会长旅馆之间。

    在一圈半径100尺的圆形石砌池子上,许许多多金属水槽倾斜着垫向天空,每一个都承接上一层的水池落下的水流。

    这里的每个水槽都有自己特别的音高,很适合和小提琴的乐音及人声配合。

    在水势最盛的时候,喷泉的水声听起来就和天堂的唱诗班一样抚慰人心。

    但无论这些水声如何引人入胜,最终将游人吸引过来的还是女祭司玛丽安的歌声。

    而且,只有这位女祭司才能看见,或者精确地说,是听见饮用此池水之人的未来。

    从印记城历史最悠久的家族中最年长的人记事开始,玛丽安就一直是吟唱喷泉的守护者。

    当然,也有可能有人知道事实真相,但选择保持缄默。

    这个身材窈窕的女祭司,外表看起来还不到30岁,她莹润的奶白色肌肤甚至能映出池水的涟漪,也有几个傻瓜认为池水肯定是永葆青春的不老药,但这样的言论从未得到过证实。

    这位喜着飘逸白斗篷的女祭司,经常如鬼火一般,优雅地滑过印记城的街道。

    她亚麻色的细发,仿佛一氅玉米穗丝构成的披风般,直直垂落到她的纤腰。

    事实上,她那双大眼睛中布满冰冷黑影的虹膜和瞳孔,才是令她人如其名的关键。

    在印记城,那些有着灰绿羽毛的鸽子们,经常在喷泉的水池边聚集。

    每当它们嘈杂而哀伤的咕咕声,扰乱了喷泉原本悦耳的水声时,玛丽安就会停下来收集和晾干鸽子们落下的羽毛。

    偶尔,她会把其中的一两枚递给来听音乐的人们——这些小礼物总是让他们受宠若惊。

    当然,她一般都把这些羽毛别在斗篷上或是长发间。

    在炎热的天气中,如果有一群白鸽整天围绕喷泉,玛丽安的全身就会布满它们落下的羽毛,这让她看来不像人类,更像是一只美丽的白天鹅。

    “玛丽安小姐。”伊文德尔缓步来到吟唱喷泉附近,望向女祭司,“我奉会长之命,前来询问关于那颗流星的未来。”

    女祭司玛丽安是源头信徒会的先知,每当观察者在登神台发现潜力无穷的流星,都会前来获得其中的预言片段。

    而他来此的目的正是如此。

    “占卜的知识属于吾主的,伊文德尔先生。”女祭司微微点头,脸上带着她惯常的神秘微笑,轻声细语地说,“祂只与我分享。”

    “落在喷泉里的,不只是鸽子的羽毛。”她从发丝间取下一根羽毛,丢入喷泉之中,甜美的嗓音就像从吟唱喷泉中流淌出的乐声一样婉转动听,“还有未来……”

    像往常一样,伊文德尔循着女祭司的目光,独自朝水流涌动的吟唱喷泉望去。

    恍恍惚惚中,他看到喷泉中浮现出清晰的画面。

    他在喷泉中看到一个人影,黑发黑眼。

    他并非印记城的本地居民。

    他从下城区拥挤的巷道中挤过,由于怀抱着巨大的青铜器皿,以至于腾不出手来握剑。

    他穿着古老的青铜战甲,并没有披上斗篷以抵挡这片城区时常悬浮的酸雾侵袭。

    他腰带上的一个钱包摇摇晃晃,鼓胀而又显眼,仿佛在怂恿扒手们前来从事本职勾当。

    然而周围沉闷拥挤的人群,几乎对他视若无睹,无论是无底深渊的恶魔,还是天界的六翼天使,都刻意与其保持距离。

    伊文德尔知道,这个人绝对是危险的猎手。

    在喷泉中,他看到这个外来者步入印记城的大理石区,这里的建筑高大坚硬,被烟灰熏得漆黑。

    外来者抱着古朴的青铜器皿,径直来到印记城的统治者痛苦女士的宫殿。

    宫殿大门是不可思议的巨大铁闸门,庞大得足以住下裂地之神本人,形状神似战争王冠,每边都延伸出结实的长翼。

    墙壁是如泥岩一样褐色,跟峭壁一样高大,它们的表面被三排平凡的小方窗所点缀。

    最显著的特征就是中央门塔,船舵般的巨大塔楼由六个弯曲的尖顶生成,它们往里弯向中央尖塔,顶点是如此之高,以至于消失在印记城的褐雾中。

    噢,高塔并非象牙,

    乃由从地狱触到天堂之手建造,

    噢,神秘的沼泽玫瑰,

    噢,无金却富之屋,

    噢,无尽烈火之所,

    噢,我们的痛苦女士!

    …………

    外来者突然放下怀中的青铜器皿,面对痛苦女士的宫殿,唱起凄凉深沉的哀歌:

    我穿越最外层的传送门。

    到达这祈祷乃是罪孽的圣地,

    你为何介意凡人的侍奉?

    噢,我们的折磨女士,你为何在意?

    是我为您斟的最后一杯酒,

    是我们将圣杯一饮而尽。

    我恳求您回应圣坛,

    我们的痛苦女士。

    …………

    “这个外来者在试图通过祈祷,获得痛苦女士的回应。”凝望着喷泉中的景象,伊文德尔苍老的面容上浮过一抹难以抑制的恐惧。

    印记城的统治者,痛苦女士是真实存在的,但从没有人和她谈过话。

    没有任何人。

    因为有许多不巧见到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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