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变法
第133章 变法 (第2/3页)
受重税,那就把地卖给官府,当和尚就好好当吃斋念佛,老想着发财干嘛?
第四,三月初九以后,向寺院出售田地的,带着田地依附寺院的,有一个收拾一个,一律按逃籍隐户处置,发往陇右、凤翔、黔中、西川、东川、朔方等地上户,垦荒屯田。
第五,从今以后,皇族宗室外戚,一律不得向寺院捐资,违者按数额大小降爵,中外群臣并其家属,捐资不得超过一万钱,违者处十倍罚款,户主官员降二级,出贬一千里。
第六,僧道想要离境云游,须报告当地官府获准。
第七,皇族宗室、王侯将相、黔首庶民,有想要出家的,按政策报审获准,皇族宗室报宗正寺,王侯将相报太清观,黔首庶民向当地官府申请,先取得许可状文,然后向有司购度牒文书,皇族三十万钱,勋贵十万钱,庶民一万钱。
除了关内、京畿、京兆二十三县,山南西道、陇右道、剑南道各府州县也在贯彻执行朝廷的决议,汉中、洋县、城固、达州、成都、崇州、都江堰、广元、简阳、德阳、资阳、绵阳、遂宁、宜宾、梓潼、陇州、眉山、剑门关、太和关、大散关,从青城山到峨眉山,从昭觉寺到文殊院,从宝光寺到大慈寺,从龙潭寺到石经寺,从青羊宫到天师洞,无一例外。
至于非议,当然是有的。
极力拥护灭佛的柳璨饱受攻击,有礼佛的达官贵人说,柳孽障死后一定会被发配到阿修罗道受罪反省,首相杜让能横征暴敛,蛊惑天子,排斥异己,狡比李林甫,奸甚杨国忠!
至于皇帝李晔,有桀纣厉灵炀僖之相。
反对变法的官员也有很多,弹劾杜让能、柳璨、韩偓、赵崇、刘崇望等人的谏表堆满了案头,国史馆、弘文馆、国子监、翰林院、集贤院、秘书省等衙门的官员展开空前大论战,与杜群懿书、与照之书、答李元归谏议书、谏赎田表等名篇相继问世,但无论他们怎么说,李晔都不会动摇。
强则强,弱则亡。
法,一定要变,不变不行。
天下观望一阵后,依然没等到出头鸟,原因很简单,宰相集体支持,参与延英殿内阁决策的新贵族们强力支持,皇帝手里有刀,皇帝不会杀人,但可以把人送去安南岭南海南。
你实在觉得待在长安很烦,那就去岭南上班好了。
“臣只是谈谈自己的看法,陛下英明。”
在皇帝和宰相的坚强领导下,在震惊、迷茫、彷徨之中,新政有条不紊推进,一批又一批官员开始理解并接受,一项项国策得以贯彻落实,毕竟官位和个人看法总得选一个。
尤其是科举上榜后被朝廷下放到各地基层实习的士子,推行新政格外卖力,一遍又一遍向老百姓讲解新政,他们为什么卖力?因为他们的实习考核与新政落实程度呈正相关。
朝廷已经放话了,今年对各地主政官员只考核三项,一是治下无地佃农流民上户授田口贷的数量与比例,二是治下寺院灭佛进度,三是赎入公田亩数与领属公职田的出售数目。
这个指标,按照皇帝的说法,叫一票否决制。
这三项工作不达标,别的工作干的再好也得滚蛋,这些基层官员寒窗苦读十余载甚至数十载才混到一个官,自然不愿意轻易失去,于是立马各展其能,挖空心思执行朝廷决议。
基层官员是这样,高层也是这样。
殷勤的程度,堪比中介。
比如宗室韩王,他名下有良田万顷,那好极了,京兆尹孙揆先派司户参军去打前哨,宣扬一番新政措施,接着是京兆少尹率领属官拎着礼品去探望,最后京兆尹孙尚书亲自出马,舔着老脸亲自登门,弄得你不卖地都不好意思。
汉民族强大的执行力和集中力量办大事的优势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尽管执行得有些扭曲,扭曲到了什么程度?
原山南西道节度使张威族弟张武,想再开一家商行,按新政律要去府衙办理执照,结果兴元府尹阴阳怪气磨蹭了好些天不给办,派人打听才知道,府尹知道他家有四千亩地,他要是不把名下的闲田卖给官府,兴元府就绝不给他办执照。
想找哥哥出面罢,可是张威已随杨守亮上任鄂岳了。
京兆府周至县,以修河为名征发徭役,朝廷也批准了,以前这种事,大户人家出钱就能免,可今年钱不好使,周至县令也坏,专门征发大户人家的儿子,说什么一视同仁。
大户人家的公子哪干得了这种活?纷纷前去求情,结果县令明里暗里表示,只要你们把名下超过朝廷标准的租户佃农遣走,再把闲田卖给官府,那么就可以免了你们的徭役。
中央官员不管好坏,面上会装好人,但这些基层官不会,为了完成上面的指标,保住自己的乌纱帽,手段无不其极,就拿灭佛来说,经常搞出有吏夜捉人的事,弄得怨声载道。
为了隐藏口数,多保留些田产,为了避免被打回户籍地搞生产,很多寺院的和尚白天出寺躲避晚上回来,这些基层官也就跟着半夜发动差吏搞突击检查,恶吏翻箱倒柜捉人。
要是口数对不上,方丈都给你捉了。
想赎人?好说,把藏起来的和尚交出来,把名下租户都遣走,把田籍账册交出来,把超过朝廷标准的闲田卖给官府,不然?不然你家方丈在牢里有个好歹,可不关官府的事!
新政推行以来,李晔没少知道这种事。
不过他是睁只眼闭只眼,顶多不痛不痒申饬两句。
所谓申饬,也是雷声大雨点小。
渐渐地,东川、西川、凤翔、陇右、关内、京畿、山南等地的豪强地主们终于知道,狗皇帝这回不是闹着玩的。
在高额赋税的现实面前,在授田口贷的优良待遇下,依附在免税群体名下的租户佃农开始陆续返乡上户。
在无数基层官员的软磨硬泡下,被皇帝与宰相们约谈后,不少皇亲国戚开始接受新政,把名下闲置田地按市价卖给官家,然后官家再把地授予登记在册需要田地的百姓。
宰相杜让能作为表率,按照限地令和参与制定推行的新政律,遣散了名下一万六千七百余户租佃,然后把闲置出来的田亩以市价卖给朝廷,鉴于他就是计相,他本人打了条子。
作为补偿,李晔给杜让能增加了三千户食邑,对外释放的信号很明显,朝廷会尽全力保障你们的荣华富贵,但你们不能再包庇逃户,无论主动被动,也不能再接受亡人卖地。
所谓食邑,就是皇帝划定一个区域给大臣,该地区的百姓,每年按照几十税一的标准,向领主交纳一定的财物,分摊到每家头上,一户人一年大概只需缴纳几十斤粮食。
多吗?微不足道。
毕竟是封建体制,剥削在所难免。
这也不是新中国,地主阶级头子李晔不能打土豪。
花开两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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